宝玉在湘云这里碰的一鼻子灰,便又往西暖阁来寻黛玉。
“大姑娘已睡下了,宝二爷若有得什么事的!便是告诉了婆子代为转告也好,或是明日一早再来也就是了。实是姑娘今日累得狠了,早早的歇下了。”宝玉犹自不信,只当黛玉为了白日的事宜又耍起了小性子了。
“宝哥哥来了,实是不巧,姊姊已经睡下了,不若明天来了也好。”林二姑娘听见声响便也出来说话。
“往常林妹妹便不是这个时辰睡的,二妹妹快叫这个老虔婆放我进去,我去劝劝林妹妹,越性就好了也未可知的!”宝玉深恨那个拦着的婆子,一意要进去看看林妹妹究竟是怎么样?
“王妈妈担待些,”自贾敏去后,便一直是两位奶母照看着好林家姊妹,未有一日歇的,林颐自也是感恩的,先向奶母赔了罪再说话。“姊姊确实已卧衾内了,便是有什么急事,告诉我代为传达了可好。”
林大姑娘确实卧在衾内了,但并没睡下,只是拿了帕子拭泪,听了宝玉来了,只不肯见。红着眼眶,煞是可怜。便有了开头奶母出来拦了宝玉的一幕,却说林大姑娘在里头听了许久,见宝玉犹是不肯走,也不披衣,只薄衣一件,屐履而来。
隔着门帘冷冷的说着:“她原是公侯小姐,我是贫民丫头,她和我取笑,设若我回了口,岂不是他自惹人轻贱了?你何苦拿我做情,倒说我小性儿,行动肯恼。你既怕她得罪了我,又何苦到这里还说!”自又回房歇着去了,宝玉知道怕是听了湘云那里的话,也不理会,只能回房去了。
不说回房又同袭人口角了一回儿,甚没意思,又悟了“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禅机,只含泪反复咀嚼,又立了佛偈,填了一支《寄生草》,方和衣睡下了。
这里的事林家姊妹是俱不知的,因着昨日往济宁公主府邸送了新鲜菱角,引了公主好奇,特此下了拜帖,叫今日往公主府一叙。
早起姊妹俩梳妆打扮了,便往乘轿往公主府去了。
还是这日一早湘云见宝玉还不曾回转,不见往日形状,故以寻袭人为由,来视动静。
正巧宝姑娘也是来寻袭人说个新鲜花样儿的,少不得三人一起闲聊片刻,湘云见寻不着机会,几次说了花样儿配错了线色,心里更是焦急。
“史大妹妹可是坐了针毡子的,这么着急,是什么缘故?”宝姑娘早早察觉了,只是不便说,如今瞧她行止明显才出口。
“只是想着就要家去了,不能同姊妹们一道顽耍,不免有些焦心罢了。”史湘云勉强笑笑。
“不过是这个有什么难的!回了老太太再多住上几日也是好的,老太太指不定怎么开心呢!”宝姑娘笑着回了对策,便把话头带过去了。
“正巧,他有个字帖儿写了,我们不曾懂得,还望姑娘们帮着看看,我也好收拾了。”袭人想着昨晚上的事,不是同着史大姑娘闹得,就是那头林大姑娘惹得,如今正好有个正主儿,叫她看了,也好去开解。
却说这头,林家姊妹到了公主府,便有司仪掌事来请了进去,“公主殿下,不巧正试着宫里头新做的庆典大妆呢!想是要晚一些,还请林姑娘喝些热茶稍等,或者往园子里逛逛也是好的,还有侧轩便是公主家常练字之所,就是去那里看看书下下棋也是有的。”微微一笑,便有小丫头上了点心茶水来。
“姑姑去忙吧,无碍的,这原是应当的,我们自得些就好!”林家姊妹赶忙起来回礼,虽则如今也与公主感情甚好,只是宰相门前七品官,宫里头的关系错综复杂,怎么也当为林家展现个好名声! 红楼之蛊女林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