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回到昏黄的灯光下。
我飞速翻阅着心酸日记:支离破碎的家庭,酗酒的父亲,多年珍藏的古董不断变现还债,摇摇欲坠的梦想与学业……
这一年,我特么是怎么活下来的!
合起日记。
书桌上,还放着一家三口曾经的合影,那是我18岁生日,一家人干杯的合照。
眼泪不知在什么时候,变得模糊,与昏黄的灯光一起,涂花了整个黑夜的晚妆。
是时候了!彻底跟梦想告别,寻找一切谜题的答案!
我拉开抽屉,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二锅头。
离歌怎能少了烈酒,即使大学上不成,我还是条汉子,无非换个活法而已。
牛栏山?看着陌生的标签。一口气,闷下半瓶。
“呃…”我几乎呕吐上来。
算不算男人!我骂了自己。为了郑重,第二口,又闷下半瓶。
什么借酒消愁,这玩意简直添堵!
食物残渣连同胃酸都泛了上来,在闷热的夏夜,令人作呕。
“哗啦!”我恨不能把酒瓶摔成分子。
莫名其妙,火大的吓人。
凭什么,你不能像个男人一样活着,却躲在地下室像只肮脏的老鼠!
凭什么!我要放弃我的梦想与学业。
凭什么!我要还那些沉重的债务!
凭什么!你不把妈妈找回来,难道这个家庭支离破碎的分量,还抵不过一件古玩吗!
我的灵魂在酒精的发酵下,剧烈的燃烧起来!
一件古玩!?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书桌上摆着的那只黑匣子。
深深的檀黑色,就像黑夜最阴暗的部分,几千年来在历史的厚土中不见天日。
那片漆黑,彷佛一口就能吞灭我胸中的火山。
黑盒里面到底是什么?
我看了看窗外的黑夜。退缩,意味着永远看不到黑纱后面的真相。
借着酒劲,我拎起铁锤。向着地下室单薄而又发抖的铁门走去。
凌晨2点多,楼道安静得恐怖。
黑暗像盐一样融进夜里,变成一杯黑色溶液,澄澈不失滋味。
酒壮怂人胆!我的右手紧握铁锤,充满力量,双脚踏在楼梯上的“咔嗒”声,足以粉碎一切恐惧。
步履带点摇晃,穿过迷宫一样的地下室,从第二个拐口走到尽头。
我已来到地下室门前,我曾来过无数次,又折返回去。只因为那扇的可恶铁门上挂着的牌子,那是父亲写下的:
“工作中,请勿入内。”
“工作个屁!”我心里虚构出一个狼狈酗酒的画面。
但父亲的字迹,犹如带着咒语的结界,一股无形的权威挡住我。
我蓄足力气,抡起铁锤,我要把这牌子砸个稀烂!
就在这时。
地下室回廊中触控灯突然熄掉了。
漆黑,霸满屏幕。
黑暗也别妄想拦下我!
我想,我只需用手探一下门的位置,然后狠狠砸下!
当我伸手触摸到铁门的一瞬。
“嘎吱”。
黑暗中,铁门兀自打开了。
阻挡了我一年之久的铁门,难倒今天没上锁?
我的手掌贴着墙壁,摸开了父亲呆的地下室里的灯。
“咔哒。”
门缝中钻出微亮的灯光,我看到铁门的锁已经完全坏掉,像坏了很久。
从未上锁吗?
我恍然明白,自己曾经的软弱如此可笑。
此时此刻,那道门缝彷佛敞开的深渊裂口,在等待、邀请、召唤着什么。
酒劲正酣,一推而入。
一个熟悉的背影侧卧在小床上,已经睡熟了。我没有叫醒他的打算。
狭长的空间,夹杂一丝酒臭,散布着发霉与潮湿的味道,在雨季,地下室这种气味尤为浓重。
借着昏黄的灯光,视线清晰起来。
桌子上乱七八糟,摞着半米之高的文献与手稿。这些就是爸爸这一年的“研究成果”吗。
然而,这些都不是我要找的东西。
我用最小的动静快速翻找着。
直到我找到保险柜!
密码一定是我的生日。三组我再熟悉不过的数字,我小心翼翼的对准每一个刻度。
“咔!”
我分不清是我的心跳声,还是保险柜打开的声音。
下一刻,紧紧抓住我眼睛的,是像黑洞一般的墨黑色!
鎏金的藤蔓纹络,活龙般,不!
更像是锁链,一圈一圈缠绕着整个盒身,彷佛在捆绑着什么恐怖之物。
时隔一年,再次见到这只古盒,它比我印象中还要古旧。
我可以确定,木盒材质是金丝楠木而非紫檀木,因为它的手感坚实厚重,犹如金玉一般,并且特制的墨色烤漆剥落掉的部分好像黄骨。
我看了一眼仍熟睡的男人。
戴上早已准备好的手套,小心翼翼,揭开盒子! 古剑圣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