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衣的预感并不好,但是她算了算此行是否可以拿到解药,却成功率很大,这让她有了必须前往的理由。她封了清欢的口,也没有告诉璃瑄。她坐在应简远的身边低声对他说:“晚上我就离开,你要等我回来。这一去,不知道会怎样,但是我肯定能救回你。不然,我们的孩子就没有父亲了。简远,好想你再睁开眼看看我。”云衣趴在应简远的身上,握着他的手。那一直温热的手,如今居然冷了许多,让云衣心里纠葛异常。
如果她是他的阳光,那他,其实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靠山。
良久,她才站起来打算离开。可是当她要放开那只手的时候,应简远陡然收紧了自己的手指,拉住了云衣。云衣震惊,回头看他,他却全然没有醒来的意思。那只手,最终也重新放松,垂落下去。
云衣低头吻了吻他的脸,“别担心,没事的。”
走出去时,她的手上多了应简远的令牌。
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太和城不近,一路云衣不敢耽搁,不顾身体状况长途跋涉。好在,一切都还算顺利,阁罗也确实人脉很广,他们几乎没遇到什么阻力便一路来到了太和城内。
太和城的氛围不如边境那里剑拔弩张,看起来还是一派日常景象。这个城建成了一个偌大的圆形,皇城也是一个圆形,两圆套在一起,同心同在,很是奇妙的感觉。
清欢一直很担心云衣的身体,好在也没出什么事情。他们才到地方,阁罗安排的很速度,他对云衣道:“明天早上,会有一车蔬菜运到皇宫,我把你塞入菜堆里,亲自押车护送你进去。到了那里,你便可以拿到解药了。你今天好好休息。”
清欢问他,“让我一起去不行吗?”
阁罗很固执,一直以来都只认云衣一个人,“不行。”
云衣这一路已经看出来了,阁罗对自己很照顾,却对清欢恍若没看见,让人有种诡异的感觉。但这种大事,牵扯性命,哪里能够儿戏,她觉得阁罗如此谨慎也可以理解,“好了,清欢,你在客店这里等我就好。”
第二日一大早,阁罗偷偷将云衣藏在一堆绿叶菜中间,最后叮嘱,“千万不要做声。到了里面,找到寝宫,床头里面有个金色盒子里有两颗药,就是解药了。”
云衣点头,躲入那堆蔬菜中间。紧张的感觉袭来,让她有些窒息和害怕。今天,好像身体分外敏感难受,腹中那个本来不大的小生命似乎有意识一般带给她一阵又一阵的恶心和晕眩。云衣紧握双手,那手上有一串紫玉佛珠,是她现在全部的镇定来源。
希望上天保佑,一切顺利,可以让她救回应简远。云衣摸着自己的肚子,孩子啊,孩子,忍耐一下啊……
云衣被埋在一大车蔬菜中。车子缓缓晃动,她将全部精力都放在耳朵上,听着外面很细微的声音。宫门口的第一道盘查,侍卫的询问,车子的查验,第二道盘查……
云衣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心跳的很快,但是渐渐的她觉得有一丝奇怪,她真的就这样顺风顺水的进来了?真的就这么容易,混入了鹤拓皇宫?阁罗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要这样帮自己?简直……不正常。
车子又一次缓缓停下来,周围的蔬菜似乎有被搬动的迹象。云衣紧张起来,怎么回事,到了吗?接下来怎么办?
蔬菜一点点被搬开,云衣躲在角落,尽可能想看清周围的迹象。当挡在她面前的最后一筐子蔬菜也被拿掉之后,云衣的血都凉了。眼前搬走蔬菜的,是一队黑色盔甲的侍卫,他们冷冷的看着云衣。
完了,被发现了?!
然后就在她不知道要怎么办时,阁罗从车子旁边绕过来,笑着看着云衣,“云衣,到地方了,下来吧。”他笑着向云衣伸出手,云衣诧异,然后开始环顾四周。只见他们所在的地方根本不是什么皇宫的后厨之类的地方,而是一间大殿之前。
阁罗看她瞧着,指了指那个宫殿,笑得认真,“看见那个了吗?那就是寝殿。不用担心找不到的。”
云衣望着轻松自如的阁罗,“你……到底是什么人?”
阁罗背着手,站在那一群侍卫前,认真回答,“我?我是阁罗啊。”然后他笑起来,裂开嘴,露出牙齿,笑得异常开心,“当然,我也是现在鹤拓的少主,觉乐。”
云衣跳下车子,看着他,握紧拳头。她真的很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她刚刚瞬间在脑子里转了一千万种可能性,却没想到,这个人,这个山野中一面之缘,被她从军士手下救了的人,居然会是害得自己丈夫如今昏厥在床的敌方小皇子!觉乐少主……他居然就是那个如今的摄政王,堪称鹤拓实际控制者的觉乐少主!
“你想怎样。”云衣一字一顿的问他,“你骗我来这里,也得不到什么的。”
觉乐笑笑摇头,“我怎么会骗你,我是带你来拿解药的。”
“呵,这么说,你会给我解药喽?”云衣冷笑。
觉乐点头却异常认真,“当然,我当然会。只要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的。”说着,他抬手示意侍卫,马上有侍卫递上一只金色的木盒子。觉乐拿过来,展示给云衣看,“你看,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是个漂亮的金色盒子?这个,就是解药,可以救你想救的人。”
云衣看着那只盒子,只觉得金色很刺目,“你想怎样?”
觉乐一脸奇怪,“我没想怎样,你要解药,我便带你来了啊。”
“那好,给我解药,我要回去救人。”云衣伸手,她觉得眼前的人脸上透着一种诡异的味道。
他却突然收敛了全部笑容,“解药可以给你,但是你不能回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留下,用你自己换解药。”他重复,冷厉的脸上,那种变态的颜色透着可怖的惊悚感,让云衣觉得心跳很快,不能放松下来。
用自己换取解药,对于云衣来说,对方这个条件可谓是相当便宜自己了。应简远是个将军,自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在这场战争中死一个应简远意义远大于自己,可是对方开得这个心动价实在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云衣问他,“我凭什么相信你?我怎么知道你给的是什么东西。”
觉乐似乎偏头思考了一下,然后突然咧嘴笑开,“对啊,但是你不能知道,你就是知道不了。你要不要赌一赌?你的那个男人可撑不了那么久了。反正横竖都一死,你要不要试试?”
云衣发现自己毫无退路,而且也没有谈判的资本。她不知道要用什么来打动眼前的人,尤其是他目的如此明确的时候。
这时,有兵士跑来,报告了一句什么。觉乐脸上的表情更加丰富,他招手,兵士退出去。
“云衣,我把你的跟班带来了,你很想见她吧。” 取爱霓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