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怎么也想不到,来这里杀自己的这个人竟然就是在号子里打牌总输的那个青年。
青年的头被管教狠狠地打了一棒,从头上流到脸上的血已经凝固,他并没有擦去,这样的面目带上邪魅的笑容,完全颠覆了那个在号子里胆小怕事的形象,特别是满脸小而圆的疤痕让他的面目显得更加狰狞而冷酷。
青年站在门边,没有向里迈步,就那样笑着看着破茧。
破茧心里并没有多少震惊,也这样带着淡淡地笑容看着对方。
“是不是有点意外?”青年手上夹着一支烟,抽了一口笑着问。
这样的表情并不像是来杀人,而是朋友之间的聊天。
“还好。”破茧回道。
“在看守所或是监狱里,知道我的都叫我路人丁,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我是专门收钱做脏活的。”青年将吸进去的烟吐了出来,看着烟在灯下慢慢升腾。
他看着渐散的烟雾,不知道是不是在怀念什么,“这两三年来,我只杀了十七个人,我并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该死。”
他再看着破茧,邪魅的笑意又浮现在脸上,“所以,我也不会问你该不该死,你也别跟我说自己该不该死。”
破茧也笑道:“本来,我还觉得有点熟不好下手,不过有你这句话,我就没有什么压力了。”
路人丁呵呵一笑道:“今天早上才听说过你,听说很能打,接到单之后就想先看一下。确实还不错,很懂得利用环境与技巧,不过这样还不够,何况你现在这样……”
破茧想了想,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道:“他们允许你这样的人存在?”
路人丁点了点头,咧嘴一笑道:“任何地方都有需要存在的人存在,只要我不在外面犯事,他们不管。所以,我不喜欢呆在外面,只有这里或是监狱里才是我的天堂。”
“因为,我就是这里的王!”他伸出双手,看向那盏昏暗的灯,脸上有一种异样的陶醉,以及一种掌控别人生死的张狂。
“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变态?”他回过神来,舔了舔嘴唇,笑容有些诡异,还有一丝盯着猎物的兴奋。
破茧没有回答。
本来,即便这人想来杀自己,他也没有想置对方于死地的心。可是看到路人丁现在的表情,这分明就跟长期吸.毒的人对于毒.品的那种渴望一样,对于杀人似乎有一种遏制不住的狂热。
“其实,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有点变态。”路人丁呵呵笑了起来。“因为我杀人之后再回想起自己的手段连我自己都怕。”
笑声低沉,如夜枭,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在这即将见血之际,尤为可怖。
一边的牙齿上还残留着血迹,配上这样的笑容,令破茧心里都有些发寒。
路人丁的目光在破茧被铁链牵引着的四肢上来回,道:“你知不知道,有一次我杀了一个人,打断了他的四肢,最后警方说他是自杀死的。哈哈哈……草他玛的,连我这种变态都不信的话他们都说得出来,哈哈……”
路人丁又看着破茧的脸,慢慢收敛了笑容,睁着略微变红的双眼小声说道:“知道吗,我有一次因为太激动的将一个犯人的眼珠子挖了,舌头也割了,最后对外只能说是被老鼠叼走了。”
这一刻起,破茧知道路人丁已完全入了魔,那种对残杀人犯为乐的心魔。
这样的人,可能是因为身上有过什么惨痛的经历导致他对于犯人有一种变态的杀心,完全就是一种精神疾病!
路人丁用力吸了一口烟,烟的火光迅速燃烧,还有差不多半寸长的烟头一下子就燃到了过滤嘴。
“准备好了吗?”路人丁取下烟头,轻轻地按在脸上,有轻微的滋滋声。
青烟起处,略有焦味。
禁闭室房间不大,没有风,很快破茧就闻到了只有幼时在其它地方看杀猪时,用铬铁烫猪毛时才闻到那种猪皮被烫焦时的味道。
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看着。
路人丁烫了差不多十秒左右,才将完全熄灭才将烟头丢下,他闭上眼睛,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长长吐出。
睁开眼睛,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享受”,眼中闪烁着无比兴奋的光芒,那是一种很奇怪的亢奋。
“杀人前,我都喜欢这样。”他舔了舔嘴唇,露出牙缝里还有血迹的洁白牙齿,“不知道为什么,只有这样,才会让我不会紧张,也不会让我觉得是在杀人,或者是说,不是在犯罪。”
“这样吊着很累吧,放心,很快就不会感觉到累了。”路人丁从后腰拔出一把带把约两尺左右的七孔砍刀。
刀身洁白如雪,即便是昏暗的灯光也不能为它“镀”上微黄。
血糟里也很干净,看不到一点残留的血迹,就像是一把刚刚出炉的新刀。
单手握住刀柄,挽了一个刀花。
刀花眩目,密集地反射着灯光,像是一朵雪莲,也像是一朵旋转的冰花,很好看,也有点刺眼。
刀玩得非常娴熟,比起电视里那些玩蝴蝶刀的人强了不知道多少。
可能,也是因为杀人太多而致的熟能生巧。
破茧相信,如果路人丁将玩刀的功夫用在手法魔术上,那一定会成一个非常出色的手法类魔术师。
手起。刀落。
很淡然的一刀,没有蓄势,没有运气,没有花俏,也没有拖泥带水。
因为速度太快,破茧看到刀劈下时似还拖了一道影子,一道雪亮的影子。
刀光如匹练,令昏暗的禁闭室都耀得有些发亮。
刀光带起一缕风,逼仄的范围里略有凉意,或是,是寒意。
刀斩下去,目标是破茧悬挂的左腿。
也许是没有遇到过真正的体术高手,破茧觉得路人丁这一刀肯定是自己见过的最快的一刀,也是最为凶狠、最为果决的一刀。
他没有学过专门杀人的技法,但他相信,这样的刀法不可能是某个体校或是武术馆能教得出来的,必然是经过无数真正的厮杀才能使出的刀法。
从刀起之时,就已让破茧心里隐隐升起了一丝寒意。
当刀向下斩落时,他的心里再涌起一丝悸意。
原本以为,这个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职业杀人犯”,哪想到一出手竟然如此凌厉,比起自己以前遇到的那些人不知强了多少。 魔盗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