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的天坛并不很远,出了宫门,再行不过百十步,就到了天坛。远远的设了半透明帷帐,百姓在外头熙熙攘攘的跪着,六王爷一出宫门,四周原还有些窃窃私语,如今一下子鸦雀无声了,静的吓人。百姓们低头跪伏着,原先吹牛说眼力好,要瞧一瞧着真龙天子如何模样的,一个个都怂了,哪怕四周手持枪戟的甲士也都跪着山呼万岁了!
六王爷冷静自持的走着,身上的太子袍都不曾叫他乱神。一步一步走的很是踏实,等到踏上汉白玉堆砌的雕了云宫福禄的天坛,嘴角才隐约有一丝笑意。前头的仪仗队早早儿的分散在天坛周围,编钟、力鼓、琴筝唢呐齐齐奏响,形成一股宏大磅礴的礼乐,一种只迎接新皇的礼乐。
六王爷昂首踏上了台阶,一步,两步,这只有历代天子可以踏足的天坛,他终于要登上了,心内的澎湃大抵任何人都不曾理解,这约莫就是帝皇之位最初的吸引力罢!万民之前,万军之中,踏上这天坛,奉天祭祖,大赦天下,成为万民敬仰的神明!
天坛上进奉的东西不多,不过三样,一个外官进贡的万民布制成的万民百子千孙帐,然后是各地最最饱满的五谷制成的五谷丰登、风调雨顺阖,最后就是简简单单一副香案。奉天祭祖,需得三跪九叩,这是帝皇生涯里最后的隆重行礼,往后能叫一位帝皇下跪行礼的时候,只有至亲长辈辞世的时候。
六王爷按捺下心中激荡,面不改色的拿起了跟前的皇榜,皇榜上多是些禀天慰民之语,高声奉诵了皇榜,再将其置于三足青铜蟠龙大炉内焚阅,紧接着再上香,然后是礼官授天子印和国玺!
原本礼官是要寻六王爷的启蒙之师,一位鸿儒,也是六侧王妃的父亲,然而这位鸿儒隐居乡野,此去路途遥远,只能从宗司里评选出一位品德兼优、行举为人称颂的长辈,来担当礼官。
这时候礼官,已经在天坛一侧久候,此刻便应将天子印和国玺奉于他,然而传来的却是一步一步叫六王爷恼恨的脚步声,六王爷心道:果是个不经事的,竟敢踏上天坛,损了天子颜面,待要喝骂,又想到乃有万民在前,只得费心按住,且等仪式全妥,再行处置。
“六皇弟,别来无恙啊!”然而在六王爷费心思索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响仿若丧钟一般,直直刺进了他的心里。六王爷打了个哆嗦,打眼一瞧,竟是安然无恙的圣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底下的兵士在圣人举着国玺的时候,莫不跪下山呼万岁,更有涕泪横流,激动地直厥过去的。
“圣人,万岁!幸好圣人平安无事不然臣弟就是行了大逆不道之事了”六王爷一脸的心有余悸。
“六皇弟,若有什么话,不如同那被生擒的松那、蝦汗好好说道一番!来人,那些里通外敌的贼子!”圣人面色平静的喝指着。六王爷被那话唬懵了,竟连辩解都不曾,便在万民眼中被拿下了,哪怕后来再如何捶胸顿足,亦不可挽回了。 红楼之蛊女林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