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班超问道。
陈瑕也不隐瞒,将万毒指环举起,道:“都是因为这个东西,可惜我只知道携带万毒指环,可以驱散毒物,但是如何把毒物引出来,就没这个手段。”
摩勒笑道:“有大公子在,自然有办法。你何不向他请教?”
陈瑜冷冷道:“《悬壶全录》记载的都是祛毒治病的方法,并非修炼毒功的典籍,难道你不知道吗?”
摩勒笑道:“那怎么可能?你欺我不认得上面的字,所以才这么说,用药也讲究以毒攻毒,不可能不说明毒物采集的方法。虽然我看不懂医书,但是药理还是懂的,俗话说‘是药三分毒’,所有的药可以说都是毒药,雪蛛也可入药,所以大公子又何必瞒我?”
阿曼也说道:“陈大哥,既然你知道怎么捉雪蛛,为什么不肯帮你弟弟一次呢?再者,救人一命,功德无量。”
陈瑜皱了下眉头,心中暗道:雪蛛分明就是摩勒放出去的,他不可能不知道如何收回。之所以要我出手也无非是试探《悬壶全录》的记载是否管用。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跟所有人做对,到时候摩勒收了雪蛛,就显得我技不如人。阿曼既然求我,不妨顺水推舟,卖她这个人情。
想到这里,陈瑜微微一笑,“说实话,那本书那么厚,我又能记得多少,就算上面有关于雪蛛的记载,我也未必看过。不过既然你要我帮陈瑕,那我便帮他一次,再把医书看一遍,希望可以找到收服此毒的方法来。”
“你不是说整部医书,全在你脑子里?”陈瑕问道。
陈瑜道:“那你记一个给我看看。”
陈瑕连连摆手,“那还是算了,我光看一遍就想睡觉了。”陈瑕叫摩勒把《悬壶全录》交给陈瑜,让他好好研究。
班超继续与陈瑕等人谈天,布置一些捉拿刺客的事情。
另一边则命小卒,准备两缸老醋以及酸枣等物,拿去救人。这一下,整个西域都护府,以及军营之内的醋坛子全都搬了过去,在中毒者的营帐周围又生了火,又把那些老醋煮开了,熏得满城酸溜溜。今天又恰逢大雪,城中风却不大,那酸味飘在空气之中,到了晚饭时候也不散去。
营中的将士少不得就要议论纷纷,有兵卒便调侃道:“这饭菜里没有酸味,却叫我们闻着吃吗?”
围坐在一起的小卒全都哈哈大笑。
有个诨号叫赵老三的知情人便说道:“这个你们有所不知了,今天呐,都护府来了一个神人啊。听说有人中了毒,所以用醋来解毒呢。”
“醋也可以解毒?”
“你不信?现在白天中毒的那三十几人已经好多了。我看神人一定是在醋里面放了什么灵丹妙药。信不信由得你了。”
“神人?怎么个神法?最多也就是个看病的医生,这就算神人?”有人还是不信。
众人围在一起吃饭,从来都是东拉西扯,能吹多大的牛,便吹多大的牛,那赵老三几杯酒下肚,兴致也来了,便口无遮拦,“你还别不信,此人不但医术高明,而且武功高强,你们说任尚将军厉不厉害,带着几千兵丁啊,抬着四十几架霹雳砲车,以为是刺客偷袭,结果漫山遍野的去打那个神人,那神人好不厉害,一个人赤手空拳在千军万马中杀了个七进七出,随手一指,就是几百人倒地,雪崩厉不厉害,他就好像一只鸟一样,飞上山来,抓住任尚将军的脖子‘你答不答应救人?’我当时就在队伍当中,只吓得两腿发抖,差点他娘的尿了裤子。”
众人哈哈大笑,“难道他有三头六臂?那是你长个老鼠胆,敌军来犯的时候,你不也总是躲在后面?”
赵老三可不敢吹陈瑕有三头六臂,毕竟陈瑕就在楼兰,早晚会和大家相见,但是说自己吓尿了裤子,未免显得自己窝囊,便一拍桌子,骂道:“放屁,那可不是我胆小,只不过他是我们汉人,要任将军去救人,乃是仁义之举。我见他威风八面,面对千军万马也浑然不惧,那气势简直是我见过最英勇之人,所以才害怕。莫说是我,就算是任尚将军当时也吓得跪地求饶,最后还不是答应了那神人的救人请求?此事千真万确,不信你们去问霹雳营那些推砲车的啊。”
那赵老三不过是个负责在楼兰修缮城池的小卒,本来不该跟着任尚,只因霹雳砲车太过沉重,他又年轻力壮,力气大,所以借他到断头谷跟霹雳砲车一起埋伏。当时他把一切看在眼中,对陈瑕佩服得自然是五体投地,回来把这件事在席前当作谈资,添油加醋这么一说,图个自己的嘴巴痛快而已。换做平时也没什么大不了,可偏偏今天隔墙有耳。
恰逢今天任尚当值,到此巡查,在帐外就把赵老三的一番话全都给听了去。一听他居然说自己跪地求饶,顿时火冒三丈。跪是跪了,求饶的事绝对没有,这赵老三信口雌黄实在可恶。就算这件事是真的,任尚又岂能容他随便乱讲。
怒冲冲地闯入帐内,瞪着一双虎眼,不发一语。
众人一见是他,全都慌了手脚,所有人放下手中碗筷,跪地请安,唯独赵老三说到兴奋处,口沫横飞,没想到任尚突然进来,顿时惊得张大了嘴巴,口中尚有一口饭没咽下去,愣了良久,这才反应过来,咕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小的信口胡说,望大人饶命啊!”他主动承认,也免得任尚问起,再由旁人举报,那可就罪加一等。
任尚面沉似水,冷冷说道:“军中之事何其重大,岂能容你这厮满口胡言?居然说竖子是什么神人,莫非你也要学那通天教教徒一般妖言惑众不成?你该当何罪?”
有副将劝道:“他也是无心之过,这个人我认得,叫赵老三,一向喜欢吹牛,其实并没有什么坏心,他既已知错,不如就这么算了。”
“算了?”任尚冷哼一声,怒道:“此事可大可小,诋毁我不要紧,却说大汉千军万马敌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岂不是叫军心动摇?我放他容易,日后人人都胡说八道,乱我军心,又当如何?此先例万万开不得,来人,将赵老三拿下!重责一百军棍!” 落日楼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