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简远是在一阵咳嗽声中醒来的,云衣俯身下去看他,喊着他的名字:“简远?简远!”
应简远缓缓睁开眼睛,他看着云衣,伸起手来缓缓抱住了云衣。云衣趴在他身上,再控制不住情绪,嚎啕大哭。
应简远拍着云衣的背,“没事的,别哭,你看这不是没事了。”
云衣扶起应简远,告诉了他中毒的事情,也干脆自己招认了自己找解药的事情,只是绝口没提自己怀孕的事情。
应简远拉着云衣的手,久久不放,他手的力气很大,抓着云衣指节都发白了。云衣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云衣,我不许你走。”应简远开口,嗓音低哑,极力压制着情感,“绝对不许。”
云衣看着他,笑得淡淡的,“可是我不能失去你。”
“那你便让我失去你吗?!”应简远质问她,“云衣,我不需要你的牺牲,绝对不需要!我不允许你去,哪怕我死了,也不能用你去换什么解药!你要让我抱憾终身的活着吗!”
“简远,没那么严重。”云衣辩解,“你会来救我对不对?我会等到你来救我的。”
“卿云衣,你当我傻了吗?拿这种鬼话来骗我,你自己都不信的吧!”
云衣低下头,“可是,你拦不住我的。你知道你拦不住的。”云衣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强行抽出来。云衣站起身背对他,“我已经决定了。”
“即使用锁的,我也不会让你去那边!”应简远站起身。
“你拦不住我。”云衣还是这句话。
应简远在崩溃的边缘,他一拉拉过云衣,强迫她看着自己,“云衣,你用这种方式救我,我会疯的!”
云衣沉默,低头不看他。
“云衣!算我求你,留下来,陪着我,好不好!我们的婚事还没有办呢,你不可以离开我。”应简远的声音在颤抖。
云衣不说话,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一路上她哭过太多次,崩溃了再重建,一遍一遍。如今才能这样站在这里平静的劝他。她知道他不会同意,但是她也知道他拦不住自己……
“云衣,拜托你……”应简远忽然温柔了声音,抱着云衣,“别离开我。生死有命,我不能拿你去冒险。”
“简远,如果换做是我躺在这里,还有一丝希望,你会放弃我吗?”云衣的眼里在他的温柔声中决堤。应简远抱着她,摇着头,“那不一样,云衣,那不一样。”
“应简远,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欠我一个条件没有兑现。”云衣趴在他的肩头。
应简远整个人惊在原地,“云衣,求你,不要。不要在这个时候用这个来威胁我。除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放弃。”
云衣带着眼泪笑出来,“可是,条件这种东西,就是用来为难人的啊。应简远,一诺千金,你要遵守啊。放弃我吧……”
“云衣……不,我不要。”
应简远再次昏迷过去并没有用太久,一切都和觉乐说得一样。云衣坐在屋内看着应简远,留下一封长信,然后起身走出去。
“云衣……别去。”璃瑄开口。
云衣摇头,“第一,应简远对你很重要,对这场仗很重要,比我重要;第二,战争是残酷的,你是主帅,你必须懂得关键时候的取舍,不需要我教你吧;第三,我在太和城等着你们来救我,别让我等太久。”
“理智的你,永远这么可怕。”璃瑄看着云衣,神情中都是悲伤,“有时候我真的希望你并不这么理性,希望你像个普通姑娘一样。”
“可那就不是卿云衣了。”云衣看他,坚定冷静,“卿云衣从小就这样波折坎坷,习惯了。帮我劝着应简远,别让那个家伙太疯狂。打仗又不是儿戏,急不得,我懂。”
“少夫人……”青滩出现,面上有难色,云衣知道他也想阻止。
云衣笑笑对青滩吩咐,“你去准备,跟我一起走。到了太和城,拿到药,尽快返回。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清欢好些了吗?”
“她,至少性命无虞。”青滩点头回答。
“那好,走吧。”云衣展袖,深吸气,迈步前行,留下身后无数双眼睛的注目。云衣缓缓捻动手上的佛珠,她的脸色依旧因为滑胎却没有休息而显现一片惨白,然而纵使如此,她依旧走得坚定,始终没有回头。
不知是否错觉,没有了那个孩子,云衣自己的思绪又重新清晰起来。
如果灾难就在眼前,我们可以崩溃,可以哭泣,却无法逃避,收拾好情绪,是时候该上路了。
太和城。
云衣将装着解药的金色盒子放在青滩手上,郑重其事,“去吧。”
青滩接过来,看着云衣的平静,不知道该说什么。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他没办法带走云衣,但是把她丢在这个虎狼之穴,谁都能想到会发生些什么。
“青滩,快走吧。”云衣催促。
青滩收好药,拱手,“少夫人,请珍重。”
望着离开的人,望着那道烟尘越来越远,直到不见。站在城墙之上,猎猎风吹,她深深叹口气。本是四季如春的城市,如今,为何觉得这般寒凉……
身后传来脚步声,一只手搭在云衣的肩上,让云衣心里起了一阵厌恶,“云衣,现在,你是我的了。”
云衣望向觉乐,她想不通,这个人到底看上自己什么,这般执念?但是她心里有种感觉,那种感情绝对不是什么所谓的“爱情”。
觉乐带云衣来至后宫一处宫殿,指给她看,“你今后就住在这凤栖宫中,你便是我的云妃了,在这里有任何需要你都可以提出来,我一定会尽力满足你的。”
云衣打量了一下这个宫殿,这宫殿很大,而且非常华丽。里面跪着满地的下人,穿得统一而整齐,看不出区别。只有为首是一个老妇人,头发有些斑白了,与别人不同些,想来应该是个管事的嬷嬷了。
只是“凤栖”这两个字,不是常常为皇后寝殿吗?
云衣参观一圈,最终坐在殿前的椅子上,看着觉乐。
觉乐恢复一如既往的笑容,“怎么样,满意吗?”
云衣点点头,若有似无的回答,“还不错。”
觉乐似乎很受鼓舞,“那好,那就好。”
“我才掉了孩子,身体不好,让我休息一下吧。”云衣直言相告,想赶走觉乐。觉乐也不在意,“我已经吩咐了大夫来看你,之后便让你休息。” 取爱霓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