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评判监督席的三个老儒俯首相互耳语了几句,中间老儒便起身离位,向前迈了几步,转身向亲属席一拱手,说道:“陛下,丞相,钱大人,黄大人,赫连公子无故喧哗,有作弊嫌疑,为确保公平,老朽要检查一下。”
言毕来到赫连隆山桌前,说道:“请公子离位,接受老夫检查!”
赫连隆山见老儒们怀疑自己作弊,顿时火冒三丈,正欲理论,忽然发现师父正神色端肃地注视着自已,遂强压怒火,隐忍不发,离位站在书案旁边。
老者把书案上下内外都检视了一遍,又来探摸赫连隆山袍服,并未发现异常,只得示意他回位。
老者转身对家属席一拱手,又转过身看了三个少年一眼,说道:“考试时不得大声喧哗,惊扰他人,若再有明知故犯者,取消纳婿资格!”言罢返身回席。
赫连隆山怒火未息,感觉受到了难以名状的羞辱,便想惩罚一下这个老者。他默运无极意球神功,扩大自身气场,将老者罩住。
正当严冬,天气格外冷,大厅安置了五盆炭火取暖,大厅前面评判监督席前放置一个,家属席前放置一个,三个考生两侧各放一个,还有一个安置在大厅中间的空地上。
老者返回评判监督席必然经过中间那盆炭火。
赫连隆山看准时机,憋住一股劲,意念老者抬脚将炭火踢翻。
再说老者返回时,走到大厅正中那盆炭火前,忽觉双腿不能自主,右脚竟然自行抬起,一下将炭盆踢翻。火红炽热的木炭撒落一地,激起一阵烟气。
老者惊慌失措,完全不能相信自己居然做出如此举动,连忙向家属席和黄大人道歉,责备自己不小心踢倒了炭盆,样子颇为狼狈。
黄泰示意无妨,招呼家人进厅收拾地上的炭火,并重换一个炭盆。
赫连隆山本想再让老者摔倒跌破口鼻,看看他狼狈的样子,再看看他满头的白发,恻隐之心顿起,连忙将意球收回体内。
赫连隆山继续写文章,当他再闭目看文章时,早已不知被刘通放在何处。
赫连隆山抓耳挠腮,无以自主,眼睁睁看着那炷香燃尽,再也写不出半句文字,只得将未完成的文章交上。
“冷静,冷静,另想办法,不着急……”赫连隆山安慰着自己,他知道在作文这道题上已无胜算可能,但仍不愿放弃,他在寻找机会奋起直追。
在交卷的时候,那位检查赫连隆山是否作弊的老者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赫连隆山,让他不寒而栗。赫连隆山还注意到,苻苌和苻坚的卷子就在中间的书案上,整齐地叠放在一起,而书案前边正摆放着一个炭盆。
赫连隆山将自己考卷放在苻苌和苻坚卷子之上,便匆匆返回自己座位,与此同时一个计划在心里逐渐形成。
第一道考题结束之后有片刻的休息时间。
尽管有茶有点心,观看别人写文章仍是一件超级枯燥无聊的事情,憋闷了一炷香的时间,去掉束缚,随便说几句话就能体会到畅快。
黄泰陪着皇帝、丞相和钱穆青在愉快地说着什么,似乎他们之间根本不存在竞争关系。
评判监督席的三个老者相互之间也议论个不停,好像与踢翻炭盆的事有关。
苻苌兄弟二人则到外面更衣去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没有放到三位考生交到评判监督席的三篇文章上面。
赫连隆山俯身趴到书案上,微阖双目,凝神息虑深呼吸。少时,一阵光影闪烁,脑中白屏蓦地出现。他努力观想刚才所看到的三份考卷,白屏上随即现出一团模糊的光影,继而图像渐趋清晰,正是苻苌兄弟和自己上交的考卷。
赫连隆山意念试卷变小,书案和炭盆遂逐渐进入白屏。他便意念白屏上出现一只手,径直抓起书案上的考卷丢进书案前的炭盆里。
“起火了,起火了!”不知谁喊了一声,整个大厅顿时乱作一团。大家都忙不迭地从碳盆里往外抢考卷。
看着书案上被抢救出的一些散碎的考卷残片,所有的人都扼腕叹息。
三个老儒懊悔地顿足捶胸,跪倒在皇帝面前,口称死罪,甘愿接受惩治。
“今天是黄爱卿试才纳婿,一切事情,理应由他定夺,寡人岂能越俎代庖。”苻健似乎并不太在意这件事情。在他看来,苻苌取得胜利是板上钉钉的事,侄子苻坚年龄还小,学识才能怎么能比得过自己儿子,那个蓝眼少年,更是不值一提,不过是一介武夫而已,他能来参加比试倒是让皇帝颇感意外。
“黄大人,你惩治我们吧。是我们的疏忽大意,才造成这种不可挽救的损失。”三位老儒口中这么说着,心里却舒了口气。他们知道,皇帝如果发火,自己脑袋就没了,黄大人固然很不高兴,总不至于要了自己的命。
“此事非常蹊跷,怎能全怪你们!”黄泰宽慰三位同僚。
“黄大人,钱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钱大人有话但说无妨!”
“我看不如先比试后面的项目,看比试结果再做定夺!”钱穆青知道写文章是赫连隆山弱项,和苻苌兄弟相比几乎是必败无疑,唯一取胜的希望就是能在射覆和背书两个项目上胜出。他早已看出,火烧考卷就是徒弟背地里搞的鬼。
“钱大人所言极是,如果后面两个项目能够定出输赢,作文这道题目有没有成绩又有何妨!”黄泰同意钱穆青的主张,询问皇帝和丞相,两人皆点头称是。
试才纳婿继续进行。
射覆比赛开始。随着黄泰一声吩咐,三个仆人分别托着一个红漆托盘走进大厅,放在三个少年书案前面事先摆置的长几之上,托盘上都倒扣着一个铜盆。
黄泰宣讲比试规则,考生用卜筮技法,射出铜盆中的物件,写在纸上,交上答案后,现场揭开铜盆核对,射对多者获胜。 乱世双雄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