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要投降？”云思雨听到这里，语调忽的一重。
黄阳一愣，没想到云思雨到了这般境地竟还有如此心气，冷声一哼：“实话告诉你，刚才本将军使的那招名叫‘囚虎’，此招一旦使出，方圆数丈之内任何东西都逃不出去，只能任由本将军宰割......”
“谁说我要逃？”未等黄阳说完，云思雨大声一句反问。
一下子把黄阳问愣住了。
云思雨接着道：“想必在你使出这招‘囚虎’期间，你也逃不掉，这倒也省了我的麻烦。”
“小子好狂的口气！”黄阳登时大怒：“我这指虎削铁如泥，你也不怕！？”
“哈哈......”云思雨轻声一笑，随后眼神一寒，声音也跟着沉了下去：“恰巧，我手上这把剑，也是削铁如泥。”
“小子太不识抬举！”黄阳本来还有些惜才有意放云思雨一马，但眼下看来云思雨丝毫不领情，被拂了面子心里自然不痛快，一招“囚虎”又已使出。
眼看黄阳又已突至眼前，云思雨的身体又不能动弹了。
“小子现在求饶还来得及！”黄阳欲给云思雨最后一次机会。
但云思雨心里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任何退路。
此刻李晓轩、青瓷二人尚困于藏娇阁，而顾历秋和阿婉亦因自己而被擒，若此刻退却求生，怕是要负了无数人，亦负了自己。
“但求不负人......”云思雨的耳边再次响起了云倚星告诫自己的这句话。
万念转瞬即逝，眼下情形危急，云思雨立刻定下心神，唤出四五把灵剑去阻挡黄阳的攻势，同时心里忖道：“近苔有招‘伏魔剑域’，是以自己的灵力结阵困物，反观此人，我却察觉不到他有使用灵力的迹象......莫非是‘战意’......”
正想着，但听“咔咔咔”几声响，云思雨唤出的灵剑已被黄阳悉数破去。
云思雨心下一沉，剑随意动，身后巨剑“嗖”的一声护了上来。
“叮！”指虎撞上了巨剑，一时间僵持下来。
黄阳脸色微变，仔细打量了下眼前这把丑陋巨剑，冷笑道：“倒看不出来，这把破剑竟能挡住我的指虎......”
云思雨试了一下，身子仍然不能动弹，而眼前的巨剑这刹那间又被指虎砍出了几个细小豁口。
“看来也不过如此......”黄阳一声轻笑，手上再次施力。
“咔！”巨剑剑身的豁口再次扩大！
但是却从巨剑的剑身上猛然迸出一道耀眼剑光！
“这是！”黄阳刹那间感到一阵不安，立刻闪身疾躲，同时惊叫出声：“是剑气！”
原来云思雨于绝境中使出了语轻尘教与自己的“守剑式”！
凛然剑气顿时磅礴而出，瞬间冲破了黄阳的“囚虎”。
云思雨身体甫一能动，巨剑和云思雨便同时消失了身影。
黄阳神色一紧下意识防御來挡，与此同时“叮叮叮叮”四道火光迸闪在眼前。
云思雨瞬间挥出了四剑，每一剑都饱含着汹涌剑意，每一剑都砍在黄阳最引以为豪的指虎上。
刚才一直被压制的剑意，一经释放便恐怖如斯！
“咔！”又是一声脆响，黄阳双掌上的指虎破碎开来，叮叮当当散落一地。
“你输了。”云思雨本不欲痛下杀手，此刻已收剑回鞘。
黄阳颤抖着双手，久久不能言语。
双手低垂，早已是鲜血淋漓。
滴落的血滴不断染污着脚下洁白的土地。
黄阳虽然败了，云思雨眼下却不能走，因为黄阳还有一件事没有做。
“愿赌服输。”过了良久，黄阳终是说出了这句话。
同时朝身后众将摆了摆手。
众将得令，方将顾历秋和阿婉放了。
黄阳踉踉跄跄转过身去，看着众将，忽然大吼，声音颇有不甘：“以后凡我部将士，不准再为难云思雨，亦不准再为难他这两个朋友，听到了吗！？”
“谨遵将军令！”众将齐声应答，声势竟甚为浩大。
云思雨不愿多做停留，简单同顾历秋寒暄了几句，便躬身歉疚道：“顾兄，思雨就此别过。”
顾历秋点了点头，他知道云思雨接下来要去做什么，不敢挽留，亦不能挽留。
还是阿婉道了句“万千平安。”
“云思雨且慢！”
云思雨转身，看到黄阳已走到近处，眉心轻轻一皱。
“本将军只想知道一件事。”黄阳看起来并没有恶意。
见云思雨面露犹豫，黄阳接着道：“只几句话，非是故意拖延。”
“你说吧。”云思雨点了点头。
黄阳凝神看向云思雨身后背负的那把巨剑，眼前又浮现出刚才云思雨施展“守剑式”那一幕：“本将军一生斩将无数，还未曾有人能在此等情况下转守为攻并且击败本将军......”
“你说的是在你发动‘囚虎’的时候？”
“不错。本将军想知道，你是如何发现‘囚虎’的秘密的？”
“在你第二次发动‘囚虎’的时候。”
“那么短的时间，况且还是周身不能动弹的时候......看来是本将军小看你了。”
云思雨看了看天色，脸上又浮现出一丝焦急：“若无其他事的话......”
“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当时那种情况，只要本将军稍微再一用力，你的这把剑、包括你，全部都将葬身于此，到底是这把剑给了你勇气，还是你给了这把剑勇气？”
“以前的我也总是问自己同样的问题。”念到往事，云思雨的眼睛里倏尔泛起大雾：“为什么这把剑有时候会帮到我，有时候又差点害了我......”
“现在我明白了。”说到这里，云思雨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其实，只是有时候自己不相信自己罢了。”
黄阳听到答案后愣住了。
直到云思雨完全消失于雪中，他才仿佛明白，突然间大笑起来：“本不必太过于执拗于区分人和剑，他们本来就是一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庭院里很快便又恢复了以往的雪白，仿佛这里什么事情都未发生一样。
阿婉轻靠在顾历秋怀中，就这般静静看着大片的雪花不停地将自己和心爱的丈夫融为一体。
看上去当真若白头偕老一般。
“顾郎，他们说的那个‘囚虎’的秘密我没有听懂，你听懂了么？”
顾历秋又将阿婉往怀里搂了搂，轻声道：“其实那招‘囚虎’的关键就在于‘战意’二字，能不能发动‘囚虎’，也是这二字。”
“难道‘战意’能让人动弹不得？”阿婉眼里透出一丝疑惑。
顾历秋眼神平视向云思雨离去的地方，缓声道：“一般的战意当然做不到这一点，但是在极强的战意下，比如在你面前突然冲出来一头上古凶兽，你是不是在那一瞬间吓得动弹不得？”
“好像是这样......”阿婉似有些明白了。
顾历秋接着补充道：“所以说，只有当战意高于对手的时候，才能发动囚虎。而云兄弟刚和黄阳交手的时候，是无心恋战的......”
“喔......”阿婉大概想了下便懂了：“刚开始的时候，云公子只急着赶路，所以当时云公子的剑意比不过黄阳的战意，后来当云公子不得不应战时，剑意瞬间强盛的那一刻，便压住了黄阳的战意，所以‘囚虎’这招也就被破了。”
“不错。”说到这里，顾历秋无端一声长叹：“说起来简单，可是真正能做到的人却是极少数......最起码，为夫是办不到的......” 长离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