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下幺带担心自己并不能取得女皇帝的信任,他提出写保证书,银角大王觉得这个主意很好,但卫荀并没有赞同,“不必,你说以后不会采取行动我姑且相信你,我看你的实际行动而不是书面保证,那东西对我来说没用。”
离开松下幺带的府宅以后,卫荀即刻就往客栈赶,彼时夜深露重的外面特别寒冷,鬼魅见状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给卫荀披在了身上,不料被卫荀给拿下来了,“不必,我能撑得住。”
“不用管他龙姐姐,他一个大男人皮糙肉厚的又是练武之人不碍事的。”银角大王觉得鬼魅此举是应当的。
“鬼魅身上的伤还没好,我可不想展护卫的事情再发生,那时候我身边就真的没有再用之人了。”卫荀不止是关心鬼魅那么简单,她有自己的考虑。
鬼魅执拗不过只能听从,银角大王朝鬼魅瞥了一眼,又快速把视线收回到了卫荀的身上,“龙姐姐,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我看松下叔叔刚才看到你特别尊敬还张口闭口小民小民的,你一个女子又没有官职在身咱大魏国应该没有女人入朝的先例吧,那你到底是谁呀?”
卫荀已经算准了银角大王会有此一问,她不好转移话题,只能回道:“我呢是个普通的老百姓,不过我父亲稍微有那么一点身份地位罢了,至于具体的恕我现在不能对你透露,等以后机会成熟了,到时我定当相告。”
“那好吧!”银角大王嘟了嘟嘴。
他在想:明显龙姐姐有苦衷,既然她不愿意讲我也不好一直缠着她不放惹她厌烦,还是等她主动告知吧。
卫荀走的很着急,可谓大步流星一般,她心里一直挂念展元芳的情况。
银角大王和鬼魅看到此种情景两人心里都不是滋味,鬼魅只能把郁闷压制住,银角大王却是心直口快的表达了心中的不满,“龙姐姐,你就那么担心你的那个护卫吗?”
卫荀没有回答。
银角大王见此又说道:“他只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哪里有资格值得你对他那样?”
卫荀听闻此言偏头朝着银角大王看了一眼,冷冷回道:“他救了我的性命,更是救了你的性命,你怎能用这种言语来说他?小仔,以后再也不要说什么奴才不奴才的,你且问问你自己喜欢不喜欢听到奴才二字?”
“啊?当然不喜欢啊,可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奴才。”银角大王觉得有点懵,他实在不清楚仙女姐姐的思路何在。
但鬼魅十分清楚,他替卫荀作答道:“须知,在龙姑娘的眼里,你,还有我,还有我家主子,甚至于任何人都是奴才。”
“啊?什么?什么意思啊?”银角大王是更加懵了。
鬼魅耸了耸肩,“不清楚就算了,总之你记住龙姑娘的身份很高贵不是你我不是任何人能高攀得起的。”
“哦,哦哦,我懂了,不对呀,我还是没懂,什么叫不是任何人高攀得起的?难道说,难道说龙姐姐真的是仙女下凡吗所以我们这些凡人都配不上她?”
打死银角大王都想不到卫荀会是皇帝因为从来没有皇帝在民间的先例只有小说戏文里才会有那般的桥段,再者就是皇帝要是不在紫金城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会传到民间可外头一点风声都没有。
鬼魅没有再理睬银角大王,卫荀也没有理睬,当他们到达福来客栈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卫荀头蒙着直接上了楼,福来给她打招呼她都没有听到,她是气势冲冲直接冲到了天字号房间当中。
展元芳在床上躺着,卫荀不清楚他是仍然昏迷着还是已经醒了只是在睡觉而已,她的视线盯在展元芳的脸上没放,嘴里同时问道:“唐煜,展护卫如何了?”
唐煜其实就坐在床边,但卫荀的视线是越过唐煜看的展元芳就好像唐煜完全不存在一般,要不是她和唐煜讲话,唐煜当真以为她压根就没有看到他。
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苦涩和酸意,虽然唐煜明白换做谁都会担心展元芳的状况,但他还是觉得很不是滋味,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得装作十分镇静的模样,“不大好,展兄始终不曾醒来。”
“服过我的药以后还是没有醒来么?我那可是太……”说到此处卫荀察觉到鬼魅和银角大王进门了,于是迅速改了口,“那可是神医调制出来的药,对于治疗内伤外伤均有效。”
“实乃展兄伤势太重。”唐煜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忧色。
在路上的时候他一直都不曾留意加上天黑的缘故,等到了客栈以后把展元芳往床上搬的时候唐煜才留意到展元芳的胳膊上有血迹。展元芳总是喜欢穿着一身红衣,就算上面弄了血出来有时候人不注意很难察觉到。
“鬼魅,快过去帮展护卫瞧瞧!”
卫荀的话还没有说完其实鬼魅就去到床边了,他给展元芳把过脉之后面色异常凝重,“龙姑娘,展元芳这情况不太乐观,他的外伤倒是好治可这内伤实在太重怕是一般的药材治不了。”
“何意?你是说展护卫没救了么?”卫荀竭力在控制情绪,可喉头还是打结了声音当中明显带有几丝颤抖。
卫荀的这个反应令一旁的唐煜和银角大王又震惊心里又酸涩难受,两人恨不得此刻躺在床上的是他们。
鬼魅倒没有这种情绪,不过他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他即刻就回了话,“龙姑娘,您莫要担心,还没有到那般严重的地步,展元芳的自身基础极好,若是别人的话可能没救了,若是他的话还有救。不过我需要斟酌一下给他开的药材,怕是有些药材不好弄到。”
“外面买不到不要紧,紫,我家里有许多珍贵的药材,只要你能开得出的,我就能想办法弄得到。”
卫荀的想法是大魏的整个天下都是朕的,只要朕开口什么东西都能拿到,更何况太医院里面什么珍奇的药材没有。
“龙姑娘,我并非此意,也罢,我暂且先试着开个药方。”鬼魅所说的有些药材不好弄到不是说物品金贵而是原材料不好弄到,但卫荀可是大魏国的皇帝,再稀缺的东西在她这里应该全然不成任何问题。
鬼魅想到了这点,所以没有再争辩。
卫荀的慌张和紧张可谓是十分明显的,唐煜和银角大王两人本来就吃了醋心里正难受着,听到卫荀为了展元芳如此大方以后,两人的心态瞬间都不好了。
尤其是银角大王,银角大王整个人都崩了,但嘴上还得发挥人道主义关怀,“龙姐姐,你不要在房里来回踱步不要这么紧张好吗?这个,这个不是说鬼魅的医术很好跟皇宫的那些御医有得一拼吗,你且放心把你那护卫交给鬼魅即可。”
卫荀自然对鬼魅是放心的,但内心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不去紧张不去着急,连她自己也不晓得为何。
鬼魅很快就开好了一副药方,卫荀让唐煜拿着去抓药,银角大王她有点不放心而唐煜做事谨慎细心不会出差池。
药很快就抓回来了,那时人家药铺刚刚才开门唐煜就光顾了,掌柜的为此还给唐煜给了一个优惠价,开张的第一个生意老板一般都会照顾这是惯常习俗。
鬼魅去后厨煎药,煎药看似没有难度其实是个技术活,药引子什么时候放很值得考究,所以需要鬼魅亲自上手他熟悉药材在这方面有经验。
由于卫荀一夜都未睡,唐煜提出让她回房歇息,卫荀刚开始觉得还好自己并不困,可银角大王才不管那些,他拉着卫荀的胳膊给她强行拉回了房。
没有展元芳监视着,银角大王可以趁此和自己的仙女姐姐肌肤相亲,这也算是上天给银角大王一时的恩赐。
可卫荀躺在床上根本难以入眠,银角大王哨岗又不专业在外面总是发出一些细微的小动静,导致卫荀开口说他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直到后来雷震子的到来。
可怜的雷震子不知道卫荀他们去了哪里,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把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快翻遍了就是没有找到卫荀他们几人的身影,后来雷震子又累又困的,只得硬撑着回了客栈。
老实说要不是雷震子突然出现,卫荀都把他们留雷震子在客栈的事情给忘的一干二净了甚至于她把雷震子这个人都给忘的干干净净了。
雷震子听说卫荀遇刺的事情又震惊又诧异,非要说这是因为自己没在她的身边才让那些杀手有机可乘的,卫荀懒的和他分辨,她让雷震子在门外哨岗,让银角大王回去歇息。
银角大王起先还不肯,后来卫荀说等养好精神了到时候或许还要出门,银角大王才离开了。
卫荀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晌,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才进入了梦香,但她睡的时间很短,大概两个时辰就醒来了,正好赶上用午膳。
那时展元芳已经服下了鬼魅煎好的药,而唐煜已经被鬼魅打发回房歇息了大家都折腾了一夜没有休息。卫荀提出让鬼魅也回房她自己照顾展元芳,顺便她把雷震子也使走歇息去了。
展元芳始终没有苏醒的迹象,但他的呼吸声基本还算平稳,卫荀不晓得他的内力到底有多深厚,反正鬼魅说自己自叹不如。
午膳是阿翔送进来的,两道素菜几个馒头还有一碗粥,卫荀实在没有食欲没有多吩咐要,她动了几筷子就完事了,然后坐在床边盯着展元芳发起呆来。
以前卫荀很少这么直白的盯着展元芳仔细看,这一看突然发现展元芳长的还蛮英俊帅气的,尤其是这眉眼,剑眉星目的颇有一种大侠的风范,不过展元芳确实也是名副其实的大侠。
卫荀忽然想起玉虚道人说过什么展元芳是她的福星让她务必要善待展元芳,那时候卫荀还有些不以为然,可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想当初她被关进大牢的时候是展元芳冲进来给她救走的,不然或许她早已死在牢狱当中。还有后来杀手多次行刺她,都是因为展元芳在她身边最后化险为夷了。
以前卫荀并没有仔细思考这些因为她理所当然的认为展元芳是她的侍卫他做这些都是侍卫应尽的职责,可问题是展元芳刚开始并不是她的侍卫而是半路上从天而降一般突然出现在了她的生活中,那么展元芳是她的福星这句话还真真是正确的。
卫荀正想的出神,突然从窗户外面飞进来了一个纸团直接滚落在了她的怀中,刚开始给卫荀吓了一大跳以为那是烟雾弹或者毒药一类的东西想给它丢掉,但仔细瞅了几眼以后瞬间吁了一口气。
这是如电给她传的信,纸团外面有专属于他们俩之间的印记,所以卫荀看到以后才释然了,可当她把纸团打开看到上面的内容以后却是神色为之一变。
如电说房炫龄似乎对宫里的那位皇帝有所怀疑了,打从昨日开始房炫龄跪在紫宸殿外面说是非要见到皇上不然就不起来。
卫荀很清楚房炫龄这不是真的跪着不起来练习腿功,更不是因为有一阵没有见到她思念她,而是他想确定里头那个皇帝的身份。依照那个老狐狸的聪明,落霞郡主就算已经和她九成像估计房炫龄一眼就能看穿那是一个假货。
房炫龄没有硬闯进去,已经是给她这个皇帝在留面子了,这说明他还没有证据里头的是个冒牌货只是猜测而已。
看来宫外不能留了,必须赶紧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回宫,不然要是给房炫龄发现紫宸殿的是位假皇帝,他要拿此大做文章以皇帝太过荒唐弹劾她,那么到时候她这个皇帝就算不下马也会沦落为满朝大臣和百姓眼中的笑柄。
只是有些线索老叫花那边还没有打探到,展元芳又受了重伤在昏迷当中,为今之计必须先解决掉手头的事,时间紧张,卫荀忽然觉得压力山大。 朕有九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