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瑕见江浪得意洋洋,便笑道:“可惜我又被你点了穴道,所以我无法磕头,你和我还是要死在这里的。我这些天就一直在想,我无论受了多重的伤,总是死不了,不知道乱箭穿身对我是否有效,今天刚好试一试,就是不知道你受不受得起!”
江浪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这小子是长生不老之身,中箭之后是否会死,实在难说的很,陈瑕受伤往往能不治自愈,也是他亲眼得见,可见神僧舍利子的功效的确强大。
表面上江浪依旧不动声色,拱手对那少女说道:“这位姑娘一看,便是大富大贵之人,就算不是部落的统领,也一定是高高在上的人物,这个臭小子得罪了你,我替你把他的穴道点住,虽然他暂时不能给你磕头求饶,我却也不能把他的穴道解开。若是姑娘你想整治他,在下可以帮你!”
陈瑕笑道:“乖徒儿,这次你可要彻彻底底地叛变了吧,还有什么话可说?”
江浪道:“第一、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毕竟你我共患难的交情;第二、因为你不磕头连累了我,多有不值;第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的血对我大有用处,若是死了我又怎么办?第四、我把你从鬼门关救回来,岂是为了害死你的?若是你这么死了,那我之前所做的,不是白费心机?有此四点,我也不能见死不救,你说是不是?”
陈瑕略一沉吟,觉得江浪言之有理,“你要这么说,那还是我错怪了你。既然如此,你解开我的穴道,我磕头求饶,就当救你我二人的性命,咱们就两不相欠。”
“慢着!”那少女忽然说道:“你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当本姑娘和这三千铁骑是不存在的吗?你想磕头求饶,我还不答应了。那个叫做江浪的孙儿,你有什么主意,我倒是想听一听!”
江浪眉头微皱,心中暗骂:小妖女,好没眼力,陈瑕叫我儿子,你就叫我孙子,若不是你们人多势众,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心里这样想,嘴上可不敢说,只好打着哈哈笑道:“你才多大,认我做孙儿,不是折煞了你?”
少女轻哼一声,“那你也不要怪我,要怪得怪你的小师父。我都觉得奇怪,你那么大年岁,怎么会拜他为师?”
陈瑕抢着说道:“因为‘三人行,必有我师’,我可以是他师父,他也可以是我师父……他还是我的师叔,若是从戚沧海那边论起,他也是我的师伯,总之师父嘛,人人可以当。”
少女听陈瑕胡说八道,语速奇快,忍不住扑哧一笑,“这些说辞,也不知是谁教给你的?”
陈瑕试探着问道:“当然是我师父教的,我长这么大,有很多师父,不过说这话的是我小时候拜的一个师父,叫做小倩的。”
少女嘴角微扬,长长的睫毛闪动,“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我早就忘了。”说完又板起脸道:“废话就不要再讲,江浪,你倒说说,你的主意是怎样的?”
江浪看了看陈瑕,笑道:“这个小子天赋异禀,点穴的手法制不住他多久,而他又力大无穷,若是恢复过来,就要伤人。所以在下提议,用铁链困住他的手脚,给姑娘你做一个奴隶,任凭驱策,而姑娘你又是个有权有势的人,我又无依无靠,只能以打猎为生,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若是姑娘不嫌弃,在下愿意在麾下做一小卒,专门替你看着这个奴隶,你也看到,在下有些武艺,若肯收留,定当为姑娘竭尽所能。”
少女略微沉吟了一下,一旁的头领低声说道:“这个人来历不明,不可轻信,依属下之间,不如按照之前所说……”
少女却把手一摆,“不,我们这次出来不就是要抓他的吗?我可没说要杀了他,他若是死了,也太无趣了?难道我们部落还怕一个江湖的流浪汉?”
“殿下英明!”
二人说话的声音较低,虽然江浪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见那头领唯唯诺诺,似乎也要听这少女的命令,可见此女的身份的确非同一般,这个女子到底是何许人也?江浪也算是学识渊博之人,对蛮夷之地的情况多多少少也有所了解,只是他思前想后,把二十年前横行大漠的几个游牧部落想了个遍,也猜不到这少女是从何而来。
他被困山谷实在太久,又哪知道当今的大漠,早已经不是当年格局了。
少女对江浪笑了笑,“那可真是最好不过,但是我又怎么知道你是否忠心耿耿?江浪,既然你有意投靠于我,又有点武功,那不如这样,我们大军要去扫平乌珠部落,你来打头阵如何?”
江浪吓了一跳,“这……乌珠部落人多势众,又是人人尚武,在下目前有伤在身啊,你看我这个胳膊……”
少女笑道:“半个月之前你的确有伤在身,但是我现在看你身手矫健,能点了自己师父的穴道,总比我们部落这些兵勇的手段要高吧,当然,你也可以不答应,只是这样又怎么能算是对本姑娘忠心耿耿呢?既然你那条胳膊有伤,那也就是没用,不如就砍了去吧!”
她说的轻描淡写,旁边的头领却已经抽出弯刀,江浪忙改口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听凭吩咐也就是了。”
少女莞尔一笑,“这就对了,来人,先把陈瑕捆上。把这个江浪压在前面,咱们现在就去扫平乌珠部落!”
几个壮汉跳下马,用铁链将陈瑕捆住,将铁链一头交到少女手中。少女这才叫江浪解开陈瑕的穴道,把陈瑕拽到马前,对他诡异一笑,“你终于还是做了我的奴隶,你是不是很后悔呀?”
陈瑕不知道少女对他笑是表达好感,还是故意嘲讽,叹了口气说道:“人人都想做别人的主人,也不问别人心里愿不愿意,你这样捆着我,难道能捆一辈子?”
少女也不生气,反而调皮地用马鞭端起陈瑕的下巴,笑道:“那可不好说。你不但是奴隶,还是我的徒弟,倩女侠在此,你这个小虾米却只记得精绝公主,本姑娘你却不认得,你说你该不该罚?” 落日楼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