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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回:二皇女夺嫡(八)

  却说年府一事初步达成共识,燕乐施和徐墨卿已然归家。看到留在府中的燕归晚这样担心自己,因着没有为自己出过力而自责,徐墨卿心中无比疼惜。

  天边慢慢泛起了鱼肚白,看似平安度过的一夜,暗涌下却已历经了过一场惊涛骇浪。徐墨卿彻夜未眠,只是守在床沿儿边上看顾燕归晚。她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时而半梦半醒与他说些没有边际的话,时而又呼呼睡去。

  待到她彻底清醒,时间已经很紧迫,她得赶回军营里去了。燕归晚如鲠在喉,几次张了张嘴,终是憋了回来。她清楚徐墨卿一夜未睡,只要他好生歇息,自己草草打理之后,便走出桃夭馆上路了。

  可是她的心里仍旧很难受,回到军营里也闷闷不乐。连严荼和杨湘与她说话,她也爱答不理,更不用说操练的时候心不在焉频频出错了。这个节骨眼上,朱欣然却罕见地把她召到了跟前问话。自打朱家与燕家上次结下梁子,朱欣然几乎没再与燕归晚亲近过。

  “近来燕将家中可还安好?”朱欣然面无表情地问道。

  燕归晚猜不透她的意思,只敷衍回答:“承蒙朱将军挂念,燕家都安好。”

  朱欣然走到她的身边,绕有兴致地看了看,道:“燕将今岁也年方二九了?”

  燕归晚点头称是,略不自然地向朱欣然欠身颔首。

  “我母亲要见你,今晚,亥时,我带你去朱家。”

  燕归晚心中大惊,倒吸一口凉气,“朱老……她……”

  “莫要与他人支会,晚夕亥时初,校场西门处来见我。”朱欣然见她好似没反应过来,拍拍她的肩膀,道:“你先下去吧。”

  燕归晚愣愣地走出营房,身后的朱欣然摇头轻笑,自语道:“这孩子……”

  趁着休憩之时严荼又来找她,因为今日的燕归晚实在太一反常态。可燕归晚没法子对严荼说些什么,只搪塞道:“九殿下身体抱恙,我有些担心而已。”

  “既如此,可否向欣然将军告假,总也不会不让你回家。”严荼表示担忧。

  “怎可,我不想开这个先例。”燕归晚倔强地摇头。

  “你燕归晚好歹也是九皇子的女驸马啊!”

  “荼姐姐,别取笑我。”

  严荼面色一僵,低声道:“晚妹妹,你可是知道那边的事了?”

  燕归晚按了按严荼的手背,“我知晓。”

  严荼也没有再讲下去,只朝燕归晚默契点头,“我们俩又要联手了。”

  “有荼姐姐在,归晚从不担心害怕。”

  杨湘忽然走到她们俩身后,故意吓了二人一跳,方笑说:“御林军不比他处,眼睛多的是,还不快散了。”

  三人相视,忙低调散开,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结束一天的操练,燕归晚静悄悄地躲在无人之处,等待亥时到来,听从朱欣然的安排,到达校场西门首。

  果然有一辆拱厢马车在背静之处停放着,待燕归晚试探着走到跟前,里面的人便打帘子撩开,“燕将,上来吧。”

  是朱欣然的声音!燕归晚这才放心跳上车去。很快马车被放行,直奔朱府而去。朱欣然见她心思忐忑,遂安抚道:“燕将莫要紧张。”

  燕归晚双手抓于膝盖上,强颜道:“我没有的。”

  朱欣摇头做无奈状,之后也不再言语。半个时辰以后,她们已进到朱府。朱袖淳这么晚召见燕归晚,显然不是件小事情。一直按兵不动的朱家到底要干什么?

  朱袖淳年岁已大,在灯烛下用手支着额头打瞌睡。朱欣然悄然走到她的身边,趴在她的耳朵边轻语了几声,她才慢吞吞地睁开眼睛。见到燕归晚跪在她的面前,和蔼道:“小归晚,快起来吧。”

  燕归晚很是诧异,她以为朱袖淳还在生他们燕家的气,因为上一次救徐墨卿的事,燕乐施狠狠地利用了朱家一把。

  “朱老。”

  她拘谨地起身走到朱袖淳身边,躬身垂首,等待朱袖淳说话。

  “我本不该找你来,我应该叫你们家那个猴精儿!”

  朱袖淳指的是燕乐施?燕归晚心里盘问道。

  “我是怕了你家那个猴精儿!她呀,太滑头。”朱袖淳见燕归晚一脸茫然,笑道:“来,归晚坐下吧。我们慢慢说。”

  “在朱老面前,归晚不敢坐。”

  “我母亲让你坐你就坐,她现在只是你的长辈,不算你的上属。若非按礼节,我母亲还得给你这位九驸马行大礼呢!”

  燕归晚见状,依言坐到朱袖淳下首。

  “我与你母亲的情义,你不会不知晓。我朱家与你燕家的关系,近几年你也应该从你们家那猴精儿嘴里听到过了,对吗?”

  燕归晚确定朱袖淳口中的“猴精儿”指的是燕乐施了,不知怎么竟没忍住差点笑出声来。

  “你们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但我都装作不知道。我朱门不参与这些,我朱门只尽军人的职责。保家卫国,把东梁的安危放在首位。西洲边界是我大女儿朱仙然在守,南海和北陆的边界虽不是我朱门之人,但各个都是巾帼英雄!整个京都丰城更不用说,她朱欣然胆敢做一点忤逆之事,我打断她的腿,死了都不许进我朱家的祖坟!”

  燕归晚身子一凛,脸上也顿时觉得火辣辣的烫。朱袖淳这话说得太大义凛然!

  “我这颗定心丸给你吃的还好?你可明白我的用意?”

  燕归晚眨了眨眼睛,“朱老,我……”

  “这话我对你家那猴精说,她指不定出去要怎样渲染。所以我把宝压在你的身上,这么说?说什么?对谁说?如何做?你自己来思忖。”

  “归晚愚钝。”

  “不愚钝!你一点都不愚钝。我只有一句话要提醒你,物极必反,所有的事情都是把双刃剑。你一旦做了选择,就要为你的选择承担后果。有些时运的确需要豪赌,但上苍未必会垂怜。”朱袖淳清了清嗓子,接着道:“好了,我该说的已经说完。听说你的皇子殿下身体不适,天色已晚,你就回燕家去吧。明早再回军营也无碍。”

  “我……”

  “快走吧。我的年纪已老,撑不住太久,需要去歇息了。”

  燕归晚只得稽首跪拜,“朱老,归晚在此谢过了。东梁有您,苍生之幸。”

  朱袖淳已走进内室一半的身子停了下来,但她没有回头,须臾,又慢慢地走了进去。

  朱欣然把燕归晚送到府门外,便差她回自家去。待朱欣然转身再回到母亲身边时,朱袖淳已是一副哀恸之相。

  “母亲,早些休息吧。燕归晚她会明白的。”

  “东梁以后是你们的。只是眼前的风暴避不掉喽!让他们去闹吧。”

  ……

  燕归晚思绪万千,一夹马身勒紧缰绳,直奔燕公府归来。对于徐墨卿在不在桃夭馆里,她并不知情。但朱袖淳对她说的这些话,她只想快点告诉他。若他在三公主府邸也没有关系,她会去找他,她不知自己怎么了,就想这样任性!

  好在徐墨卿在燕府里。他安安静静地躺在卧房之中,对于燕归晚破马张飞似的闯进,显然惊呆了。

  他睡眼朦胧,仍保持着笑脸,“你怎么回来了?”

  他披散着长长地乌黑的发髻,因日渐消瘦而棱角分明的脸庞,使燕归晚更加心疼。微弱的灯烛下,她把他抱在怀中。

  “我想你了。”

  徐墨卿定了定神,“我们今早才分别的。晚儿,你到底怎么了?”

  “你好没好点?身子可还难受?我以为你会在三公主府邸的。”

  不等徐墨卿回答自己,她已不由自主地亲吻起他的脖颈、耳朵、眼睛。

  她是穿着军装直接回来的,坚硬地衣料贴在徐墨卿的皮肉上,戳得他很疼,但他还在朝着她笑。待燕归晚意识到这个问题时,他已经把她按倒在床榻上。

  “到底何事?如此激动。”徐墨卿追问道。

  燕归晚便把朱袖淳对她说的每一句话复述给他听,生怕说错了一个字而表达不清朱袖淳的原意。

  “你可是明白这其中的奥义了?”

  “明白的。”

  “于我们颇为有利,对吗?”

  “对。非常有利。”

  她伸出手把他近来一直皱紧的眉头抚平,“那我就放心了。之后再做事我也不会太畏首畏尾了。”

  她那双翦水秋瞳的眸子在昏暗的灯光下更加清澈,她的眼睛里只有他。

  “你不再问问我年府之事?”徐墨卿也有些隐瞒不下去了。

  她故意装傻道:“问你什么啊?”

  “你不想知道了?”

  “韵妹妹劝我,信你就好。”

  “我来说与你听,但你得答应我,不许生气。”

  “好!”她麻利地抢道,心里到底是在乎的不行。

  这个“好”字满打满算只停留了一刻钟,燕归晚已起身抽剑,势要去年府行刺年叙莲。

  徐墨卿扶额叹息,“我刚刚是不是教你不要生气。你怎么答应我的?你去吧,你去砍死她,明天满京都的人都会知道我与她有首尾,还得多谢你晚妻主为我们坐实了罪状!”

  燕归晚登时把剑锋转向他的方向,“你!一点男德都没有,她若当真要你与她……有事,你还真打算把自己豁出去?你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因实在太过气愤,她的手腕不停地抖动,连剑柄都快要拿不住。

  “不过是一条腰带。再说年叙莲她不敢怎样,我好歹是个皇子。她也就是孟浪一下,你们女君不都是这样么!”

  “谁?谁这样!我才不会跟别的郎卿怎么样呢!”

  “是吗?那你昨晚怎么在人家柳宜风的房里睡下?要不是酒醉,怎地连我丢一条腰带都没有发觉?” 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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