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冯萧同意不同意。
他立即感应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不断被一道气流衔接,无数的穿针引线动作在他的体内盘旋不止。
这感觉想来与手术室里面缝合伤口的感觉没有区别,没有痛感,麻木而已,想起来挺恶心的。
四肢轻轻颤动,而身体的痛感慢慢恢复,剧痛不止,让他不由自主的闷哼出来。
他强行想压制心头的痛意,却根本不能压制,周身气流不停运行,几乎让他身体沸腾,而那老鬼的声音完全消失不见。
好像到了这个程度他就撒手不管了。
车子停了下来。
"妈的,难道尾箱里面有老鼠,这是什么声音?"已传来杨傲的声音,"你们两个去看看,你们的枪瞄准了,老鼠这东西挺恶心的,我最害怕这玩艺!"
"老大,你怎么回事?打仗你都不怕,你怕这东西?"是一个拳手的戏谑嘲笑。
"你们知道个屁,这人再厉害,也得有一个东西相克……"
听到这句话,冯萧的耳朵突然立了起来。
呼!
一道气息冲开天门,这对话已让冯萧陷入疯狂当中。
砰!
好像是轮胎爆炸一样。
那尾箱突的大大开开,夜色朦胧,还有雨水,总归比尾箱光明。
他从里面站了起来,他的浑身浴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
四肢扭曲,根本就是非人的形状,看起来与丧尸没有区别。
昂!
他并不能发出类人的气声,只能这么惨叫。
心底的意识却极度清晰。
"快点开枪,这他妈的什么玩艺?"远处的杨傲大惊失色,手上枪火不停喷出。
十来枝手枪不停击发,子弹的冲击力量不停的把这血尸向后推动。
冯萧的步伐变得极其踉跄。
他纵身而起,一跃就是三米高,飞速的向着杨傲压了过去。
"拿长枪,妈的!"枪林弹雨中来去,造就了极其悍勇的意志。
冯萧瞬间已将一个强行阻拦到杨傲身前的枪手压倒,只是右臂使力,听到咯的声响,那人的脖子就断裂开来。
杀死一个人如此简单,他甚至来不及反应,这个时候非人的体能来自什么地方。
扭曲的右手抓起地面的手枪,指尖变异,居然不能穿过扳机。
再度加力,血流不止,皮肉削落,他强行将骨头穿透过扳机。
没有肌肉牵引,他的手指仍然毫无科学逻辑的不停扣动。
刹那间的精神意志和目光锐利程度根本非人。
每一颗子弹击中一个枪手,瞬间倒下去好几个人。
一梭子步枪子弹同时击中他的半边肩胛,冯萧瞬间失去平衡,在倒地之前,以更大的潜能跳到空中,好像一座肉山一样向着杨傲压制过去。
"靠!"杨傲大惊,将手中的手枪扔掉,准备去车座下面抓步枪。
他做出了一个所有经验丰富的老兵应该做出的所有应急举动,可惜他面对的根本是非人的生物。
冯萧已单膝把他压到死死,步枪在手,再度击发。
到处都是血雾,又连续击射好几个枪手,剩下的最后几个枪手已扔下枪,大叫着向很远的地方跑过去。
越跑越远,最后慢慢的消失不见。
呼!
粗重的喘息声音,眼眶里面好像滴出血渍,冯萧不停擦拭血渍,擦下来的却是片片血肉,让他更加看不清楚,"肖洁。"
这声音嘶哑难听!
根本不是人类能够发出。
杨傲胸骨早就被冯萧跪入体壳,几乎不能说话,听到冯萧说话,脑袋已有短路的征兆,"肖洁……没有见过她。"
冯萧伸出血肉模糊的双手抚摸着对方的脸颊,摇了摇头。
杨傲慌不迭之的想摇头,却无法做出这个动作,嘴巴里面已经溢血,"陈永,他在东阳事情和我无关……你知道的……!"
冯萧将他的眼睛盖住,他很想说他会给杨傲留个全尸,可惜的是这单词太过复杂,他根本说不出来。
哗!
漫天飞出汁液,杨傲已变成一团肉沫洒到到处都是。
冯萧用模糊的双眼看了看四周横陈的尸体,将眼眶周围的血水抹了一把,飞快的向着东阳方向奔跑过去了。
不断奔跑,虽然体壳非人,冯萧心中却没有丝毫沮丧感觉。
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强大过,也从来不觉得自己能够靠肉身力量对抗枪枝。
而现在看来,好像他离报仇已越来越近了。
最多不过二十分钟之后,或许已有司机看到怪异的生物在高速路上奔跑的节奏。
这都不重要。
这时的冯萧只知道他的体能值正不停流失,意志好像不能够控制躯壳。
他的力量慢慢的变得脆弱。
"这是怎么回事?"
心中大怒!
伴随着难听而沙哑的吼声!
雨水冲刷!
血水到处流淌!
意识之中又传来那苍老声音给他的交流,"这是血尸祭化法门,最多只能维持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我现在如此虚弱,能够保持半个小时已经是我的极限!"
"想报仇的话立即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冯萧感觉心跳都快停止,那是极度无奈心绪造成的感觉。
他看了看那高速路旁边,好像田地之间有几个棚户,应该是当地人晚上守地临时搭建的地方,这几天不是收获季节,没有什么人。
路上的汽车已越来越多,天色渐明。
他的身体已有一种被阳光照射就会立即融化的感觉。
他赶紧迈过那防护栏杆,向着一千多米远的棚户跑了过去。
大概几秒种过后。
他紧紧靠着棚户里面的木架子坐了下去,喉咙里面不停的发出喘息。
这棚户到处漏雨,身上的皮肉层层剥落,被雨水冲刷,地面的血水到处流淌,淡化不止。
几分钟之后,他已恢复成了人形的模样。
面上没有血色,根本就是一具靠着木架子死去的生命。
他的意识却仍然在。
"失去了力量我怎么给自己报仇?我没有办法给自己报仇,又怎么能给你报仇?"意识当中的生命正在不停呐喊。
"嘿嘿,不过一具血尸,如果你的仇人有准备的话,你连三个枪手都不能抵挡,谈什么报仇?别人用一辆小车就把你撞散架了……"
冯萧彻底失去辩驳的理由,他不是傻子。
几梭子子弹就能打掉他的半边肩膀,可见先前的所谓血尸除了体能卓绝,并不是什么无坚不摧的钢铁躯壳。
"我只要报仇,无论你要我怎么做都可以?哪怕是出卖自己的灵魂!"若说人有灵魂,冯萧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本钱。
"嘿嘿,灵魂有屁用?实话告诉你,你只用帮我报仇,我会让你活下去,不过你只能活三年时间,而且会与以往的你完全割裂,你考虑清楚了?"声音苍老,但中气十足,冯萧突的觉得这声音非常熟悉,这人或许他曾经认识。
不过,这并不重要。
"只要能够报仇,就算每天承受地狱煎熬也无所谓,我本来什么都没有了!"有奋发的意志,也有落魄的无奈,甚至还有一丝丝喜悦,只要能够活着就好。
"这就好!"再度有质问传来。
头痛欲裂,一道气息在他体内窜动,虽然微弱,却让人苦不堪言,偏偏他靠在栏杆上面根本不能动弹。
这针刺的感觉却又像正在把他的身体打通一样,最后只留下一线气息断绝的路线没有粘合。
扑!
一口浊血从躯壳表面喷了出去。
这躯壳居然有微弱气息出现。
"无能到了极点,我现在让你重返生机的气息运行方法叫做阴阳同修,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阴阳同修?那是必须与女人才能修行的法门,至不济也得天天和女人呆一块,你阴她阳,才能修行进益,知道不?"
冯萧无言,沉默而又大喜,努力支撑。
阴阳同修,这不是玩女人吗?
这?
听到这话他实在无奈,女人自然喜欢,可惜自己并不是什么见女就上的公狗。
"鬼师傅放心,这是我最擅长的,什么玉女心经、性、爱一百零八式,什么时候下药,什么时候散药,那是我的看家本领,你要是现在能够找个女人过来,我立即可以给你做现场表演!"不过这个时候该说什么他再明白不过。
"算你还没有傻到家!我先给你恢复肢体活动能力。"
随着苍老声音传来,先前一直在体内支撑着他杀人的诡异气息再度在他体内流动。
流动不止,无数刺痛传来,最后一处气息没有流动的地方已通达无比。
冯萧从地面站了起来,活动筋骨。
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通泰,果然不错。
"另外,你别叫什么鬼师傅?如果你一定要认我的话,就叫大哥吧,天快亮了,你现在还不能见太阳,先找个不会漏下阳光的地方坐下。"苍老的声音相当无奈。
眼看着点点阳光落下,眼看着皮肉变得焦黑,鼻腔中充满烧焦的味道。
痛苦不堪能够证明他还活着。
冯萧一个打滚,已滚到了更加阴暗的角落。
那些阳光看起来虽然刺眼,已不会对他造成太大伤害。
现在他应该想的是怎样才能够藏匿踪迹,不被任何人发现他这怪异的生物。
已是很多天之后。
他总是昼伏夜出。
有时候为了躲避过往的行人,他或者匍匐在地面,或者悬挂在房梁上面,或者将脑袋埋在混浊不堪的污水当中。
也不可能顾忌什么形像,他现在最多不过是一具具有人形的活尸而已。
他现在的体能虽然不如血尸形态,但比起普通人来说还是强大很多,偶尔经过的行人其实不能承受他的随意一击。
却仍然不得不躲起来。无论是陈永的人,还是那些来来去去、穿着黑西装、沉默寡言、偶尔摸出各种各样符咒奇奇怪怪的家伙,根本不是他现在能够抵挡。
而随着与老鬼交流的日益深入,冯萧对那些黑西装的来历越来越明了。
这些都是他意识当中那个鬼魂的敌人。
他们在冯萧死亡的那片田地设置了强大的镇鬼法门,更在东阳方圆地界设置更加强大的束缚阵法。
那是一座更加难以逾越的阵法。
"大哥!你的敌人已经离开了!"冯萧从混浊的污泥中探出身体,污泥发出恶臭,这恶臭却让他毫无知觉,因为他身体上的气味更加难闻。
"大哥?"最近几天,老鬼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冯萧倒也习惯叫他几次才有反应的状况。
他已回到棚户里面。 都市狂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