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没有直接指点杜封,反而问道:“你之前曾跟我讲过明朝开国以后数百年的历史,其中讲得最多的就是所谓的‘近现代’,你是不是一直对于地球‘近现代’的科技成就非常自豪?”
杜封想了想,道:“对于地球来说的确足以自豪甚至自傲,但地球不过是那个神秘神王的牧场,而且还是无数牧场中不起眼的一个,科技能够做到的,我发现在真正的世界,通过武道也都能够做到,而且不用借助工具,单凭武修自身即可。”
张三丰点头:“你看得很清楚,但是内心深处却仍然无法割舍在地球时的习惯。”
“习惯?”杜封极为不解,道:“师父,弟子灵魂穿越,可以说除了灵魂记忆,什么都没有了,哪里会有什么习惯?”
张三丰摇头笑道:“不,这个习惯你不但从地球带了过来,而且到了这个世界之后越发的严重了。”
杜封脑海立刻回溯往昔,来到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几年,在这段时间中,他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一些行为。而且,前世二十多年的记忆,他虽然有一些坏习惯,可那不过是生活上的,来到这个世界因为种种武学手段,那些生活习惯也都变了,又怎么会出现张三丰说的这种情况呢?
“还请师父指点!”杜封连忙身子一躬,极为恭敬。自己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有什么问题,那就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师父故作神秘来彰显自己的深不可测,但张三丰两世为人,每一世都成就斐然德高望重,根本没有必要在自己徒弟面前这么做。另一种情况就是杜封真的有一个坏习惯,而且自己毫无所觉,这往往都是自身致命的缺点。
张三丰看到杜封并未自大自狂,点点头道:“你曾跟我说,‘现代科技’制造了无数工具,让地球人类一个个如同神明一样。像所谓的电脑网络不仅可以随时通讯,还可以储存收集无数信息,需要什么信息,打几个字就信手拈来。还有什么先进的医疗设备药物,不仅能查清人体所有部位的情况,还能对症下药甚至直接手术。当然你还说过毁天灭地的核武器等等等等。”
杜封点头:“没错,这些都是‘近现代’科技的成就,让人类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当然,这些东西对于武修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不过对于后天武者和普通人来说却是了不得的东西。”
张三丰道:“你在前世是不是也过度依赖了那些东西呢?比如那所谓的‘手机’,你说过地球上几乎每个人手里没个手机就像没了魂一样,对不对?对外物工具的过度依赖,就是你现在最大的问题!”
杜封皱眉道:“师父,你是说我现在太过依赖你赐给我的那些先天符箓,所以我才一直困在罡气境?”
张三丰一愣,随即摇头:“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那我就跟你说清楚吧,前世地球的‘现代科技生活’让你养成了做任何事都依赖工具的习惯,物质生活的极度发展,让你养成了一种任何方便的事物或者东西都是用来使用的工具的认知。这种认知,你带到了这个世界,而且还用在了罡气之上!”
“虽然罡气自己身体诞生的,但因为它不是与生俱来,而是修炼所得,所以你内心深处一直以为它是你的劳动所得,是你用来享受战斗和胜利的一种工具,你从来没有把它当做你自己,你每次运用罡气,都像是在使用武器一样,先催动再释放就像先拿起武器然后再使用武器一样!”
“我问你,你使用手或者腿的时候,难道很明确的用脑子去命令它们了吗?也许你会说那是因为什么所谓的‘神经传导’太过迅速,而没有感觉到。我要说的就是,不管那是什么原因,手脚能做到,那你为何不让罡气也像你的手和脚一样做到?你要记住一句话‘心之所想,即为罡气所化’。”
“心之所想,即为罡气所化?”杜封顿时醍醐灌顶,背后冷汗直接将衣服浸湿。不单单是罡气,之前刚诞生真气和神识时,他也是将它们当做战斗的工具,二者聚成罡气后,罡气依然是他的工具。他从来没有把体内丹田中的罡气之海当做身体的一部分,而是将丹田当做的碗盆,来盛放他用来战斗的罡气,丹田就像剑鞘,而罡气不过是他的武器!
张三丰接着道:“想要突破罡气境,就必须找到那种感觉,达到心之所想即为罡气所化的境界。我相信,只要你能静下心来重新审视自己,审视修为,就能做到。至于你修炼的那三本剑法,学会即可不要深陷其中。它们不过是剑法基础中的基础,虽然包含不少剑法动作,但也缺少很多,最重要的是它们只具其形,而没有剑之本意,连入门剑法都算不上,用它们来启蒙很合适,但是太过注重它们,反而会让你误入歧途。等你堪破迷障晋升造形境,去太和宫见我。”
“弟子知道了。”杜封现在已经将三本基础剑法掌握,虽然还没修炼任何剑术,不过已经能够将剑使得炉火纯青,用剑杀人完全不成问题。不过剑是会使了,但修为罡气的问题反倒成了他的心病。一开始,他原以为晋升造形境不过是时间问题,但经过师父指点,他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我现在缺少的是什么?我的这种‘习惯’又是如何形成的呢?”杜封逐渐陷入沉思。
飞鹫妖王这段时间经常来往擎雷峰和太极峰,原因无它,杜封一心修炼,而易芊芊被禁止外出,所以就经常把飞鹫妖王找过去。每次杜封询问,飞鹫妖王总是不答,杜封要教训他时,他就搬出易芊芊,让杜封无可奈何。
杜封这时正站在院中沉思,飞鹫妖王回来,看到杜封道:“主公,你终于不再修炼那三本破剑法了?你也真是,为了三本那么简单的剑法,却足足耗费了三四个月,有这些时间你都可以修炼成一门绝顶的剑法了。”
杜封道:“你懂什么?九层之台起于累土,我之前从未练过剑,如果直接修炼高深剑法,固然实力提升明显,但是对于剑法就会认识不足,不了解剑法的基础,又怎么能去理解剑法呢?”
“是是是,主公说的对!”飞鹫妖王连忙吹捧几句,接着道:“主公,你已经把之前在落星山那里获得的所有宝物都兑换成了功值,落星山事件中,我也出了不少力,你看看能不能……”
杜封笑道:“放心好了,我岂会亏待你?那些功值我已经兑换成了一个前往万法楼的机会,你拿着我的令牌过去,就能再挑选一门功法或武学了。不过我提醒你,那万羽真丝决既然已和你的道基融合,你就要做好取舍,在挑选功法时要考虑清楚。”
飞鹫妖王点头:“主公放心。对了主公,你把这次机会给我了,那你自己怎么办?”
杜封苦笑道:“我现在还困在罡气境上,还不需要功法武学,你已经先天五重,修炼的高深武学或者功法越多,实力提升就越多,这样我的身板也就挺得越直。”
飞鹫妖王哈哈笑道:“主公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说着接过令牌,往外门而去。
杜封回到屋里,静心盘坐,感受着体内弥漫的罡气,心中越发苦涩:“我要怎么样才能把你们当做我自身的一部分呢?”想不清楚,杜封索性一直盘坐,完全放松身心。慢慢的,呼吸变得极为舒缓柔顺,一呼一吸之间有着一丝韵律,这是杜封完全放松身心,让身体自由呼吸的自然韵律。不管是肉身中的罡气还是丹田内的气海,所有罡气全都静止不动,就像一碗水放在桌上那么平静,连一丝震动都没有。
突然,罡气无来由的动了一下,这一下就像是一只蚂蚁落到平静的湖面,动静极为微小,但杜封却是清晰感受到了。
“这个震动是怎么回事?按理来说,没有我的催动,它是绝对不会动的。但如果按照师父说的,它动就代表我的心动了,所以罡气才会震动。可刚才我放空心神,心中没有一点涟漪……我心里真的没有一丝涟漪吗?我现在连我心里的想法都弄不清楚了吗?”杜封陷入迷惑之中。
“既然如此,我就索性不管心中想法!”杜封继续如之前放空心神。过了一会儿,罡气又动了,而杜封注意到的那一刹那,罡气就又停下了。
“哈哈,原来如此,不是我的心引动了罡气,而是我的心阻止了罡气!可罡气又怎么会自己动呢?”杜封继续静坐,这次竭力控制自己,让不去关注罡气,更不关注罡气是否在动。但想要做到这一步,可不简单,他尝试几十次都做不到。
“修心养性,道法自然!”张三丰振聋发聩的声音直击杜封内心。
“随波逐流,超然物外!”杜封终于懂了,他要做的就是放下心中的念头,任由心中思绪万千,任由罡气是静是动!
杜封还是如之前静坐,一会儿后,罡气动了一下就停了下来,杜封虽然打定主意不管不问,但还是难以做到。不过继续静坐却还是能够做到的。如此这般,十天之后,罡气震动的时间比之前长了许多,也就说明,杜封对罡气的影响少了许多。
两个月后,杜封静静地躺在树枝上,体内罡气并不是静止状态,而是如同血液一般,静静地流遍全身。罡气按照功法运行是修行,而罡气自主在体内流淌是修心。对罡气的想法少了,不再向之前那么在乎罡气了,不用像保管财宝一样锁住罡气的时候,罡气也就自由了。
“两个月了,罡气已经如同我的血液一般了,不再像之前如傀儡一般,它得到了自由,我仿佛失去了罡气。”杜封心里想着罡气,但是罡气已不再受他这样的想法控制。就像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着用手去拿旁边的东西,你的手也能不服从这个想法。归根结底,这个想法根本就不是你真正的想法!
“树叶!”杜封开始了第一次利用罡气造形的尝试,他并不认为自己会一次成功,因为罡气自由惯了无视内心杂乱的想法多了,有时也会感受不到你内心真正的想法。
呼——仿佛轻风拂过,风儿汇聚成一团黑气,黑气凝聚,却突然崩散。
“果然如此!”杜封微微一笑。然后诞生新想法,不仅想要将罡气凝聚成树叶,而且还想用凝聚好的罡气叶,切向上面树枝。
咻——轻风吹过,风儿聚成黑气,黑气化作一片椭圆的近乎透明的树叶,树叶嗖的一声,切入上面的树枝陷入其中,树枝晃动并未折断。
“再来!”杜封这次想的是一片椭圆形,上面有着细细的纹路,还有一些虫儿留下的小点儿。
嗖!黑色满布纹路的树叶瞬间射出,一根根树枝被齐齐切断,罡气树叶冲出大树,冲出小院,来到太极峰上空数百米,才最终消散无踪。 天尊纪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