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园子门口,就瞅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在岔路口徘徊踌躇着,踏一步退两步,身边浩浩荡荡一群婢子、丫头,打伞的打伞,执扇的执扇,也是乱哄哄的忙成了一团。
“济宁!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去我那里还叫你想了这许久?”那条路口,一条是往前头和出宫的甬道,一条就是往懿云宫的方向,“有什么话叫你这样想说不能说的?”
“小皇嫂!既被你撞见了,我也就不瞒了,去你那里我跟你说。”济宁还是仪态万千的样子,只是言语间流露出一些少女独有的撒娇意味。明明心里委屈的厉害却还是硬端着的样子跟林大姑娘是像的不要不要的,也更惹人心疼了。
“雅书,上茶。我这里没什么新茶左不过是两样,一样老君眉,一样梨蜜碧螺,你爱哪一样?”林颐这里因着不曾侍寝,虽然位分高,到底不受重视,这宫里人人赶着巴结的是一是有子嗣的、二是圣人的心头好,林颐两样不沾边,自然没有记挂这里的。
“你还诓我呢?你这里什么茶,经你巧手一调,哪样不是无双的!不过我爱甜口,还是梨蜜碧螺合我口味一些。”济宁吃过好几次林颐改良的点心果子并茶品的,用料都是简简单单,却着实费工夫,吃起来口感好,味道也新奇可口,非一般可比。
“就拿前头叫拿出去晒的那萝子里的,这会儿子正好新鲜。我这法子炙的茶也就尝个新鲜,若是陈上一个月,也就甜腻着不香了。”
“什么法子炙的?又是你往那些珍本、善本上翻检到的方子?”济宁远远就问着一股十分清丽的甜香,沁人心脾。
“你若吃着好,回头给你包上几包,顺便把方子拿去。我这一盅茶既叫你吃开心了,也算是值了。”
“恩!果然不错。”济宁细细的呷了一口茶,十分的润。“你都是哪里来的想头?宫里那些梨蜜掺的只是一味的甜腻,我这个爱甜口都受不住。”
济宁放了茶盅子见林颐笑着看她,又左右巡视了一圈,“你们都下去吧!明妃娘娘要讲秘方了,你们还杵在这里,是不是想偷学了去发家致富呀?”
“有你们公主疼着还能叫你们缺了这个?”林颐一边打趣儿,一边示意闲歌、雅书领着人一道儿下去。
“好了,你也不必扮个篾片先生哄我了!安平不在这儿,你姐姐又是跟我一个秉性儿,我哪里敢跟她说?倒添了她的不自在。再没一个旁人好说的,只能跟你这里倒倒苦水了,只我又知你这些时日,生怕自己一时不妨头,倒惹了你的伤心来!”济宁虽然是跟林大姑娘一个秉性儿,一个两个委屈了都憋在心里,只是林大姑娘一味的哭,而济宁心里愈郁结仪态愈端庄,半点儿不肯在旁人跟前露怯,只一昧好强撑着!
林颐听她的话音而也略微猜着些意思,别是侯西国公府这一锅粥里乱炖。
“你是知道的我们在侯家不是遇到了那侯浣年吗?”济宁随着话音儿,眼里跟冒了火一般。
“她不是犯了痘症,早早迁出宫,在家静养的不是?怎么还是那个脾性不成?”
“按道理我是不能说的,却着实叫我气狠了。如今宫里不是有一个瑞嫔?那一家可各个都当自己是贵人,一天天顶着国舅的派头,对着府里的事还十分的指手画脚。”济宁又狠狠灌了一口梨蜜碧螺,“一天天的反客为主,只是人家不惜得理会,他们还蹬鼻子上脸了!”
“你呀,就是嫉恶如仇。左右这些事老国公还能视而不见?迟早叫老国公生一会儿子气也就完了,你在这里气得半死又无济于事,哪里值得了?”林颐知道这事糟心,只是济宁不过是个未入府的公主,便是成了亲也不过是个新媳妇,又能说什么来,到了还得喊一声二叔、二婶!
“我哪里是伤心这个?全是侯浣年作出来的,她自己不知在宫里得罪了哪路神仙?有人要整治她,致使得的痘症。她不知从哪里听了来她这个症候是碰了脏东西起的反应,全是曼年她们养的那只宝贝小猫儿沾惹来的。”
说到这里济宁眼睛都红了,“她们姊妹过来我这里帮忙料理、协商一些杂事,谁知道,那侯浣年生了虎胆子了,竟叫把米团儿、苗苗并那两只还养着的小猫都溺那湖子里头,那网子拴在那里。等她们回去,身子都硬透了。”
济宁当时也是要了一只养着,因着今日备婚并要绣嫁衣,故此苗苗这几日是和着米团儿一起养着去了,谁知就遇到了着无妄之灾了。
林颐听了也忍不住,她如今身边养着的肉团儿就是那一窝里的,整日都是可劲儿疼着,比自己还上心些。
偏偏这时候,肉团儿不知从那里闹了一圈回来,从窗台子上窜了出来,头上顶了几根杂草。见着林颐便自动自发的粘了过去,一声声“喵,喵!”嗲声叫着,绕着林颐转圈儿,似乎是在奇怪今儿铲屎官怎么还不把本宫抱起来!
“苗苗吃得少,我平时抱着要比肉团儿还轻一些。”这说着就再忍不住了,“连那些个猫垫子都叫她一把火烧了,我绣了一大半的嫁衣,因着有个手法一时学不会,曼年又是极擅长的,便求了她一并带回去绷了篷子绣起来,如今一把火也在里头了。”
这话说起来倒比前头更平静一些。 红楼之蛊女林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