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老一边借酒消愁,一边老泪纵横地将自己和大奶奶尹天娇之间过往说了出来。
“贤弟啊……”白长老抓住陈枫双手,诉道:“愚兄惭愧,老夫无能啊。
大奶奶这么些年她心里明明是嫉恨大师兄,却把满腔的怨愤都往我的身上撒呀,老夫也不怨她,她骂也好、打也罢,老夫这些年也都挺过来了,可她不该断我白家之后啊。
想我白耀祖四十多岁娶了二奶奶,我并非好色之徒,只为延续我白家的香火,可愣被她逼得连个贴心的话都不敢说,今日若非贤弟你救我性命,非被她扒了皮不可。
陈枫贤弟,你说愚兄我这样的日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是真有心一死了之,可就怕到了九泉之下,无颜面对我那死不瞑目的老父啊。”
陈枫此刻也是嗟叹不已,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一段隐情。若说大奶奶凶狂无忌,却也是个可怜的人。至于这位大爷白长老,倒还真有点佩服他,在大奶奶如此淫威之下竟也忍辱负重过了半辈子,怪不得那日在七星殿,白长老耍赖撒泼,众人都不与他一般见识,看起来他是深得众人的同情啊。
陈枫想了想,说道:“大爷,您既然不堪受辱,何必还要忍辱负重过这样不堪的日子?您也并非修士,为何非要贪恋这长老之职?为何不趁早离开此处,下山去隐于市井,隐姓埋名做一个富家翁,到时候娶妻生子安乐过活,不强似现在这般么?”
“这个……我……”白长老眨了眨斗鸡眼,又踌躇半晌,叹道:“唉,贤弟所言老夫也不是没想过,只是我……我舍不得大奶奶呀。”
“呵呵呵……”陈枫乐了。
看来白长老对大奶奶是用情至深啊,想想也是,如若不是爱到了一定程度,试问谁能在一个女人的淫威下忍辱这么多年呢?陈枫刚才还有点看不起白长老,此刻却一下子改变了看法,白长老能忍人所不能忍,能爱人所不能爱,不失为大丈夫也。
陈枫此时也不知该怎么劝解,便安慰了几句。两人又喝了几杯酒,白长老是借酒消愁愁更愁,没一会便醉倒在桌上。
陈枫看看夜色已浓,便唤来书、剑、琴、月四个小丫鬟,吩咐她们给白长老收拾了一个卧房,然后把大爷弄去安歇,他自己却毫无睡意,便信步出了厅堂。
来在外面小校场上,陈枫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些感慨,也有些疑惑。听白长老所言,他把自己抢来瑶光殿是大奶奶的主意,自己与她素不相识,也毫无瓜葛,她如此大费周章要自己当这个紫薇堂的堂主,却不知是打得什么算盘。
还有,今天这顿打挨得也莫名其妙。就算大奶奶蛮横无理,也不至于见谁都打呀,现在回想起来,大奶奶出手倒是极有分寸,虽然打得自己全身疼痛、遍体淤伤,却也未曾伤筋动骨,不过皮肉之苦而已,刚才缓了这一会,凭着自己的体质已经基本无碍了。
现在陈枫已经知道,大奶奶所施展的那套功法定是斗龙决身法无疑,回想起来,那一招一式仿佛还历历在目,那一整套功法连成一体,慢时如游龙戏水、快时似怒蛟翻波,且招招相连、式式相接,当真精妙无比。
回想到妙处,陈枫不觉便在场中照模学样地演练起来。初时因为生涩,只是一招一式地慢慢比划,又因为记得并不全,招式之间也连接不起来,纵然如此,他将这一套功法断断续续地反复练了几次,更觉受益匪浅。
不过,当时大奶奶使的太快,陈枫又完全处于挨打的状态,能记起来的也相当有限,此刻竟有些意犹未尽之感,想起大奶奶说明天还要来找白长老算账,反而倒有些期待了。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大半夜。陈枫收了身法回头看看,厅堂里还掌着灯,四个小丫鬟也都还没休息,正蹲在门口眼巴巴地瞧着自己。
陈枫有些于心不忍,便回来让她们前去安歇,自己也回房就寝,折腾了半夜也还真累了,躺下便睡着了。
次日一大早,陈枫正睡得迷迷糊糊,便被白长老给吵醒了。
“贤弟啊,她……她又来了,再救我一救啊。”白长老慌慌张张地前来哀求。
陈枫这次倒是干脆,什么也没说穿上衣服就出了门。
紫薇堂较场上,还是昨日那个阵容,大奶奶一马当先,正插着腰喝骂,骂得还是那套词,后面便是一群如狼似虎的丫鬟仆妇掠阵,紫薇堂的一帮护殿弟子围着大门观瞧。
陈枫没想到大奶奶还真来了,正是求之不得呢,他本想直接上去和大奶奶过招,但一想似乎有点不妥,似乎应该先说几句场面话再打也不迟。
陈枫还没说话,大奶奶一见是他,便又喝道:“臭小子,怎么又是你?昨天一顿打没挨够,还想讨打不成?”
陈枫笑了笑,说道:“大奶奶,昨天大爷已经知道错了,您就饶了他吧。”
“饶了他?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大奶奶不依不饶,道:“你给我闪开,不扒了白耀祖的皮,奶奶我跟他没完。”
陈枫也看出来了,这位大奶奶并非跟白长老过不去,试想她若真要扒白长老的皮,何必堵着门口叫骂,直接闯进去拿人不就完了,谁能拦得住她?她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扒皮是假,打自己的主意才是真。
陈枫虽然识破了,却也不必挑明,此刻他也打定了主意,不管这位大奶奶对自己有什么企图,总之先学了她的斗龙决身法再说。想到这,他也不再搭言,索性就往当院一站,让这位奶奶看着办。
“哼哼……臭小子讨打。”大奶奶见他这般模样便是一阵冷笑,索性也不再啰嗦,直接动起了手。
陈枫早就有所准备,昨晚练习了半夜,对她这套功法也熟悉了一些,此时动起手来见招拆招,一开始竟也仗着自己不俗的身法对付了一阵。
“好小子,一夜不见长能耐了。”大奶奶不觉有些惊讶,带着些许隐晦地跨赞了一句,随即招式便愈见紧急。
陈枫昨夜虽然下了点功夫,但毕竟领悟的有限,没过一会便又被大奶奶打趴下了。
如此几番下来,大奶奶见陈枫又趴在地上不动了,便拍了拍手,放了几句狠话,转身走了。 太古狂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