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没有感觉到病房里的异样,只看到一个中年人有些落漠的背影,手里拎着一个热水瓶,站在张明明前,一动不动。
“张明明,这是你亲戚?”一个病人问道,然后,他才看到张明明苍白的、惊惶的、满头大汗的脸。
“张明明,你这是怎么了,如果不舒服就按床头的铃。”病人好心提醒。
可张明明却一动不动,只能看到他的眼珠在不停转动,不知道想表达些什么。
终于,有个病人感觉到张明明的异样,伸手就向床头的铃按去。却发觉,自己好像一下老了几十岁一般,动作极其缓慢。
然后,另外两个病人也感觉自己像是在拍电影,而且还是慢动作。
到了这个时候,任何人都感觉到不对,但究竟是哪里不对?
对,遇到鬼了!
这个站在张明明病床前的人就是个鬼!
这是他们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于是,缓慢的颤抖,无声地流泪,惊恐的眼神。
就在张明明感觉自己快要被烧死的时候,迷糊之中他听到了一声野兽般的哀嚎!
病房里的人都听得到,整个住院部的人应该都听得到。
上官诸计当然更听得到!
这声哀嚎很凄厉,像是死亡前的悲鸣。
哀嚎声才响起,上官诸计便如鬼影一般掠出病房,向上官飞的病房跑去,口中不停地发出母狼般的低嘶声。
在上官诸计回身的一刹那,张明明积攒了十多秒的力量瞬间爆发,一下子就从病床上弹了起来。
只是打了石膏的那只右脚太重,刚弹起,马上又原地跌落。
没错,刚才发生的事不足十五秒,而就这十五秒,张明明已经从鬼门关上跑了个来回。
他来不及打量自己究竟被烤得怎么样,抓起放在床头柜子上的电话,马上给张良打了过去。
他边打电话,边胡乱收拾自己的东西,一瘸一拐地逃出病房。
是的,他不敢再呆在这里。
病房里另外三个,有两个人在胡乱呼叫着什么,而另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干脆直接昏迷了过去,一动不动。
…………
…………
上官诸计不理会其它人的怪异地目光,也不知撞翻了多少人或物,飞一般地跑进了上官飞的病房。
他看到上官飞的脖子上肌肉外翻,大量的鲜血随着他微弱的呼吸一起一伏地向外涌出,脖子边上早被鲜血染得湿透。
上官飞的有瞳孔已经散开,眼神飘忽,脸色如雪。
上官诸计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时之间竟怔立当声,当走廊里传来急促且杂乱的脚步声,上官飞的嘴唇开始颤动。
上官诸计扑了过去,跪在病床边,隐约听到他的嘴里吐出几个字。
“破……破茧……报……仇……”
上官诸计看着儿子闭不上的双眼,表情变得麻木,眼眸却变得血红。
他转过身,看着跑过来还在急促喘气的医生护士,麻木的表情又变得扭曲。
如鬼。
他没有再看死在病床上的儿子一眼,走出病房,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叔……”
…………
…………
另一头,张良刚出电梯走到地下停车场,就接到张明明的电话,脸色大变的他,急忙转身回走,见电梯正在上行,便没有等电梯,直接跨上楼梯,带着赵进与书记官直接跑上去。
这时,赵进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一看,是一条微信,上面只有两个字。他只看了手机一眼,没有说话,紧跟着张良跑了上去。
几人跑到三楼的病房区才几十秒,在防火通道门口就看见张明明半提着打了石膏的腿正躲在门后面。
上官飞被人杀死。
一个病人直接被吓死。
两个病人精神不稳定。
当张良了解到了生的一切时,顿时懵了。
如果只是死几个人,特勤局或是市里都会处理得很好,不可能会出现什么动荡。
但偏偏这时候上官世家死了人,那么,这事就大了。
张良知道,上官飞伤在破茧手里,这下一死,上官长青的怒火一定会发在破茧身上,即便是特勤局也拦不住。
…………
…………
里仁镇。
富华市事件发生之后,破茧立即接到了张良的电话,知道了两件事。
“上官飞被杀。”
“上官诸计欲对张明明不利。”
从张良的话中破茧知道,上官诸计并不是因为上官飞死了而迁怒张明明,不过,上官飞这笔帐,一定会自己头上。
他吐出口气,看着好像早有准备的一呆一萌,淡淡笑道:“如果快的话今晚,如果慢的话,明天早上。”
“哦。”大宝很平静,牵着呆子的手。
“唔。”呆子也很平静,牵着大宝的手。
破茧摸了摸大宝的头,再拍拍卢强的肩,道:“不能在这里了,收拾一下,去别的地方。”
破茧不是高级魔术师,却有抗衡高级魔术师的能力。就算要死,以他的性格当然不会束手待毙。
他也知道,如果在闹市动手,对普通人来说,将会是一场灾难。
其实,别人的生死在破茧的大局观里并不算什么,自己与大宝还有卢强都将不会再存在了,还有心思去理会什么灾难,是很可笑的事。
但,尽量吧!
“就算回来不了,你也没必要把电视都抠下来吧。”破茧见卢强想将嵌在墙壁上的液晶电视取下来,不由感到好笑,“就算你搬走,大宝也用不了了。”
卢强并没一理会破茧的话,仍旧使用自己的蛮力,将电视机从墙上直扳了下来,也不管电视坏没坏。
大宝走过去,示意卢强别搬电视,他自己只捡起那个原来断了线后来被破茧接好了的游戏手柄,放进自己的卡通背包里。
破茧也在房间了收拾了一下,不知在背包里放了什么东西,背包微鼓,好像还有点沉。
三人走到门边,大宝与卢强站在房门口稍微看了住了一段时间的房间,关上门,跟上已走下楼的破茧。
三人一前两后,向西走去。
破茧每走一步,心情便愈发沉重。
他并不怕死,既然是一枚棋子,本来就操控在别人手中。
既然是天煞孤星,本来就是一人终途。
而现在,却有两人会因他的死而消失。
想到大宝呆萌却平静的脸,他的心便隐隐做痛。 魔盗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