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大伯,这次只能让您失望了,昌州一定要去,去亲身感受体会一下全国闻名的昌州模式,那才是我的目的地和出路;放心,最多三五年,一个成熟的我就会回来,不会忘记在我们三姐妹最无助的时候给予帮助的乡亲们。出去总比留下强,乡里其他人打工出去都能立住脚,我也能。
薄薄的两页信纸被慢慢地折起,放入信封,刘兴国又呆呆地望着远方的山峰,喃喃自语:不想了,再抽支烟,干活,后天就要起程了。
“兴国,你在那里干嘛?”地摊旁一个女音传来,应该是大姐来了。
“在这坐会儿,大姐你来了?”刘兴国起身向摊位走去。
“我是二姐,你又认错了!”二姐转过身子,夹带着愤怒。
“你在找啥?背对着我,衣服又一样,谁分得清。”
“都怪你,给我们一样的衣服,害得在学校里也老是被喊错。”
“谁叫你们是出生只差5分钟的双胞胎校花呢。嗯,大姐没来?”
“大姐在后面。货还剩多少?还有两天我们就要回去了。”二姐刘兴兰一边整理架上的衣服一边问道。
“就这几件了,看今天能不能处理完,后天我也起程了,明天不摆摊了,去打听一下本地的同学分到啥单位去了。”刘兴国用力地吸了一口快燃尽的香烟,吐出一口烟圈,望着马路,向二姐回应道。
“大姐,这里,兴国的货也快完了。”突然二姐大声地喊了起来。
从一边的街角,大姐刘兴蓉走了过来,她比刘兴国大了3岁、比二姐刘兴兰大了5分钟,父母去世时快要高考了,本来成绩很好的她为了省钱和离家近,填报了湖城师范专科学校,和二姐刘兴兰一个学校,也是今年毕业,马上要回到柳河乡中学教书。
“兴国,决定好了,一定要去昌州?”大姐关心的问道。
“去昌州,名也报了,钱也交了,后天统一出发,学校就业处徐主任带队。”刘兴国扔掉烟头,回应大姐。
“你怎么又抽烟了?少抽!”大姐拍着刘兴国身上的烟灰,叮嘱道,“去昌州也好,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多回信,隔壁村长家也装了电话,多打电话回来。等下学期开学了,我也把学校的电话告诉你。”
“放心吧,大姐,我这两年生意不是白做的。过两年,成功的兴国让你刮目相看。”扶着大姐坐到黄葛树下的石凳上,刘兴国卖宝式的向大姐说道。大姐必须尊重,她虽然只大三岁多,但一直像母亲一样地照顾两兄妹。
“好了,知道你聪明,有想法、有志向,但你还小,不要只想着挣钱,要多看多学习,你文凭低,最好还是要再拿个大学文凭才行。”大姐侧过身,整理着刘兴国身上的衣服,进一步叮嘱。
“学肯定要学,不学去昌州干嘛,但不一定非要拿文凭,我又进不了政府事业单位,主要是学他们的观念方法和思维。挣了钱,就把家里的老房子先重新修过,大姆的风湿和老梗塞病需要好一点的环境;再把柳河上的半边桥修好,免得一涨洪水就过不了河,好多人就因为这个掉进河里,”望着边上的木头架子,刘兴国坚定地对着大姐说道。
“对了,兴国,你为啥要交3000块钱报名去,自己去不一样吗?反正是打工,还交这么多钱。”二姐刘兴兰突然插话问道。是呀,3000块,这个时候对于大多数农村家庭来说,可是一笔巨款,可心疼的。现在学校食堂一个荤菜才5毛,素菜才2毛。
“不一样,交钱是因为学校出去联系要花钱,还包含我们的路费;还有去了首先当地人事局会根据情况推荐企业,免得人生地不熟的去了再找工作;如果实在不好,干一段时间,自己熟悉了再换工作就行了。放心,这两年进货也接触过几个昌州来的批发商,他们那里的情况也大致有一定了解。”刘兴国看着二姐,指着地上的衣服回答。
“对了,大姐,这是我这两年来摆摊挣的,还剩8000块,你和二姐一人拿1000,去买个传呼,好联系;剩下的6000交给大伯,翻修房子肯定还不够,先存上”刘兴国起身从地上的大帆布里掏出一个装着钱的黑色塑料带,递给大姐。
“这么多,给我们了你呢?你带去,离家这么远,身上没钱不行的。”大姐惊讶的推回口袋,对着刘兴国说道。
“有呢,昨天全去银行取出来了,我留了1000,昌州的工资比家里肯定要高,估计今后一年,也剩不了多少钱。拿回去交给大伯,你们刚上班也要准备。特别是二姐,上班了不要舍不得,偶尔请同事们吃吃饭,钱是靠挣的,不是靠省的。还有,我寝室里有5套衣服,专门给大伯、大姆、堂哥、你们买的;今天收工后,看还剩下多少没卖的衣服,带回去给村里的人,谁能穿给谁。”刘兴国指着眼前衣架上的衣服说道。
“好吧,你到了昌州买个中文传呼,不方便回电话的时候,我们给你留言。”大姐不舍地接过口袋。
“后天我就直接走了,你们也不用来送我,我也不去送你们了,给大伯说一声,我今年春节可能不回家了。”刘兴国望着大姐二姐,坚定地说道。
时间一点点流逝,太阳也渐渐偏西了,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城市也恢复了一丝生机。 草根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