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从牢内传来一声闷哼。
牢外的无花谷弟子无不轻轻摇了摇头。
“唉,也怪这杨隐凡忒大胆,竟敢将展师兄伤及至此,有此牢狱之苦,也是应该。”
“劳师父亲自去照顾他,也算给足了他面子。”
“咱们莫再管他了,还是想想一个月后随师父入追魂宗夺取落言剑的事吧!”
“呵,我看你是想多了,就我俩的修为,恐怕还没那资格。”
“素闻追魂宗乃魔门最强势力,这次随师父去那里的师兄们,心里可都未必高兴得起来,是福是祸,谁都说不了......”
牢内。
杨隐凡以袖拂去嘴角鲜血,冷眼看着几欲发狂的辟离子,轻声冷笑着。
“呃!”杨隐凡的胸口又挨了重重的一掌。
这次再也坚持不住,杨隐凡跪倒下来。
辟离子忽的眉头一皱,觉得手心有些黏湿,低头一看,竟沾了血,是杨隐凡的血。
“你终于还是肯跪下来了。”辟离子终于达成了目的。
“呵呵,我杨隐凡何德何能,竟劳师伯如此看重,不惜......咳咳......不惜下如此重手。”
“你现在才知道后悔不觉得有些迟了?”
“咳咳......我何时说过后悔?”杨隐凡倔强抬起了头。
辟离子最看不惯杨隐凡这张狂傲的脸,抬脚便将其踢飞至牢房一角,然后看着杨隐凡不住地往外咳血。
“呵......呵......”杨隐凡倚靠着墙壁,大口喘着粗气,心中最忧心一事:“倘若死在这里也就罢了,无非是辜负了一些人,也无甚影响,但这辟离子若拿我去要挟师父,换取落言剑,该如何是好......既然这样,便让他杀了我......”
想到此,杨隐凡哈哈几声狂笑:“辟离子,你也就如此能耐了,我便任凭你打,你还能,奈我何?有我师父在,我料定你不敢杀我。”
辟离子只是阴沉着脸:“我要杀你你还能活到现在?妄想用激将法,未免太天真了些,你心里如何料想,我又怎会不知?哼,你斩我徒儿一条胳膊,今日我便也取你一条手臂,你断我徒儿左臂,我便取你右臂!”
“要杀便杀何须如此麻烦!?”
“留你一命自有用处,待那件事情了了,便随你自生自灭,也算给了倚星一个面子。”
“你!你休想拿我要挟我师父!咳咳......”
“呵呵,你也莫想着要自杀,我要你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辟离子说着,缓步上前冷不防抓住了杨隐凡的右肩,暗施巧劲,五指渐渐陷于皮肉之中,使劲扣住了埋于皮肉中的骨头,便要往外拽。
“呃!”杨隐凡一声痛哼,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稍片刻,这只右臂定要被辟离子硬生生得给扯下来。
“师伯住手!”
话音刚落,白弄弦已闪身至辟离子面前,低头再次恳求道:“还望师伯千万手下留情!”
一边说着,白弄弦一边暗运起灵力,如若劝说不成,便只能以武力阻止。
辟离子略一沉吟,终于将五指从杨隐凡的右肩中抽了出来,转身走向墙角的破桌拿起一块破布,将手上的血擦了擦,方出了声:“你怎么来了。”
杨隐凡体力不支再次跪倒下来,受了刚才那折磨,此刻连倚靠墙角的力气都没有了,脸紧贴在冰冷的地面上,吃力地闻着那湿霉的气味。
白弄弦轻轻叹了口气,回话道:“不敢欺瞒师伯,是亦邪告诉我您在这里的。”
“哦?是亦邪?”辟离子显得有些惊讶,不过转念一想,若非展亦邪告诉了白弄弦这大牢的路线,想必白弄弦是找不过来的。
“亦邪让你来找我何事?”
“是晚辈要向您辞行,亦邪告诉我说您可能在这里。”
“原是这事。弄弦太见外了,不必讲究这么多礼数的。”
白弄弦颔首:“刚才师伯是要杀了他么?”说着,白弄弦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杨隐凡。
辟离子方想起了刚才白弄弦为杨隐凡求情一事:“若非弄弦刚才阻止,此刻老夫已取下这小子一条右臂。我正想问你,你缘何为他求情?”
白弄弦低头回话:“回师伯,杨隐凡动不得。”
“此话怎样?”
“回师伯,依晚辈浅见,杨隐凡一杀不得,二动不得。杀不得的原因,师伯何等聪慧自是不用晚辈来讲,至于为什么动不得,实是因为他后面站着的是整个追魂宗。”
“我无花谷岂会怕他追魂宗?”
“并非是怕不怕的问题。我破雪门与贵派这些年来苦心经营,目的无非是完成魔尊复活大计,而要复活魔尊,必先要取得落言剑,但此刻落言剑正藏在追魂宗,若云宗主看到师伯您取了杨隐凡一条胳膊,很难保证他不会做出什么激进的事情,比如,亲手毁了落言剑......”
“弄弦言之有理......”辟离子若有所思:“不过他伤亦邪在先,我这个当师父的为亦邪讨个公道又有何不可?我今日便要了他一只胳膊,想必他云倚星也无话可说。亦邪断臂,你与亦邪又是兄弟,你不恨他?”
“弄弦心里巴不得杨隐凡立刻就死在我面前,只是念在大局,方有为他求情一说。而且,亦邪亦拜托晚辈来劝师伯,莫为了他的事情坏了大事,还望师伯三思。”
“亦邪他当真如此说的?”
“晚辈定不敢对师伯有所欺瞒。”
“......唉。”辟离子摇头轻叹:“既然是亦邪的意思,又有弄弦相劝,老夫再坚持下去便有些不通情理了......只是苦了我那可怜的徒儿......”
见辟离子改变了主意,白弄弦心里方长长舒了口气:“师伯放心,弄弦定会为亦邪讨一个说法,要杨隐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辟离子轻轻点了点头:“也好,你破雪门有的是折磨人的法子,那么老夫便先回去了,注意点儿分寸,别弄死他。”
“这是自然,师伯放心便是。”
......
辟离子已离开了大牢,只剩下白弄弦和杨隐凡二人。
“为什么要救我?”杨隐凡有气无力地道。
白弄弦苦涩一笑:“当真是不想救你。”
杨隐凡既知白弄弦不愿多说,便也不再多问,双眼轻闭,再不愿浪费半分力气。
“你好自为之吧。”白弄弦转身走了出去。
随着牢门关闭,大牢内再次暗了下来。##### 长离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