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这老家伙感情真是个疯子,把他轰出去算了。”胡来听这乞丐词不搭句,又见他一双眼睛直往饭桌上寻摸,便心有不耐地小声对陈枫说道。
“你知道什么?别瞎说。”陈枫喝止胡来,转而对乞丐客气道:“阁下若不嫌这饭菜粗陋,请坐下来一起用饭可好?”
“好……老叫花子就等你这句话了。”乞丐真就不客气迈步来到饭桌前,看了一眼陈枫,道:“你这孩子心眼不坏,日后能成大器。”他又用手点指旁边的胡来,道:“你小子不学好,你要倒霉。”
胡来不禁气往上冲,但碍着陈枫不敢发作,便撇着嘴嘟囔道:“傻子才跟你一般见识,信你我就是你孙子。”
“好孙子,快给爷爷腾个座。”乞丐放着眼前的座位不坐,偏往胡来那边挤,胡来怕他蹭自己一身油污,急忙往一边躲,不料刚跑出两步突然两腿一软扑通一下摔了狗啃泥。
“哎哟……哎哟!”胡来这一跤摔得不轻,爬起来时嘴角挂着血迹,他噗的一下啐出一颗带血的门牙,指着那乞丐骂道:“老东西你敢阴我,找死啊!”胡来叫骂着就要去腰间拽自己的腰刀。
“胡来,不可造次。”陈枫知道胡来不会无缘无故的跌倒,更不会跌一下就摔得这样重,十有八九是这乞丐搞的鬼,但自己居然没能看出他是怎么出手的,或许是他刚才点指胡来那一下便已做下手脚,可见他的手段确实高明,他知道此人不可与之为敌便再次喝止了胡来,故意对他使了个眼色,道:“你自己不小心怎能怨恨别人,先去外面洗干净吧。”
胡来这时也意识到这乞丐不好惹,便哼哼唧唧地跑到院子里打水去了。
支走了胡来,陈枫心里也有些不痛快。思付胡来那家伙虽然嘴上无德但毕竟是自己手下兄弟,这乞丐一来就先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不知他是有心还是无意,最重要的是自己不知他究竟是何来路,虽然心里不快,但嘴上仍客气道:“阁下莫怪,请坐。”
“好说……好说。”乞丐一屁股坐在胡来那张椅子上,竟反客为主招呼几人道:“都别愣着了,吃……都吃。”
几人坐下来刚要挪动碗筷,却见那乞丐早动起手来。
只见他也不用碗筷,直接用那双黢黑的手抓菜吃。他左手抓了一把烩三丝、右手捏了几个水晶丸子,用丸子就着烩三丝吃了几口,摇了摇头,道:“味儿……太淡。”
乞丐说着把两只手里的菜又放了回去,随即又从一整只烧雏鸡上扯下一条腿来咬了几口,又撇了撇嘴,道:“这肉……不烂。”
把鸡腿扔回盘里,又从旁边碗里捞起一只醋溜海参,那海参勾着汤汁满手滑腻,乞丐大手用力一抓,只听嗞的一声那汤汁都变成黑水从手指缝里飞溅出来散落一片,眼瞅着半桌饭菜便要不得了。
乞丐吧唧吧唧地吃了一只海参,见中间汤盆中一盆上好的蛋花芙蓉汤,便抓起汤勺舀了满满一勺汤张嘴就喝,随即噗的一下又喷了出来,咝哈咝哈叫道:“烫……好烫。”于是,大半桌菜也便报销了。
在座几人实在看不下去了纷纷撂下了碗筷,大风紧挨着陈枫,低声道:“公子爷,我看这叫花子是诚心来捣乱的,趁早轰出去算了。”陈枫皱了皱眉,遂摇头道:“算了,随他怎么闹,且看他还能怎样。”
乞丐抹了抹嘴,随即看看几人,说道:“都愣着干嘛?吃……吃啊。”陈枫肚中反胃,强忍恶心摆了摆手,道:“不饿。”大风起身招呼三多、四毛,“我们也不饿。走吧,去看看胡来。”三人说着出了门。
乞丐呵呵笑道:“你们都不饿,老叫花子可一天没吃了,我就不客气了。”说着这乞丐两只手左右开弓这一通吃,直吃得酣畅淋漓、满嘴流油,一会功夫大半桌菜便被他扫荡一空,桌上留下一片狼藉,一只只盘子却被他舔得干干净净。
此时桌上唯一一块未被污染的只剩乞丐对面玲占据的那一小块桌面。乞丐扫荡饭桌的时候玲看都没看一眼,只顾着清理自己面前的食物,虽然也是不用碗筷双手抓着菜吃,却远比那乞丐吃起来要赏心悦目。眼看着一桌饭菜都被两人吃光了,乞丐突然发现玲那边还有一小根没有动过的松花火腿,打了个饱嗝,遂意犹未尽地站起来伸手朝那火腿抓去。
与此同时,玲也啃完了手里的一条烤羊腿,转而也抓向那火腿。一大一小、一黑一白两只手几乎同时抓住那根火腿,玲对着乞丐怒目而视正要抢夺,也不知那乞丐使了什么手段,她的手突然一颤松开了,火腿被乞丐抢去了,只见他呵呵大笑,几口便将火腿吃了下去。
玲这才看了一眼对面的乞丐,又看了一眼满桌的狼藉,顿时被他激怒了,随着一声低低的咆哮,玲一把掀翻了桌子,桌面倒扣连着那杯盘狼藉一股脑砸向乞丐。
陈枫见机得快早就躲了出去,只见整张桌子砰的一声砸下,连着那椅子撞得粉碎。再看那乞丐,不知什么时候也躲了出去,手里面还抢下来一壶酒,顺手往嘴里灌了几口。陈枫本以为他见到玲的模样会感到惊异,没想到他冲着玲得意地笑,嘴里叫道:“好个野蛮的丫头……来来来……爷爷吃饱了……正好陪你活动活动。”
陈枫本想阻止他们,但转念一想这乞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歹意,而且他既然知道段青锋的那个地下暗室肯定也知道玲的存在,自己此时不妨作壁上观,且看他今日如何收场。
玲的十指突然生出尖长锋利的指甲,就像带着一对精钢铁爪扑向了乞丐,那迅捷的动作、凌厉的扑击俨然一只愤怒而矫健的凶兽。双爪带着风声,玲的嘴里发出阵阵低啸,每一击都简单凌厉,直击乞丐身上的要害部位,让人不难想象她一定经历过太多的搏杀。
反观那乞丐,在玲的攻击下狼狈躲闪,看似完全被压制住了,但陈枫每看他居然在险象环生下还有心思百忙之中灌一口酒,便已明白玲绝对伤他不得,同时他自己也暗自蓄力,只要发现乞丐敢下杀手,他便出手相助。 太古狂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