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舍不得,哪怕恨这个女人入骨,也舍不得伤她分毫。
手颓然的松了下来,身体一滑直接跪坐在沙发下。
“沈蓝飞,你怎么下得去手?那也是你的孩子啊!”
脖子上的手一松,沈蓝飞贪婪的吸取空气,脑袋混沌的如同浆糊,根本没有办法思考,更不要说蒋演说的话。
蒋演转头去看拼命咳嗽的沈蓝飞,他双唇蠕动,半晌后才开口问道:“如果孩子是江泽远的,你还会做掉吗?”
沈蓝飞并没有回答蒋演,她现在脑袋里还是一片空白,除了本能的求生欲,什么也看不见,听不到。
沈蓝飞咳嗽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脸上痛苦的神色并没有好转,虚弱的看着蒋演,声音沙哑的仿佛上了锈的大提琴,“我,”只说了一个字又开始咳嗽起来。
蒋演静静的看着她,见她一张精致的小脸都皱到了一起,心底的愤怒已经消散了一半,同时也涌上一丝心疼。
咳嗽了一会,沈蓝飞才断断续续的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没有怀孕。”
蒋演身体一僵,双眸瞬间眯了起来,他冷笑的看着沈蓝飞,重复着沈蓝飞的话,“没有怀孕?”
明明是风淡云轻的语气,却让沈蓝飞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
沈蓝飞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目光警惕的看着蒋演,“是,我没有怀孕。”
蒋演没有说话,甚至连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只那双幽深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正盯着她看,可就是这样,才更令人惊恐。
沈蓝飞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声音细小的说:“真的,我一直在吃避孕药,不可能怀孕的。”
蒋演静静的看了沈蓝飞半晌,才发出一声冷嗤,“一直在吃避孕药?”
沈蓝飞点了点头,自觉理亏的垂下眸子,不敢去看蒋演。
蒋演伸手捏住沈蓝飞的下巴,迫使她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其实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连眼睛里也只能看见幽深的黑,可沈蓝飞就是感觉到,蒋演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的那种。
她下意识的想抿一下唇,才发现他捏的用力,根本动弹不了,她垂下眸躲开他的目光,低声的说:“蒋演,对不起。”
“呵!”蒋演发出一声冷笑,“为什么说对不起?”
沈蓝飞说不出话,只是垂眸不去看他。
“说话。”沈蓝飞的态度,让蒋演十分不爽,手上不自觉的用了力。
“啊!”沈蓝飞痛的呻、吟一声,她实在说不出来,自己答应给蒋演生孩子,结果却偷偷的吃避孕药。
“说话。”蒋演并没有因看见,沈蓝飞疼痛而皱在一起的小脸就心疼,他现在很生气,生气的要失去理智。
沈蓝飞知道,今天不把事情说明白,蒋演会一直找航飞的麻烦,而这麻烦是她承担不起的。现在沈蓝航已经醒了,她的航飞也越来越好,不能因为蒋演而功亏一篑。
她吸了一口气,放平了语气,“你先放开我。”
蒋演看着她,见她神态平和,心底的怒意更浓。
为什么这场婚姻,她可以轻易抽身,而他却越陷越深,每每夜深人静,思想便不受控制的想她,想她的音容面貌,更想她的身体。
沈蓝飞自是看的出蒋演的怒意,她放柔了声音,“你先放手,我慢慢和你说。”
蒋演犹豫了一下,还是松开了手。
沈蓝飞揉了揉被蒋演捏红的下巴,淡声的开了口,“蒋演我真的没有怀孕。”她看着蒋演,眼睛里满满的真诚,“我买通了那个医生,做了一个假孕证明。”
“蒋演,我是没有办法,这么多年沈爱国一直拿小航威胁我,以前有和你的婚姻,他还不敢太过分。可我们要离婚了,如果他知道我们离婚了,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付我。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假装怀孕的。”
蒋演心底有了一丝动容,沈爱国对沈蓝飞怎么样,他比谁都清楚。
他暗暗的呼了一口气,突然之间有些烦躁,如果沈爱国知道沈蓝飞和他离婚后,逼迫她嫁给别人......蒋演想,如果那样他会怎么做。
不惜一切代价搅黄。
他爱的女人,可以独身,却不能嫁给别人。
他清了一下嗓子,沈蓝飞的话是有道理,但他也不能信,毕竟他派人去医院查过,沈蓝飞确实是怀孕了,并且做掉了那个孩子,他的目光不由的深了起来,如果这一切都是沈蓝飞做的假,那么眼前的这个女人,心思很深,“怎么骗过的沈爱国?”
“我知道沈爱国会派人去查,所以让医生提前把假孕证明放入了档案。为了逼真,还把药流换成了泻药。”
蒋演冷哼一声,“进了档案?”他看着沈蓝飞,“泻药?”
蒋演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对自己都狠,更不要说别人。
面对蒋演的讽刺,沈蓝飞一言不发,只是垂下眸子不去看蒋演。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沈蓝飞缓缓抬起头,去看蒋演,“你不信可以去查,给我做假孕证明的医生姓王,我们离婚前,他的账户多了一百万。”
蒋演冷嗤一声,显然是对这个不敢兴趣。
沈蓝飞摸不准现在蒋演的想法,她小心的看了他一眼,试探的问,“蒋演,我做航飞不容易,你可不可以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蒋演的声音极具讽刺,“我为什么要高抬贵手?”
沈蓝飞并不是没有脾气,只不过被她狠狠的压制住,人在弱势时,是没有脾气可言的。
“蒋演,”沈蓝飞真诚的看着蒋演,“算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在答应你要给你生孩子后,偷偷的吃药。”她抿了下唇,继续苦口婆心的说:“可我也是没有办法,你想想,我们当时的关系,你外面有女人一心想和我离婚,我......我们的婚姻不是因为爱,这样的婚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破碎,如果有了孩子......”沈蓝飞突然有些说不下去了,她想到了自己,在没有爱的家庭里出生的,不那根本连家庭都不算,因为沈爱国和她妈妈没有结婚。
她不知道自己算什么,小三生的孩子,私生子,还是像所有人说的那样,她其实就是个野种。
身侧的手骤然握紧,这么多年她一直不承认她妈妈是小三,不承认她是野种,可事实就摆在那里,容不得她狡辩,也容不得她逃避。
沈爱国没有娶她的妈妈,他们没有婚姻。
她自己是在这种没有爱的环境中长大的,怎么忍心让她的孩子也过这样的日子。
“你什么?”蒋演冷冷的开了口,“你心里只有江泽远,所以你认为我们的婚姻没有爱,迟早要破碎。”蒋演凝视着沈蓝飞的眸子,一字一顿的问:“是不是?”
蒋演的声音破天荒的平静,没有讽刺,没有挖苦,只是单纯的叙述。
沈蓝飞其实想反驳的,她承认那时候她心里是有江泽远的,但是她不肯要孩子,却和江泽远没有关系。
只是她现在不想和蒋演争辩,这样的争辩是没有意义的,他们已经离婚了,就应该像陌生人那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所以她点了点头,不做任何辩解。她以为蒋演只是要一个答案,没想到蒋演突然就翻了脸。
只见蒋演一个翻身直接压在沈蓝飞身上,他双眸猩红,一双大手牢牢的桎梏住她的手,她一脸震惊的看着蒋演,“蒋演,你要干什么?”
蒋演勾了勾唇角,只是并没有什么弧度,他说:“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想的都是江泽远?”
沈蓝飞抿着唇,一言不发,只是用眼神控诉蒋演。
好像在说,蒋演我们离婚了。
蒋演心口一沉,艰难的问:“和我做的时候,想的也是江泽远?”
沈蓝飞脸一红,脑袋里下意识的就想到和蒋演恩爱的画面,她撇开头,不自然的说:“神经病。”
蒋演冷笑,“是啊!我就是神经病。”
话还未落,吻就落了下来。
沈蓝飞不知道用什么词汇形容现在的心情,她没想到蒋演会这样对她,有三分钟的愣怔,或者更快,她就奋力挣扎,可男女之力悬殊,无论她多么用力都不能撼动蒋演分毫。
身上的衣服渐少,身体的痛感骤然来临,她痛的眼泪流了下来。
结束后,蒋演整理好衣服,居高临下的看着沈蓝飞,“刚才想的是谁?”他冷笑一声,颇有些自嘲的说,“也是江泽远。”
“呵!那他给你的体验可不太好。”
沈蓝飞紧抿唇角,一双眼睛愤恨的瞪着蒋演,她努力压制住要崩溃的情绪,伸手用力的擦了一下眼泪,她吸了一口气,声音像冰冷的机器,“满意了?”简单的三个字,说的却十分艰难,不管她怎么抑制,声音里也带着一丝颤抖的哽咽,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声音平稳一些,“可以高抬贵手了吗?”
蒋演眸色一暗,唇角紧绷,片刻后他忽然笑了,而后转身离开了别墅。
看见蒋演离开的背影,沈蓝飞骤然的松了一口气,思想上放松下来,随之而来的是身体的疼痛,她感觉肚子很痛,下面也痛,挣扎着从沙发上起来,忽然看见沙发上的血渍,身体一僵,瞬间慌乱起来。
她这个月好像没有来月经。
她不知道这是月经,还是......
想到另一种可能,她脸色一白,好一会才回神,慌乱给方小谷打电话。
等方小谷的时候,她不停的安慰自己,不可能,不可能的,她一直有吃药,是不会怀孕的。
可是肚子传来的疼痛,还是叫她惶恐,这种疼痛太过陌生,不像是月经。
方小谷赶到的时候,沈蓝飞正坐在沙发上发呆,身上的衣服褶皱不平,头发凌乱不堪,就连脸上的神色也是萎靡的,憔悴的。
方小谷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沈蓝飞,以前的沈蓝飞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精致的,即使再狼狈的情况下,她也可以表现的风淡云轻,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打败她,可是现在这样萎靡的沈蓝飞,她还是第一次见,不由心痛起来。
“蓝飞。”
沈蓝飞慢半拍的抬头,看见方小谷的那一刹那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小谷。”
方小谷两步走到沈蓝飞面前,伸手拥住了她,拍着她的背说:“没事的,蓝飞,没事的。”
刚刚在电话里,沈蓝飞已经把情况告诉了方小谷,只保留了蒋演强、暴的部分。
“走,我带你去医院。”
沈蓝飞点了点头,方小谷扶着沈蓝飞上车,江泽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蓝飞,你在哪了?”
沈蓝飞的心情很乱,想都没想就说了实话,“正要去医院,怎么了?是不是小航出了什么事?”
江泽远沉默几秒,才开口,“没有,小航很好。蓝飞好好的,怎么去医院?”
沈蓝飞眉头微蹙,她舔了舔干涩的唇,“有点不舒服,去看了一下。”
“身体不舒服吗?去哪个医院,我让助理先过去大点一下。”
沈蓝飞不想让江泽远知道,她和蒋演的事,便说道:“没事,不用过来。”
“你生病了,我又不在身边,再不让人过去看一下,我不放心。乖,听话告诉我,你要去哪个医院。”
沈蓝飞很疲惫,语气自然不好,“不用了。”
“蓝飞。”江泽远重重的叫了她的名字,“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你还要和我这么见外吗?”
沈蓝飞因肚子疼痛,眉头一直紧蹙着,这会听见江泽远的话,只觉得愧疚。
她和江泽远现在是男女朋友,可她刚刚还和蒋演做了那种事,虽然不是她自愿的吧,但总归是背叛了江泽远。
想到这,身侧的手骤然握紧,低声的告诉了江泽远医院的名字。
江泽远又关心的询问两句,才挂断电话。
方小谷一路飙车了医院,江泽远的助理已经在医院门口等,看见沈蓝飞立即迎了过来,“沈小姐。”
沈蓝飞点了点头,这件事她不打算瞒江泽远,但是也不会让江泽远的助理知道,这样对江泽远太残忍了。
三个人进了医院,方小谷去挂号,沈蓝飞肚子痛的站不起来,只能让助理扶着坐在椅子上等。
方小谷挂号回来,两个人去诊室,大夫询问了几句,便看了单子。
第一项是B超,沈蓝飞看着单子,抿了抿唇,抬头吩咐助理去一家不近的咖啡厅,买咖啡。
助理走后,方小谷陪着沈蓝飞做了检查,检查结果出来后,医生让方小谷办了住院手续。
沈蓝飞怀孕了,但是孩子保不住了,需要做清宫手术。
听到这一消息时,沈蓝飞难过了好一会。
手术很快,因为打了麻药,连痛感都没有,可是沈蓝飞还是觉得难过,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体里流走。
也确实是有东西流走,而且还是一个生命。
蒋演从别墅出来,开着车在马路上行驶,不知道为什么心发慌的厉害,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等红灯的时候,他从手抠里拿出一支烟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可那股子烦躁劲却没有压下去。
他呼了一口气,烦躁的呼噜一把头发,拿出手机给唐家乐打了电话,“叫上唐峰,出来喝酒。”
“行啊!还去辉煌?”
“恩。”
挂了电话,蒋演直接把车子飙到了一百二。
唐家乐到辉煌的时候,就看见茶几上一排的烈酒,他略微惊讶的看向蒋演,“演哥,你别闹。”
显然他是想到上次蒋演喝醉的情景。
可上次还可以找沈蓝飞,这次他他妈的找谁?
蒋演抬眸,扫了他一眼,看不出情绪的说:“我闹什么?唐峰呢!”
唐家乐嘿嘿两声,“应该快到了吧!我给他打个电话,看看到哪了。”
蒋演点了点头,伸手拿过一瓶烈酒打开。
唐家乐拿着手机走出了包厢,拨通了唐峰的电话。
“到哪了?”
“快了,干嘛?想哥哥了?”
“滚。”唐家乐笑骂一声,又换了语气说:“演哥今天好像不高兴。”
“怎么了?”唐峰声音一紧,也想起了上次的事。
蒋演是蒋家的独苗,老爷子心疼的紧,上次蒋演喝多了,老爷子还找机会敲打了他几句,这次要是再和他喝酒,出了事,老爷子还不得告诉他老子断他经济命脉。
想到这唐峰不由的吸了一口冷气。
“不知道,就是感觉气氛有点不对,而且茶几上还摆了一排烈酒。”
“真的?”唐峰猛地踩了一脚刹车,“兄弟,和演哥说一声,我今天有事过不去了。”
“滚,少来。你孙子要敢不来,我就告诉演哥,你独自见过老爷子。”
“你......”
“是哥们就赶紧过来。”
挂了电话,唐家乐进了包厢,蒋演刚喝了一杯酒,抬头问他,“唐峰到哪了?”
“快到了。”
蒋演点了点头,给唐家乐倒了一杯酒。
唐家乐拿起酒杯,打量着蒋演,试探的问,“演哥,你心情不好?”
蒋演抬眸冷冷的看他,“谁说的?”
唐家乐:“还用人说?你脸上都写着呢!”
蒋演冷笑一声,“我心情很好。”沉默的喝了一杯酒后,又说道:“找两个干净点的三线明星。” 日日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