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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回:情深缘浅侣

  却说李韵和同慕秦四目相视,二女君之间瞬间形成了一股针锋相对的气场。李韵和戟指怒目拔山盖世,恨不得每一根头发丝都要立起来;慕秦虽瘦弱似无缚鸡之力,但她也没有丝毫胆怯,毕竟曾在九皇子身边待过十余年,什么场面没有见到过?

  这一刻,燕泽银有些怨恨燕归晚和徐墨卿了。他已明白,今时这局是他们妻郎俩故意设的,目的就是要引李韵和来此与慕秦见面。

  姐姐姐夫一点也没有向他讲明原由,他像个傻瓜一样被携来携去。眼下这场面,更使他始料未及。

  一厢是他真心爱着的女子,他即将要与她成为夫妻;一厢却是他曾经爱过的女子,她受尽磨难,至今还在隐姓埋名,承受着“莫须有”的罪名。

  “原来是你?我倒是有点印象,早年间跟在九殿下身后的那个伴读吧?”李韵和讽刺道,与往日里那个平易近人的她,判若两人。

  慕秦低着头,恭敬回道:“正是鄙人。”

  就在她重新抬起头,准备直视李韵和的目光时,她的眼前却被一片雪白的湘裙给挡住了。慕秦的心“咯噔”一下,泽郎,你为何要这样傻!因我不值,不值得啊!

  没错,燕泽银到底横在了慕秦的身前!

  原本李韵和看到这弱不禁风的慕秦,已经收了几分怒气,没成想燕泽银竟堂而皇之地站到她的身边去!她的怒火再一次被点燃。

  她手中大刀一提,醋意满满道:“燕泽银,你站错位置了!还不赶紧到我的身边来!老子今天来这,就是要与这厮儿比试比试,借了她几个胆,敢动我李韵和的男人!”

  燕泽银没有听李韵和的话,而是蓦地给对面的她大行揖礼,“韵姐姐,秦君无辜,我与她之间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你若有气,尽可冲着我来。这铺子好歹是刚置办下的,打打砸砸可惜的很,还望韵姐姐看在泽郎的面上不要动手。”

  见燕泽银还是向着慕秦言语,李韵和哪里还能稳住?她大扠步冲上前来,一只手猛地把燕泽银拽到自己怀中。慌得慕秦伸出双手就想要去搀扶他。可是她这双手终究是停顿在半空中……

  她怎么还能够去心疼燕泽银呢?无论他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他都不再是自己能觊觎半分的郎卿。慕秦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看着李韵和把燕泽银揽住怀中。她知道自己这一生终究是与他错过了。

  “李统领这是打哪听来的谣言?”

  “这里没有李统领,只有李韵和!”

  “好!李少主,我知你光明磊落,不屑以官欺人,慕秦佩服不已。今日正好九殿下九驸马都在此,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与泽郎之间是该有个了结。”

  李韵和终于想起来一旁的徐墨卿和燕归晚。但此刻她与燕泽银一样,对他们妻郎很是怨恨。她狠狠的睨了他们一眼,并没有与他们二人行礼。

  徐墨卿扶着燕归晚缓缓起身,慢慢走到他们三人面前,不言不语,仿佛就是在等待这一刻将要发生的事。

  “我与泽郎相识于年少,有过一段鲜为人知懵懂的情意。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东梁民风开化,我与他两情相悦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见慕秦这样剖析自己和燕泽银的过往,一旁的慕辰心头一阵酸楚。被这一屋子的随从女侍胁迫着,更让他生产生被侮辱的感觉。

  “二姐,你不要再说了。我们大不了离开京都,不受他们这些人的冤枉气!偌大的天下,怎还没有我们姐弟的容身之处?”

  慕辰站到慕秦身边,这时候只有这个弟弟是她的后盾。慕秦微笑着把他往身边拉一拉,“辰弟莫怕,有殿下和驸马在此,我们不会有事。”

  然后她又看着李韵和,刚想继续说下去。李韵和却忽然一扬手,让跟随她闯进来的一众随从退了出去。杨柳见状,与徐墨卿默契对视,而后向几位轻轻一拱手,不发一言,也带着手下退出这里。

  店铺里霎时空旷许多,剩下的人都屏气凝神。慕秦环视一周,再次说道:“我与泽郎分开之际有些仓促,因我慕家之事事发突然,更因我二人之间有过一个深深的误会。正是因为这个误会,才导致泽郎此番与我相认,心有愧意和同情。”

  李韵和对这个模糊的说辞显然不能接受,遂强硬道:“敢问秦君,是何误会?”

  “秦君,你不要说!别说!我求你了!”燕泽银脸色已大变。

  慕秦莞尔一笑,“怕什么?我好歹是个女君,这事幸好不是发生在泽郎身上。”她调整了下气息,“泽郎曾怀疑我在爱慕他的同时,与别的郎卿发生了肌肤之亲。以泽郎的性子,他怎好忍下这口气?所以他和我大吵了一架。”

  慕秦没有说出燕归岚和白子言的姓名。白子言已死,死者为大,况他也是无辜受牵连的。燕归岚……不管怎么说她也是燕家人,为了九殿下也为了燕泽银,她也不想再牵扯下去,毕竟都是陈年旧账了。

  燕泽银从李韵和怀中挣脱开,这一次她也没有拦住他。李韵和听到这里有了不小的触动,她提着雁翎刀的那只手,稍稍有点拿不稳了。

  “慕秦走了,慕家败了,我才弄明白是自己错怪了她。我那时候很想找到她,对她说一声对不起,但人在哪里呢?再也找不到了!是以,我才转了性子,不再留恋烟花红尘之地,而后才与你李韵和相知相爱。”燕泽银深情说道。

  燕归晚和徐墨卿也未曾想到,燕泽银和慕秦之间还有这样一段过往。难怪他会对慕秦念念不忘。

  “现在想来其实都没有什么,泽郎早已与李少主相爱,眼下也快成婚了吧?到时候在下可否去府上讨一杯喜酒吃?”

  李韵和越过燕泽银,一步步走到慕秦面前,“你真的不再爱泽郎?你都不打算与我争斗一下?”

  慕秦仍旧谦谦一笑,“李少主,泽郎他不是个玩意儿,他是一位俊美郎卿。不是你我二人互相争斗,谁赢了就属于谁的东西。他现在爱的人是你而不是我,他对我不过是愧疚之情。遥想当年我慕家虽不及钟鸣鼎食之族,好歹也算家境富足。他看到我现在这么落魄,必定生起怜悯。他的性子你应该很了解才对。”

  慕秦望向燕泽银,眼神犹如他们第一次相见时那般清澈,她略害羞的朝他窘笑,满腹书生的秀气。

  “对吗?泽郎。”

  燕泽银哽咽半晌,点了点头,“我只希望秦姐姐别再颠沛流离,留在京都好生过活。只有这样我才能放心得下。”

  李韵和终于把雁翎刀收起,怒气也渐渐平息下来。平日里她便是个正义感十足的女子,当下化开了误会,又看到如此落魄的慕氏姐弟,同情之感也跟着产生。

  “好说!只要你与泽郎无事,什么都好说!”李韵和憨憨笑道。她拉住燕泽银,似埋怨又似显示主权,道:“泽郎这事瞒我作甚?早大大方方的告诉我,何至于此?闹得大家这么不愉快!”

  “那个误会怎好随意说出来?女君也是要脸面的。”

  燕泽银这话是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不管承不承认,今日在场的所有人,就是明目张胆的欺负了慕氏姐弟。

  “李少主,听在下一句劝,莫要让我与泽郎之前的那种误会,再延伸到你们的感情里。我就是前车之鉴哪!”

  李韵和双手抱拳,“秦君,在下敬佩你这一身的坦荡。京都再无慕秦慕辰姐弟,你们段氏的营生定会开业大吉红红火火!”

  是啊,慕秦慕辰早已是不能再用的名字,段欲段情才是他们新的身份。

  慕秦再次与她对拜,心里却默默道,今后余生,泽郎就拜托给你了,求你此生不负他,给他一世幸福!

  李韵和这才走到徐墨卿和燕归晚面前,不怏道:“你们两个是存心的吧?故意引我来此?”

  “那还用说?”燕泽银讥讽道。

  燕归晚马上装起柔弱,不停地咳嗽起来,慌得众人忙请她落座。

  “你李韵和,从我燕家离去心里仍愤愤不平,背地里打探人家慕氏姐弟的下落,到底安得什么心思?”

  徐墨卿在侧递给她一杯热茶,她缓缓了饮了一口,继续道:“你燕泽银,对待亲姐姐隐瞒这么多内情,你让我与殿下怎么去判断是非?都说感情之事外人不易插手,这恶人到头来还不是我做?”

  李韵和同燕泽银齐齐低下头,燕归晚又从圈椅上站起来,“说到底是你们没有彻底解开心结,没有把话说透彻。”

  她的眼睛转向慕秦,“秦君,今日是我对不住你。之前没有与你商议,就让你落进如此尴尬的境遇。”

  燕归晚说着朝慕秦深深鞠躬,徐墨卿也同她一起给慕秦大行揖礼。

  慕秦倒是受了他们俩这一拜,因为她心里清楚,徐墨卿选择这么做时,就是算准了自己会成全燕泽银和李韵和。他利用了自己的善良,尽管她是心甘情愿的。

  但是事情总得有个结果,经过这次,想必燕泽银同李韵和可以重修于好,也可以踏踏实实地去成亲。她和慕辰也可得到多方庇佑,终于能在这京都里生存下去。

  人各有志。从此各人走各人的路,慕秦与燕泽银的情意终究是断得干干净净,慕秦与徐墨卿十余年的知遇之情,也算是还清了。 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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