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颐想着太后娘娘大抵不愿意令安平早嫁而叫暹罗国上下看轻的,谁知这事通报到太后那里竟准了!
“太后娘娘,安平公主的各色嫁礼都打点妥当、记录成册了。”这个嬷嬷穿衣打扮很是素净,此刻手里正将一个蓝色封皮的折子呈上去,“太后娘娘吩咐的:耐旱的作物种子、儒医工各项书籍并那各色药材、御医,一并都挑选妥当,记在复册,请太后过目。宫鬟也是按照太后娘娘的要求,多是年轻体壮、聪敏忠义之辈。”
太后娘娘坐着仔细翻看,半响儿才应了句善。只是回了话也没叫退下,从家里跟来的两个丫头,一个不过青葱岁月就走了,就剩的这一个整日跟着她烧香礼佛,本就安静木讷的性子,就更是少与人言了。
只是这样太后说不出是愧疚还是心疼,说不得心里还是庆幸的。太后知道她的性子,也就更愿意同她说话,不为什么大佛法,只是安生二字罢了。
“还是我太心急了些,要不是我,我们安平怎要远嫁如此苦寒干旱之地!我们安平金枝玉叶,被身为祖母的我拖累到了这步田地!”后宫里的女人约莫是哭得多了、哭得累了,到了这个年纪在私底下反倒是不怎么流泪的。故此太后娘娘也只是沙哑着喉咙嘶吼着。
那嬷嬷也没开口安慰,只是摸了摸茶水冷了,便极自然的换了杯热茶,又将头低的狠了,仿佛要低到尘埃里去。
“我们皇儿统共剩了这么一条血脉,我都不曾照料妥当,有生之年我要面对我的皇儿!皇儿啊!”似乎是想到了废太子曾经是多么的龙章凤姿、风度翩翩,悲到深处,本就浑浊的眸子愈加的黯淡无光了。
“我们安平那样的人才,定是要在都里好好寻摸一番再定下的,到时候我将这张老脸豁出去也要将我们安平留在都里!”眼角滑下一滴泪,一路沾染着雪白、殷红的胭脂砸到案几上,变出一朵狼藉的碎花,“你说,安平这会儿子可是怨恨我呢?”
那嬷嬷听了只身子转瞬即逝的一僵,便若无其事的继续奉茶奉果了。有些疑问句问出来不过是听个响儿,讲过听过也就过了。
“我入主中宫,曾祖母大喜,曾赐了两柄名家所雕的玉如意,选材都是挑的极品暖玉,那是极养人的,回头放安平那甲一箱子里。还有一样也是放那里,五卷亲绣的金刚经,想是前头已命你们供奉在菩萨跟前了。”
“正是呢!七七四十九天的头香和供奉鲛油,那是一样不缺的,细数到今日已经有四十五天了,到时候预备按请老爷菩萨的法子,将佛经请回来,也讲究个有始有终了。”太后回忆着过往,整个人极倦怠的抚着额头,那嬷嬷已是习以为常的上前运用着特殊的手法按摩太后娘娘的太阳穴了。
太后娘娘将将舒坦了些,整个人昏昏欲睡的,就听见外头小黄门尖利、高昂的通传:“皇上驾到!”
“皇帝可是有什么事?”这时候的太后已经挺直了腰背,严肃的询问了。两个人的母子是半路出家,前头还有个被寄予厚望的废太子,两个人的感情并不多深厚,甚至在太后心里颇有种圣人是跟在她皇儿后头捡了便宜、是个滑不溜丢的人,所以她选了内侄女成为中宫皇后还不够,又培养了一个贾贤妃做她的左膀右臂,只是这样一来,养母亲之间本就淡薄的感情越加稀薄了,当然这是她不在乎的。 红楼之蛊女林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