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堂,天萧禅师静静的敲击着木鱼,咯咯咯的声音,犹如敲空的木,音色厚实而悠远。
郁晨盘坐在蒲团之上,闭目静思,但是久久不能安静。
天萧禅师淡淡道:“施主的心不平静。”
郁晨叹口气道:“心有烦扰,不能解脱。”
天萧禅师轻轻敲动木鱼,每一声犹如来自远古的沉喝,直指郁晨的内心,那烦躁的内心开始平静下来。淡淡道:“人生总有无数的烦扰,有三不善,即"贪"‘嗔’‘痴’,贪,各种物质精神上的欲求,爱念,对名利权力的追求;嗔,仇恨心,憎怨心,破坏欲;痴,不了解,妄想,幻觉,甚至谬见。人生要有大解脱,放下三不善,可得圆满。”
郁晨点头道:“三不善放下容易,解脱难,我现在都不得解脱。”
天萧禅师道:“万事皆有缘法,万物皆有命途,不可强求,随缘而来,随缘而去。”
郁晨道:“小子愚昧,还请禅师解惑。待在山上可以得一时安稳,心却不稳。下山却要辜负承诺,心亦不安。左右环顾,心终是静不下来。”
天萧禅师睁开眼睛,看着郁晨道:“尽心而为即可,人生总会为世事缠绕,尽心尽力去做就是了。”
郁晨思绪还在翻转,自己真不知道如何去做。那清脆的木鱼声,也不能让他平静下来。郁晨猛然起身,他忽然明白好像自己想多了,他知道程家的事不是自己一个小人物可以改变的,就连张家那么大的家族都不敢轻易插手,自己又能改变什么。一切随缘,程海波如果需要自己帮忙,自己会义不容辞,而现在自己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不要给已经乱掉的程家再添什么包袱。
郁晨向天萧禅师施礼,走出佛堂,一切都变得轻松了。人有时的烦扰就是在于贪和痴,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自己有关,世间的一切都离不开自己,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萧夕望着不再忧心忡忡的郁晨,高兴的道:“今天我们下山,我想买些东西。”
郁晨道:“好啊!”
萧夕抱着郁晨的手臂道:“去哪里?我听说那河街坊不错,尤其是那里不长的街道上有不少传统小吃摊,定胜糕、葱包桧一大堆好吃的。”
郁晨轻轻的指着萧夕嘴,道:“姐,你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萧夕不满的道:“在山上住了快一个月,真是有点想念都市的繁华。”
郁晨打了一个响指,道:“走”
河坊街位于吴山脚下,是清河坊的一部分,属于杭州老城区,吴山广场至中山中路段为步行街,青石板路面,这里特色小吃、 古玩字画、商铺云集。老字号、杭州特色各类店铺约有一百余家。
萧夕和郁晨慢慢的走着,欣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指指点点大街小巷的景致。
郁晨的神色猛然一动,这里处于河街坊的古玩区,前面有人仿佛起了什么争执,地上一堆破碎的瓷片,一个老人指着一个落魄的年轻人不行的咒骂。郁晨心道难道是碰瓷,这年头碰瓷的手段层出不穷,最可怕的不知不觉都可能成为别人碰瓷的对象。
萧夕拉着郁晨向前靠去,郁晨哭笑,他本来不想掺合这种事情,有时候甚至会惹祸上身。
那年老的人道:“你拿着一块破玉髓还想冒充古董,你撞碎我的明代瓷瓶才是古董。”
那年轻人摇摇头道:“那不是我碰碎的,我只是在这里休息,那花瓶落在我的脚边。我看你老人家可怜,把身上的宝贝翡翠玉都给你了,还不行,你到底要怎样。”
老年人吼道:“你打坏了我的东西,就应该赔我。”
年轻人神情激动,大喊着:“我明明坐在这里,怎么会打碎你的东西,分明你想要讹诈我。”
郁晨拉了拉萧夕道:“姐,走吧,别看了。”
萧夕兴奋道:“这么多人都在这里呢,再等一会!”郁晨无语了,没想到一个性格沉静的人,竟然喜欢这种热闹。
郁晨用神识看了一下那些瓷片碎片,发现竟然真的是老物件,那碎片透露出一股时代沧桑感。那人说这东西猛然砸在他的脚边,如果是真的东西,这人应该不会故意摔破,难道还有隐情。
萧夕指着那些碎片道:“我猜这些碎片都是真的。”
郁晨饶有兴味的问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还懂古董。”
萧夕道:“要不然那老人家怎么会如此激动,是吧,要是假的,装不像。”郁晨真是无语了,不知道时不时该庆幸自己大姐的天真,这人如果想要碰瓷,还不是老油子,那表演绝对不会差。
郁晨猛然想到,这两人难道是演的双簧,等待上钩的人。
那老人拿出一个玉坠,那玉坠呈水滴状,晶莹剔透,颜色为纯正明亮,具有光泽。周围观看的人顿时惊呼,真的是老坑翡翠,这质地绝对是上乘,有的人仿佛对他都有了贪欲。
那老人道:“这东西只不过是一个玉髓,长得像老坑翡翠而已,你们不要被他骗了。说是玉髓却是是隐晶质石英,是一种矿石,却不是玉。你们要知道,地上的瓷器是真的明代古董,这不我还有鉴定证书。”说着捡起一个瓷片,嚎啕大哭,仿佛摔碎不是瓷器,而是他的身家性命。
年轻人也不争辩,整个人神情落寞,无精打采。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这原来是一块精致的玉髓,虽然质地好的具有较高的价值,但是与玻璃种的翡翠玉要差很多。
这时郁晨喊道:“老人家,你那瓷器多少钱?”萧夕猛然间反应过来,拉了拉郁晨,低声道:“你别上当。”
那老年人道:“多少钱,你赔我?”
郁晨道:“好,我赔你就是,我就喜欢那水滴的感觉,你把那东西让给我就行。老人家,你千万别乱报价,要不你的东西我不要。”
那老人道:“十万,这有销售发票,你要愿意,我把这玉髓给你。”
郁晨向那年轻人问道:“我赔给那老人家十万,你把这吊坠转让给我,你可愿意?”
那年轻人点头。
郁晨道:“这碎片我也要了。”
老年人摇头道:“那不行。”
郁晨道:“好吧依你就是,我们去银行转账。”
三人从银行里出来,那老人面色阴沉的离开了。
萧夕见那老人家离开,拉着郁晨道:“你为什么要上当,这些人都看出来,他们都在议论,这东西根本不值这么多钱。他们还说就是骗你这种冤大头”
郁晨笑了一下,道:“我看着不错,正合你相配。”
萧夕道:“那也不能花这么多钱。”
郁晨道:“那老人好不容易买了一个自己喜欢的瓷器,猛然碎了,这么大的年纪,万一想不开,那不是一条人命。能帮就帮他吧。”
这时,那年轻人猛然追了上来,向两人道:“我要谢谢你们。”
郁晨掏出那玉坠道:“这东西是真的翡翠,倒是我占了不小的便宜。”
那年轻人道:“我知道,但是又有什么关系。这东西是我的女朋友托付给我的,说是这水滴玉坠是滴水观音,可是她快死了,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
郁晨摇摇头道:“你的女朋友应该很爱你,要不然不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托付给你。”
年轻人痛苦道:“可是她得了重病,我没有能力医治她。我看着她慢慢生命在我身边流逝。这滴水观音其实是不详之物,传说蕴含大秘密,但是它的主人都不会长命,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处置它,一个人呆坐在那里,谁知一个瓷瓶破碎的声音把我惊醒,才发现一堆瓷片落在我的脚边,那人却说我碰碎的,我下意识把玉坠交给他,说是赔给他。我一心就想把这东西处理出去。”
萧夕有些脸色难看,这东西竟然如此不详。
年轻人慢慢开口道:“你们都是好人,我觉得还是要告诉你们真相。”
郁晨点头道:“其实我已经看出来了,这也是我想把它带走的原因。你知道这玉坠为什么会称为滴水观音吗。”
年轻人摇摇头。
郁晨道:“如果你的神识足够强大,就会发现这玉坠之中有一个虚幻的观音神像,这神像其实是一缕精神烙印。这东西会不断侵蚀佩戴它的人的精神,让他们生命慢慢消亡。”
那年轻人顿时神情激动道:“请问,你是不是有办法救我的女友?她真的很可怜,每天头痛欲裂,精神一天天的消退,现在整个人骨瘦如柴,没有一点生气。”
郁晨摇摇头,道:“精神力已经涣散,我也没有办法。”
萧夕拉了一下郁晨道:“那就试试吧,也许有一份可能。”
那年轻人直接跪在地上,大哭道:“我求求你,你救救她吧。你肯定有办法,你能发现这滴水观音的秘密。你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郁晨叹了口气,拉起那人道:“好吧,我试一试。” 怒海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