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林颐进入草原整整三日杳无音信的时候,一片苍凉的边城在无情肆虐的风沙里迎来了两位远客,两位远客都是一身粗布褂子,骑得是闲庭踱步般的老骡子,再配上一顶蓑笠,两个人就在守城门的甲士无聊的吃了沙子的哈欠里晃晃悠悠的进了城。
进了城,找的是一间位于小弄堂里的破落客栈,统统一溜儿的大通铺,炕边坐了水只管用,大堂上时刻有阳春面、大馒头等点心给夜归的脚客们预备着。
白日里账房和掌柜就站在柜台后头,一个低着头、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好像有永远也算不完的账;一个穿了边城顶显富贵的锦缎马褂、背着手、摇头晃脑的念些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来故作高深;不过这店里的小二同大厨们每每听见了都是远远地用羡艳的目光瞧着,而账房听见了必得勾起嘴角,伸手从一旁的白瓷罐子里掏了几粒五香的茴香豆来抿着。
两位远客正是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进了客栈,那面上、发上都挂起了夜以继日的白霜!认真一瞧,竟是风雨兼程、一路追赶过来的雅书、闲歌两个!却原来是林颐一计生效,宫里又不曾派人出来,几日后,雅书和闲歌两个就决定启程草原去。
“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呀?”一进门就有眼疾手快的小二上前询问,小二殷勤的弯腰将人引了进来,找了空桌,方领人坐下。“客官,咱们这里牛羊都是现杀的,一应具是热热乎乎、新新鲜鲜的,就是蔬菜瓜果干了些,客官想点哪一个?。”小二又奉了茶来,并不什么好茶,但是总比往日袋装茶叶味道要弄一些。可惜要委屈两位客官了,”
“无妨,我同茶叶没什么研究。不过就是个喝得痛快、牛饮罢了!”其中一个尖着嗓子特豪迈的放下行李、甩开膀子就是要开吃了。
“再来个两斤牛肉,要酒糟的,切成一片片的,摆两个碟子。再随意上些腐干、甜蒜、干果儿、新鲜绿菜,也尽够了!”另一个稳重些这样吩咐着,径自找了桌位。将两个人安顿坐下。“主子也不留个口信,这会儿子难不成叫主子往风里大吼了,咱们听回音呐?”
“就你促狭我,主子估计都是猫着腰站着的,只怕一天下来老腰都要乏累断了!”另一个活泼些的远客已经嘟嘟囔囔开了。
两人就这么斗着嘴,一会儿好大两盆切好的酒糟牛肉就端着上来了。“安平郡主殿下给的口信儿是咱们主子已经启程、往草原深处寻人去了,这可怎生是好?”稳重些的又道,多少掺杂了些许茫然失措。
“船到桥头自然直,这有什么急的,咱们好好睡一夜,明日一早,还必要是披星戴月的时候,咱们就爬起来,往草原深处启程!”闲歌总算有些不跳脱了,认真仔细思考过后,才高声提醒道。
“或许咱们往安平郡主那里打听打听,说不得就有线索了。”雅书回想道,“将将我看到三个背影,极像咱们府上的三位小少爷。”
“我也瞧见了,我还当是自个儿眼花了,既然如此约莫是错不了了,这天底下哪有如此相像的三个哥儿!只是奇了怪了,三哥儿不好好在都里读书识字、识经断文,跑边城来做什么?”闲歌自言自语的疑惑着。 红楼之蛊女林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