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芙和赵婉明骑马跟在赵天亿身边,两人各怀心事,沉默不语。黄羡和满慈夫人是两人共同牵挂的对象,赵婉明牵挂黄羡多一些,小芙则更忧心于自己的母亲。尽管黄陵安排了亲信在军营旧址守候,以防黄羡和满慈夫人归来而找不到军队,她们心里仍是若有所失。
黄羡从未有过如此静谧、轻松、舒爽、安详的体验,忽然间,他的世界,时空混一,物我交融,心境上再也提不起半点杂念。
“阿弥陀佛……”
一句佛号不徐不疾,绵绵密密,占满了黄羡的意识空间,无处不在,无时不在。
这佛号分明是师父满慈夫人在念,听得久了,黄羡便觉得是自己在念,尔后便念而不念,不念而念,佛号与自己混二为一,难分彼此了。
“羡儿,过来见过润明法师!”
是师父的声音,黄羡一骨碌身子坐了起来:洞穴不见了,自己躺在一个巨大的莲花池之中,回头看时,满慈夫人和一个慈眉善目的和尚正站在身后的岸边。
“师父!”黄羡一边答应着,一边起身准备循着莲池岸边的台阶爬上岸。
他站起来后,视野一下子开阔了许多,顿时被莲池的美景给惊呆了:大如车轮的莲花,青黄赤白,流光溢彩,赏心悦目;池水柔软,映澈明净,池底金沙,粒粒可数;水边台阶浑然天成,材质都是金银珠玉。
“羡儿,这是润明法师,全仗法师,我们才有机会游览佛国胜境,还有,先前你内伤能够痊愈,也是润明法师的功劳!”
“佛国胜境?莫非这就是小芙口中的极乐世界,七宝莲池,八功德水!”黄羡脑子快速地思考着,“不管怎么说,得感谢这个老和尚!”
“黄羡拜见润明法师!”噗通一声,黄羡跪倒在老和尚面前。
“黄将军请起!都是你福泽深厚,与老衲何干!”润明法师伸手将黄羡给搀扶起来。
“羡儿,我们随润明法师到处走走,参观一下佛国的胜景!”
“是,师父!”
润明法师带着师父满慈夫人在前面走,黄羡紧跟在二人身后。
脚下的路内外明澈,透出柔和的光茫。
“果然是琉璃为地,黄金界道,太殊胜了!”满慈夫人赞叹道。
“古人没有骗我们,佛经上说的都是真的!”润明法师说道。
满慈夫人频频点头。
“佛国的人真富有,道路两侧的界栏也是用金子做的。” 黄羡心中暗想,“怪不得这儿的人都不贪财。”
道路两侧整齐地栽植着一排排大树,这些树晶莹剔透,覆盖着重重罗网,网上坠着数不清的铃铛,微风徐吹,便发出动听的声音,畅神悦意。
“好美的花!”满慈夫人伸开双手,去接从空中落下的花瓣。
“这是花雨,曼陀罗花,不分黑夜白天,时时都有,先落下的花不待枯萎就会隐藏到地中。”润明法师指着旁边落满花的琉璃地说,“因此地上花的厚度是不变的,人在上面散步非常舒适。”
这时,大树间的花地上出现了许多人,他们神态安详,边走边交谈着。
忽然天空传来清脆悦耳鸟鸣声,抬头看时,前面空中飞来几只五彩大鸟,有白鹤、孔雀、鹦鹉,这些黄羡都认识,还有几只,他是闻所未闻。
“这时什么鸟呢?居然两个头!”黄羡很是纳闷儿。
“看,那是共命鸟,看那只,彩色长尾巴的,那是迦陵频伽鸟。”润明法师指着空中的飞鸟说道,“不要把它们看作普通的禽鸟,这里没有三恶道,这些鸟儿都是阿弥陀佛变来的。”
花雨之中,一些人在空中游行散步,巍峨庄严的宫殿就飘在身边。
走着走着,三人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广场上。广场里有许多童子在游戏,他们年龄都是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闪着红光的衣服,脖子上挂着摩尼宝珠编成的璎珞。
“机会难得,今天是大菩萨说法,这些童子都是在专门等候菩萨说法的,我们也一同去听听吧!”润明法师非常高兴地说道。
“太难得了,不知今天讲什么法?”满慈夫人也很兴奋。
“今天讲什么法?”润明法师拦住一个童子问道。
“《佛说父母恩重难报经》”童子答完就跑掉了。
“这个经好,正该大讲特讲。”满慈夫人听后很高兴。
咚咚咚……
空中天鼓缓敲,广场上的童子蹦蹦跳跳地聚集在一起,排成整齐的队列,走向前方一座金碧辉煌的大讲堂。润明法师和满慈夫人也跟着童子的队伍前进。
“听法有什么意思,这儿有这么多好玩的地方,不如到处去看看!”黄羡在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
“师父,徒儿很喜欢花海中的七重宝树,我想去树林中游玩一下,请师父恩准!”黄羡紧走两步,向师父请假。
“年轻人好奇心强,就让他去玩玩吧!”润明法师似乎很理解黄羡的想法。
“那好吧,不要走远,看一看就赶紧回来,在这个广场等着。”满慈夫人不便再反对。
“是,师父!”黄羡高兴地答应道。
黄羡离开广场,越过一个巨大的莲花池,进入花海之中。脚踩在花毯上面软绵绵的,花瓣下陷四指,抬起脚时花毯恢复原状,同时香气四溢,沁人心脾。
“好大的树啊!”
黄羡仰头看着高大茂盛流光溢彩的宝树,禁不住啧啧赞叹。
这些宝树行行相值,茎茎相望,枝叶花果,光辉赫奕,世无能比。
这时,微风徐吹,异香阵阵,树林响起轻柔和雅的乐声。
黄羡仔细观赏宝树的枝叶花果,逐渐形成一种未曾体验过的喜悦和安适的心境。
“这感觉真美妙,但愿一直这样保持着就好!”黄羡心境有了一丝波动。
忽然,泛着红色宝光的琉璃枝叶轻轻晃了一晃,一个胸挂璎珞,体罩绿袍的少年从枝叶中挤了出来,他五官相貌光辉熠熠,顾盼神飞,黄羡不仅精神一振。
那少年忽然发现地上有人正在看自己,遂报以微然一笑,随手丢给黄羡一个琉璃瓶状的果子。 乱世双雄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