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回:待月西厢下
“杨厦,你冷静点行不行?”燕归晚楚楚恳求道,“我答应过你的事何时变卦了?”
“那你叫我一声相公?叫啊?”杨厦面色狰狞,威逼道。
见燕归晚踟躇半晌,始终不肯应允,也是在他意料之中的反应。他气愤地将她向身后狠狠一甩,要不是马车还未起步,只怕已将她摔出车外。
燕归晚扶着拱厢壁,才勉强将身子抵住,只觉自己是自作自受。杨厦心中一软,方知自己算是打了她,立刻上前要将她扶起来。可遭来的却是燕归晚同样的回击,拂袖一甩,拒绝他的搀扶。
“你有恩于我,我愿为你俯首。但请你不要折辱我,你若怀疑我诓骗你,可将我杀之。”她硬气说道,继而转身走下车。如此狼狈不堪的一面,她不愿再让任何人窥探。
杨厦恼羞成怒,一脚将拱厢壁踹个窟窿,慌得众扈从心头紧绷,都感觉这是要大事不好。未至半刻钟,杨厦一跃跳下车,口中骂骂咧咧,朝燕归晚出走的方向追赶过去。
他知道,她是路痴,不会认得回府邸的路。
“是我不好,你别乱走,边塞的黑夜不比别处,十分危险。”杨厦很快撵上她,两只手将她锁在怀中,软磨硬泡地认错。
燕归晚冷冷道:“侯爷不必如此。”
“你堂堂一国女公,委身于我,我却如此待你,是我错了。晚儿,是我猪油蒙了心,不该动手推你。”他紧紧地抱着她,低吟道:“对不起,对不起。”
燕归晚无心与他乔张做致,只解释道:“墨卿来了,我很震动,不想瞒你。”
“他只要不纠缠你,我便放他过境。”
“好,你送他安全过境,我谢谢你了。”
良久,杨厦才把燕归晚从小路上带回来。此时葛华已守在此地,伯君仲君还有奇奇已被他派人送回府上。他神情紧张,先是望了望燕归晚,才欠身道:“侯爷。”
杨厦肃然道:“讲吧。”
“小的已查清,徐墨卿在城中的天籁客栈留宿。”葛华战战惶惶地说道,“他是今日傍晚入的城。原本他离开万里城之日,咱们的人就应该放回消息,只是……”
“讲下去”杨厦面无表情道。
“徐墨卿日夜兼程,竟用半月时间便从万里赶到留夏,与我们的消息算是同时抵达。”葛华边交代边瞟着一旁的燕归晚。
她维系面色平静,内心早被震撼,仅用半月?徐墨卿怕是真的疯了。
杨厦“哼”了一声,“半月?他是不想要自己的命了,还是不要身下坐骑的命了?”
无人敢回应,都屏息凝神,生怕这时候惹恼了留夏侯。
“晚儿。”他柔声唤她,语气却是尖酸的,“天色已晚,我们就去天籁客栈留宿吧。”
一直忍声的燕归晚怛然失色,“可以回府的……驻地也可以。”
“马车毁了。”
“可以骑马。”
“马生病了,需要休息。”
“杨厦,你要干什么?”
“你激动什么,住在那里有何不妥?”杨厦搂着她的腰肢往自己身上一带,“我待你如何,你心知肚明。那你的心意呢?你就这么怕见他?”
燕归晚哑言,像是被杨厦戳中要害。见不到徐墨卿的面,她还能勉强克制住自己,可是见到徐墨卿,一切就都乱了。杨厦刚刚的道歉,仅仅是针对出手伤到了她。对于徐墨卿的到来,他的怒意只有增未曾减。
不至半个时辰,杨厦已带着燕归晚走进天籁客栈里。这里比不上朱雀台,连揽月阁的一半儿都不如,但也是这留夏城中最好的客栈了。
燕归晚陪着杨厦在大堂上落座,明明已用过晚饭,他却又点了一桌子的菜肴,还有一坛屠苏酒。
“今日上元节,喝一杯吧?”他为她斟满酒,推送回去。
她不知用意,只顺从道:“好。”
这时候徐墨卿就站在房间门后,他本以为杨厦会带着燕归晚回府,却没想到杨厦竟把燕归晚领到这里。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他下去,三个人当面解决这件事情?也好,反正他早打算找杨厦推心置腹的谈谈。
徐墨卿深呼一口气,打开房门,冲着杨厦和燕归晚的方向而去。可杨厦在与燕归晚饮了一杯酒之后,便起身往楼上走来。两厢迎头相遇,燕归晚像是做错了事,连看都不敢再看徐墨卿一眼。
杨厦却痞笑道:“这么巧,在这里又遇上徐郎了?”
“侯爷。”徐墨卿行礼作揖。
杨厦打了个哈欠,“今儿逛灯会累死了,我和晚儿得早些歇着。徐郎要干什么去?”他望向对面的一处小楼,“啊,我们留夏城的姑娘也很不错,徐郎去试试也未尝不可。”
说罢,便扯住燕归晚往楼上去了,走进的却是徐墨卿间壁的房舍。
徐墨卿眼睁睁地看着燕归晚被杨厦带走,滞在原地片时,才豁然想明白,他不是来与自己谈判的,而是故意来此羞辱他的。燕归晚也是在这一刻,才弄清楚杨厦想做什么。
“你想羞辱他?”燕归晚站房舍里,“刚刚那样可满意?”
见杨厦不语,她又道:“我不会跟他走的,你赶他过境吧。我跟你回府,可好?”
“好,过了今晚,我就赶他走。”杨厦抱着胳膊环顾房舍四壁,“地方是差了点,要委屈你了。”
“你在说什么?”燕归晚狐疑道,“我不想住在这里,你带我走吧。刚刚那样羞辱他还不够么?还是你想让我亲自去跟他说清楚?若是你想让我去,我便……”
杨厦忽然上前吻住了她的双唇。不再像之前那样懂得分寸,而是疯狂地近乎失去理智。他将她逼退到墙壁上,一只手抵住她的身子,另一只手将她的斗篷解开,脱落在地。
燕归晚终于醒悟,杨厦来此的真正目的。她抓着杨厦不安分的手,“你要在这里吗?回到府邸行不行?”
“不行!”他沉沉地喘息着,“我不想伤了你,松手。”
燕归晚不肯听,仍死死的抓着他的手,哀求道:“他在隔壁,你不要这样。杨厦,算我求你。”
“为什么不行?还是你根本就不愿意?你跟我回来半年,我可有强迫过你?”他将燕归晚的五根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紧接着将她的腰带解开,撕下外袍。
“离开这,哪里都行。我哥哥他在,我不能这样……杨厦……”
“你哥哥,你的墨卿?燕归晚,那我是什么?我是谁?嗯?”杨厦更加恼怒,“你说我是你的什么人?我就要在这里做给他听,我要让他所有的希望都破灭,对你再无幻想,再无觊觎!”
燕归晚拼命摇头,人像疯了一样,向房门外跑去。杨厦哪里肯让她逃走,直在身后捉她回来。所到之处,桌椅皆倒,瓷器皆碎,更不用说她身上的衣衫。越是如此杨厦越不肯罢手,他擒住她,激将道:“你这样更好,徐墨卿在隔壁听得一定格外清楚。”
一语破的,燕归晚刹那停下所有的反抗。她瘫坐在地上,问了杨厦最后一次:“你一定要在这里?”
“对。”杨厦不容置否道。
“去床榻上。”
杨厦摇头,指向墙壁处,“不,去那里。一墙之隔,他会永生难忘。”
“你杀了我吧。”
杨厦勾唇讥笑,将燕归晚拖起来,又重新逼按到墙壁上。
“我疼你还来不及,为什么要杀你?”
话落,她已呈一览无余状。她闭上眼睛,如等死一般。无论杨厦再做什么,她都咬紧牙关,不发出任何声音。这是她能为徐墨卿做的最后坚守,也只能是这样了。
杨厦被她气到发狂,抓起她那未愈的左手,威胁道:“你一声不吭是吗?”
燕归晚别过头,不想再与他言语。
“我真的不想伤害你,别逼我。”杨厦在她的颈肩摩挲,“你吭一声,就算了。”
然而回应他的还是燕归晚的沉默,这一刻的杨厦已丧失理智,他做了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将她的左手狠狠地捏了下去,原本已长出新肉的手背,瞬间崩开一道口子。没有鲜血横流,也没有断肠挫骨。可是这疼痛又亚于什么呢?
她浑身渗出冷汗,双唇皆被自己咬破,却依旧不发出任何声响。她苍白无力地笑问:“你解气了吗?”
燕归晚眼前一黑,晕厥栽倒过去。杨厦慌了神,这才从荒唐的梦中惊醒。胡乱的套上她的衣衫,抱起来就往外跑。刚一推开门,就看见守在廊下的徐墨卿。他怒目圆睁极其不淡定,也看得出若不是被扈从拦着,他早就闯进那房舍里。杨厦不知他到底听到了多少,但他无暇再与这个人纠缠,撞开他就往楼下跑去。
一众扈从将徐墨卿按在身后,他大怒道:“你把晚儿怎么了?你不可辱她!杨厦,你给我站住!”
杨厦头也没回的离开天籁客栈,带着燕归晚直奔医馆而去。而徐墨卿也自然而然的,被杨厦的人彻底钳制住。
其实徐墨卿什么都没听见,根本不知道房舍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男人的直觉,早已让他了然一切。他的确如九莺所说,窝囊至极,束手无策。若如此苟活,枉费燕归晚救他这一条性命!
医馆的郎中见到是留夏侯登门,不敢怠慢,异常小心地为燕归晚做了包扎,又喂她喝下一副汤药。少顷,她迷迷糊糊的有了点意识,方知已离开客栈,倒是松了口气。
已至半夜,杨厦带着她辗转来到驻地营帐中。他追悔莫及,守在榻边,见她渐渐恢复知觉,才道:“我不是人。”
“杨厦,对不起啊……让你这么难为,是我错了。若当初我没有去求你,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事了。”
“我这么欺辱你,你还跟我说对不起?”
“若我爱的人也在我面前,这么刺痛我,我可能也会发狂的。对不起啊,我只能伤害你,我不能让墨卿有负罪感,我不忍让他余生有愧。我想要让他心安理得活下去。”
“燕归晚!”杨厦的眼泪滚滚落下。
燕归晚伸出手替他擦拭眼泪,“我没有怪你,也不恨你,你是恩人啊。如果没有你,墨卿早就死了。”她撑起半个身子,哀求道:“你别伤害他,你赶他过境,让他回东梁吧?” 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