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乎有点不太正常，藤原龙也就算对川岛芳只有利用没有任何感情，但最起码表面上至少应该会装模作样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安抚川岛芳受伤的心灵，毕竟他在大魏的情报工作还需要川岛芳以后为他效力。卫荀越想越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但川岛芳并未在这个问题上多加思考，她的想法是，“可笑吧，曾经的那些山盟海誓在他那里狗屁都不如，其实我不傻，我一直知道他只是看中了我的美色想要利用我为他办事，可我总是痴心的以为总有一日他会看到我的一片苦心总有一日他会被我给感动。”
展元芳气愤的骂道：“藤原龙也那个渣男，渣透了简直！”
听闻此言，川岛芳脸上的笑容更加苦涩了，“对，你说得对，他就是个渣男，起码在感情方面渣。可是，可悲的是，我竟然还是没有对他死心，竟然还对他抱有幻想。虽然我心中已是千疮百孔，但我每天仍得强颜欢笑，仍得继续为他收集情报。”
那么看来川岛芳心态真正崩了应该就是最近两日的事，卫荀边想边问道：“后来呢？”
川岛芳叹了一口气，“就在今日晌午时分，我得到一个消息，那是从琉球国传来的，大将军和天皇的女儿慧子公主订婚了，三个月之后完婚，届时普天同庆四方来贺。”
“啊？”展元芳震惊的嘴巴张的老大，他之所以吃惊并不是因为藤原龙也要娶妻，而是他想不明白天皇怎么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的敌人。
卫荀也有些讶然，“据朕所知，惠子公主今年才年满十六周岁，藤原龙也的年纪，足矣当惠子公主的爹了。”
她若是在紫金城，像这种国外发生的大事肯定一清二楚，因为琉球国使者会上奏折，可如今在宫外，最近一段时间国内国外发生的新闻卫荀是一概不知。
“这个渣男，那么多媳妇不够还去祸害人家一个刚刚成年的小姑娘。”
展元芳对藤原龙也的印象简直差到极点，原本他对藤原龙也那种枭雄式的男人还是有几分佩服和仰慕的，可现在，除了唾弃就是唾弃。
川岛芳又是叹了一口气，“此言差矣，大将军和惠子公主门当户对，虽然他们的年纪有所差距，可自古以来男女之间十几岁的年龄差根本不算什么。当大将军订婚的消息传来以后，我方才觉得自己有多么的可笑，是啊，大将军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他是琉球国万万人之上的统领，而我，是个身份见光都不能见光的女人。他和惠子公主才是绝配，只有惠子公主那样身份高贵的女人才是他想要和需要的。”
想要和需要这两个词用的可谓恰到好处，老实说，若从权势地位来说，藤原龙也和惠子公主确实当属天造地设的一对。
卫荀猜想，琉球国的天皇想必一直在忌惮藤原龙也以及藤原家族的权力，所以把慧子公主嫁给藤原龙也一是可以监视藤原龙也的动向，同时也能缓和藤原龙也和皇室的矛盾。
而对于藤原龙也来说，只要和慧子公主成亲，到时候他们家族就和皇室更加紧密的联系到了一起，届时慧子公主万一有了孩子，说不定还可以利用那些有皇室血脉的孩子大做文章。
总之双方是各怀鬼胎各打各的算盘，换句话说，双方都在利用对方，至于最后谁得到的利益更多一些，就看博弈过程谁更精明一些了。
展元芳不懂权力斗争那些东西里面的门道，他的直观感受是，“什么门当户对？不过就是政治联姻罢了，藤原龙也一直把持琉球国的朝政，你觉得你们的天皇能喜欢他吗？那天皇的女儿惠子公主看到藤原龙也能不厌恶吗？虽然你窃取我们大魏情报已经严重触犯了我们国家的利益，但就个人来讲，至少你对藤原龙也绝对算是仁至义尽鞠躬尽瘁了。他娶那个公主估计也是情非得已，你也不用完全灰心丧气。”
川岛芳脸上有了几分惊诧，“你这是在，在安慰我？怜香惜玉？”
展元芳摆了摆手，“非也，我只是害怕你想不开寻了短见，那样我们还怎么拿到间谍的名单？”
真是个嘴硬心软的家伙！川岛芳看向展元芳的目光发生了一些变化，这世上并非没有好儿郎，自己也并非没有碰到过好儿郎，只是……
卫荀看向展元芳的目光也发生了一些变化，没想到他细腻起来简直令人惊叹。
随后，川岛芳把自己手里记载有间谍名单的小本子给了卫荀。
卫荀正要把小本子接过来翻阅，被展元芳一把给夺了过去，“龙姑娘，小心有诈！这么重要的情报，她却写在本子上，你不觉得这有点太巧了吧？”
卫荀也认为此事太过巧合，但她有种直觉川岛芳对她没有恶意。
“你们别误会，我知道这事巧，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而是我最近几年记性越来越差了。你们或许不知，因为那些年我一直在用药物维持易容效果，令大脑受到了一些损害，所以这几年我才一直待在明月坊酿酒，出去应酬那种工作已经不太适合我了。也就是说，我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真的假的？”展元芳半信半疑道。
这时，一直在旁边安静倾听的刘浪不由自主的点头，他有数次都想发言，可因为无法讲话只能干着急。
“真的，前不久我找过大夫，他说，若是我的病情得不到好转，很有可能下半辈子就变成痴呆了。我想，这可能 就是我做坏事的报应吧。所以，我其实并不怪大将军娶惠子公主，当我听到他娶妻以后，我的心里竟然有些释然了。”
展元芳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卫荀却是笃定道：“不必怀疑，朕相信他，你且先看看名单。”
展元芳的视力极好，就算只在星光月色下，他的肉眼也能看到小本上上密密麻麻写的小楷字，只是有些字看的不太清楚。
展元芳大概数了一下，最后汇报道：“龙姑娘，有二十几个人。”
川岛芳接道：“潜伏在大魏京城的间谍有十几个，潜伏在地方的较少，我所知道的都是一些身份级别比较高的，那些级别低的你们需要从我名单上那些人嘴里审问。”
“你这么出卖自己的母国，你真的觉得好吗？”在展元芳看来，就算藤原龙也做出了伤害她的事情，川岛芳也不能如此冲动草率拿国家利益和同胞性命开玩笑。
这句话卫荀其实也想问。
川岛芳摇了摇头，嘴角浮掠出一丝耻笑，“国家利益？我这些年为国家做的难道少吗？你们不了解，我原本就是个极其自私之人，我所做的并不是为了国家而是为了大将军，现在，我所求的不过是希望你们能放小浪一马，我在这个世上在乎的东西不多，我不在乎的那些东西，我何必管他们的死活？”
川岛芳自私吗？确实自私，但不知怎么的，卫荀却觉得这个女人和自己在某些方面有些相像。
“朕明白你的意思了，放心，刘浪朕会放他一马，不过，不管他以后身在何处，都必须遵守我大魏的律法，一旦他触犯，朕绝不会再饶恕他。”
川岛芳听出了女皇帝的言外之意是刘浪可以在大魏生活但必须隐姓埋名必须从此放弃间谍的身份，她不禁喜上眉梢，“那便好，小浪会的，间谍这份工作原本就是他不忍心看我一个人千山万水来大魏怕我孤单怕我遇到麻烦，所以才跑去向大将军请求来的，一旦大将军和我不再有任何联系，他自然没有再当间谍的必要。”
“那好，最后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今年牡丹花会的时候，你为何要在百姓面前展露出真容？”卫荀对此一直有所疑惑，“当初你当交际花之时都不肯用自己的脸，何以现在无所顾忌呢？”
川岛芳一怔，随即回道：“我方才说了，我现在的脑子不太够用了，我怕自己很快就有痴呆的那一天，到时候我想在别人面前展示出真容都不太可能了。”
“好吧！”卫荀说完突然记起一件事来，“对了，还有一事想要请教你，你们用来联络所用的加密情报该如何破解？”
川岛芳又是一怔，但这次没有回答卫荀的提问，而是说道：“我给你额外提供一个情报，你们朝廷当中有人想要害你，我曾经有个客人某次喝醉酒不小心吐露出了一个秘密，他说他上头派人刺杀过你，在你当太子期间。”
卫荀眼神微微一变，“那人是谁？他上头是谁？”
川岛芳道：“他上头是谁我不好说，但他是谁我很清楚，兵部侍郎刘子通。”
刘子通，房炫龄的得意门生之一。上次信鸽的事就指向了房炫龄，难道说，这个老贼真的一直有图谋造反之心不成？虽然房炫龄平时一直处处压榨卫荀，可他老奸巨猾，就算真有造反的念头，卫荀认为他也会做的滴水不露不会轻易露出马脚。
” 朕有九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