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已进了屋,云思雨轻轻合上了屋门。
“让姑娘受委屈了。”云思雨上前说了声抱歉。
“云公子哪里话,花姬实受不起......”花姬忙起身行礼。
云倚星向两人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先坐下。
“师父,那黑衣人您认识?”萧寻逸问云倚星道。
却见云倚星摇了摇头:“不认得。”
“那您为何就断定他是友非敌?”
“是友倒不敢肯定,但非敌一定错不了。之前就在我们刚刚商议好计策来捉那妖物分头行动时,那黑衣人主动找到了为师......”
当时,云倚星刚同云思雨、箫寻逸二人分开,一黑衣人便从暗角处现身于云倚星面前,上前抱拳先行了一礼。
能隐藏气息连自己都未发觉,云倚星心中不由微惊,上下打量了眼前这人,但见此人双目如炬,眼里看不出半分慌乱,便知这人修为不低,但又丝毫感受不到此人身上的杀气,便知其并非是来闹事的。
“阁下是哪位?为何不以真容相见?”
黑衣人再次抱拳行礼,回道:“云宗主,此等打扮相见确有无礼之处,只是有个中原因不便透漏,还请恕罪。”
见来人有礼,云依稀亦还了一礼:“不知阁下找我,所为何事?”
“贵派有妖物侵扰已是事实,想必云宗主刚才已见识了那妖物的手段,在下正是一路跟踪那妖物而来。”
“哦?”
“在下亦知云宗主已定好计策定能一举擒住那妖物,所以,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云宗主故意放那妖物一马。”
“我看得出你与那妖物并非同路,却为何要为它求情?它连杀我三个弟子,你还要我放它一马?”
“云宗主有所不知,实因这妖物背后另有其人,这背后之人才是指使元凶,虽然云宗主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其杀之而后快,但若无意中断了这条线索,想再找这幕后主使怕是难了......”
“阁下似乎对这妖物之事颇为了解。”
“......已追踪其多日,不想在此时功亏一篑,故才斗胆来见云宗主商议此事。实不相瞒,此妖物之所以会出现在追魂宗,与贵派收留花姬不无关系。”
“你是说,此妖物的目标并非追魂宗,而是花姬?”
“至少,目前是这样。但此妖物背后那股势力极其厉害,也很难保证日后他们不对贵派有所动作......具体情况,云宗主一问花姬便知。”
“你说你已追踪此妖物多日,莫非与其有什么血海深仇?”
“......是向那幕后主使讨一个公道。”说到此处,黑衣人一顿,那眼睛里忽的一暗。
“......好,我便暂且相信你。”
“多谢云宗主仗义相帮,若在下打听到他们有对贵派不利之动作,在下亦会通知云宗主早做防范。”
“那可否告知你姓名?”
“......在下姓薛名桓,那么,这便告辞了。”
“慢着!”
黑衣人心里一惊,回身道:“云宗主还有其他吩咐?”
“......阁下这份胆色倒是让在下钦佩,一个人行动,多加小心。”
“多谢,告辞!”
话毕,薛桓便再次隐于夜色之中,似乎连气息都隐藏了,再寻不到一丝踪迹。
......
“原来那黑衣人叫薛桓......”萧寻逸若有所思。
“对了。”云倚星看向花姬:“他说这妖物的目标是你,怎么说?”
“他说的不错,那树妖的目标正是我,他为了夺取我体内的封泪神石,已追了我将近七年......”说到此处,花姬面色一暗,又想起了那些伤心事。
之后花姬便将花族与树族的宿怨,幻雪为夺取封泪神石发动的那两次大战,花族灭族以及刚刚从那树妖口中听说的幻雪叛族一事,简短讲与了众人听。
众人听后,皆一阵唏嘘。
花姬如此坎坷身世,世上恐难有出其右者。
“封泪神石......原来你的体内竟藏着如此神物,也难怪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来夺取了......”云倚星一声冷笑。
“我尝翻阅典籍,对这封泪神石倒也略知一二,据书中记载,封泪神石得天地阴阳之造化,聚万物之灵力,实乃稀世罕见之物,可遇而不可求。若谁有幸得了这封泪神石,非但能使自己灵力大大增强,用之不竭,若将其常伴左右修炼更可助力修成仙身。没想到,这书中记载之物世上竟真的存在,之前我都一直当做妄言。”云思雨缓缓道来。
“我宁可不要这封泪神石......”花姬已眼泛泪光。
“既然此神物生于你体内,便是你的造化,不过,眼下你身中怪毒,不能使出这无穷灵力,当真是天意弄人......”云倚星不由一声长叹。
“寻逸,思雨,我们便出去,让花姬一个人静一静吧!”云倚星已起身开了门,顿时一股冷风扑向屋内,花姬心头愈寒。
门再次关上的时候,便又剩下了花姬一人。
“又是我连累了别人......”花姬埋头哽咽起来。
窗外夜冷星稀。
萧寻逸已走向无名塔去替换在那儿看守的千痕,云倚星已回屋就寝,只有云思雨,心绪难平,空对月下树影斑驳。
“呵......胸口又痛了起来......仅仅施展了一下流云步,便又惹旧伤复发了么......”
“晓轩......我还能,再见你么......”
......
“思雨师兄?”
云思雨闻声回头看去,正见千痕缓缓朝这边走来。
日日念着杨隐凡的安危,千痕的脸上始终挂着一丝疲倦。
“思雨师兄还不休息么?”
“小痕不也是?快去休息吧,下半夜不是还要去替换寻逸么?”
“刚才寻逸师兄说今晚不让我去了,他说他心里不畅快,睡不着,不如守夜。”
“看来寻逸也在念着今晚发生之事......”
“他都给我说了......”千痕轻声道。
“既然今晚小痕得了空,便陪我在这儿站一会儿吧。”
“嗯。记得以前,我们便是时常像今夜这般,静静站着,望着夜空,说许多话,有时候,一说便是一整晚......”
“原来小痕都还记得......不过那时候我们从来不说这些不开心的,沉重的事情......不像现在,满脑子都是心事,想说,又不敢说,敢说的时候,又不知要与谁说......”
“便与我说吧,我也把我的心事说与思雨师兄作交换,如何?”
两人相视一笑,便说了一个时辰之久。
至于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除了他们两个,再无第三个人知道。
只知道,说到最后,两人都毫无顾忌地流下了眼泪。
泪光比那黯淡的星光更让人心碎。
...... 长离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