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半宿,等姑娘要的萝卜奶子上来了,两个丫头并各自奶母伺候着姑娘歇息。
“我瞧着今日珠大嫂子也不很开心,总是让人觉着实在强颜欢笑。”林颐睡在床上了又说。
“妹妹,瞧着你平日里很是熟悉人情世故,怎么现在这样驽钝呢?”林黛玉笑道。
“嗯?”两个人隔着纱帘躺在两个床上聊天。
“今日东府里有请了太太、奶奶们,就是宝玉也跟了去。可是东府顾忌着先珠大哥偏偏漏了珠大嫂子,就是如此到也还有些缘故。可是偏偏宝玉都跟去了,兰侄子却也没让去,可不是稀奇。若是我,只怕比珠大嫂子还要怄气三分呢。”黛玉朦朦胧胧的说着。
“姊姊,原来对人情世故皆通达,只是不惜的告诉我们。”林颐有些羞恼,便挤兑起黛玉来。
另一厢没有回应,林大姑娘早就坠入梦乡了。
这天一早,闲歌急急忙忙的从外头走进来。“姑娘,你还记得那天我们说琏二奶奶的是吗?如今我可算是打听清楚了。”
林家姊妹刚净过面,拿了添了禅香的胰子洗手,换了素色的衣衫,钗环俱下。
“闲歌,今天是个什么日子!你莫要在咋咋呼呼的,安心守静为要。”颐姐儿很是严肃,很是训斥了一顿。
虽然往常授意闲歌打听诸事,但现今闲歌满脑子精神头头都放在浑说上,最喜跟那些二门的婆子胡孱,竟忘了今天是个多么重要的日子了。
原来在扬州时,白莲居士知晓了林家姊妹要上都去,特特请托了帖子,望京中师父照看姊妹一二。
如今就是三灯居士递了拜帖,接了两姊妹到京郊青云观住些时日,讲些佛偈。
得了这个信儿,林家姊妹很是慎重,将这些时日卷写的佛经都整理了,倒是在青云观给太太做了法事一并烧去。又想着近几日确实不得清净,如此去了佛门清静之地,也可静养守孝,方不韪母恩。
贾母深知这件事,又深知那三灯居士得圣人器重,最受时下那些贵妇人追捧的。因此到了出发那日边说叫家里姊妹同两个外孙女一道去,“这京里最是人生地不熟的,如何放心你们姊妹两人单独去了,你们这些个姊妹很该一起去,也好互相有个照应。”若是家里姑娘有个人赏识,那是最好不过了。听说前些日子,济宁公主就最喜和三灯居士参禅了。
颖姐儿和颐姐儿虽然不喜,但是外祖母这番话确有道理。因此也没有推辞,只说到次日一起走罢。
到了次日一早,打扮素净的林家姊妹瞧了那一堆花红柳绿的丫头和穿金戴银的国公小姐们,当真是无话可说。心下纳罕,这府里如何这般不讲究礼数了,心下气闷,眼不见为净,当先上了华盖车便走了。
那青云观虽说是京郊处,只是一行人出了内城,又从外城东门出来已是晌午了,胡乱在车里吃些,便又继续赶路了。
快到青云观时,早已人声鼎沸,很是喧闹了。
又农村乡妇摆了小吃、针线摊子,又有各种脚客、小贩叫卖,便是香油蜡烛、银元宝并那锡纸也是数不尽的摊位。
青云观也是在一座山上,与扬州铁嘴庵不同的是,这里的山一段巍峨耸立的山脉里的一支,甚为高耸入云,而青云观就坐落其中,通往山上的只有一条险而又险的的快要笔直的青石小路。
周围也不见有什么抬着藤椅的轿夫,走进了才看到两边各有个石头竖着:人间诸事不过善恶两分,凡尘众人哪有高低几层。
林颐心下赞叹这位观主当真豪杰,果真不同俗尘这些槛内人。
到了这里不管富贵与贫穷大抵都要自己走上这条路的,果然是世间一大清净之所。
这条小径上有些枯叶、青苔,也有着常年有人行走而磨得光滑的印记。有些或近或早来的妇人早已登上去了,远远就见到农妇挎着篮子,贵妇揽着丫头,既和谐又泾渭分明的继续走着。
林家姊妹瞧了,相视一笑。要走这条路,打扮的越是繁杂,大抵越是坚持不下去的。也不知三春姊妹们要怎么做?
贾府的姑娘也不愚笨,看了早就踌躇不前,还是探春最为果决,当下就叫丫头拿了水和寇妆盒子来卸了脂粉钗环,换了简便衣物,就跟着林家姊妹上山去了。
另两个有样学样,统统换了,跟了上来。 红楼之蛊女林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