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安命人先自己一步去花园的亭子看看陆贞姝是不是真的像洛挽璎说的那样在哪里赏花,等他吩咐完洛挽璎之后,便自己走了过去。
老夫人的院子里花园不算远也不算近,洛长安不紧不慢的往前走着,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就看见了花园里的亭子的尖端。
洛长安又往前走了几步,果然如洛挽璎之前说的那样,陆贞姝在亭子里,亭子的石桌上摆着点心和茶水,亭子边垂下的纱幔在微风中起伏着,看上去好一幅梦幻的景色。
“老爷。”
陆贞姝原本还在为这个下人的阻拦而恼怒,一抬眼看见洛长安背着手不紧不慢的走过来,脸上登时露出几分喜色来,急急的站起来,快步走过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洛长安淡淡的看着她朝自己走过来,轻声问道。
他的声音乍一听上去像是和以前一样的温柔,陆贞姝一时间也没有听出来里面是不是有不对劲,她伸出手抓住洛长安的衣袖,对着他笑了笑,说出了已经想好了几天的理由。
“妾身见这园子里菊花开的正好,便想着过来赏花。”陆贞姝柔声说道,拉着洛长安往里面走去,脸上满是欣喜和温柔,“老爷要一起来么?这几日忙碌老夫人的事情,想必累的厉害了吧。”
洛长安跟着他在亭子里坐下,原先被他派过来的小厮对着他行了一礼,默不作声的站到他身后去。
“你知道母亲这几天病了?”洛长安伸出手拿起桌上的茶盏,打开碗盖,看了看里面清澈的茶水里漂浮着的茉莉花瓣,抬起头淡淡的看着陆贞姝。
”……是啊。“听着洛长安的口吻,陆贞姝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 ,但都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老夫人这病来势汹汹,一下子便起不来床了,劳累老爷夜夜守候在老夫人身边,可恨妾身只是妾室,不能够光明正大的进去替老爷分忧……“
最后一句话陆贞姝说的越来越轻,她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那里说错了话。
岂止是说错了话,她根本一开始就做错了,本来就不应该在这里做出赏花的样子,就算做了也不能说自己在这里赏花。她老老实实的说自己是因为担心老夫人的身体,但是碍于身份不能进去,所以只能在花园里徘徊比较好。
可是现在话既然都已经说了出去,说出去的话就好像泼出去的水,是怎么都没办法改变的。
陆贞姝也只能睁大了眼睛,有些惶惶然的看着神色波澜不惊的洛长安,脸色煞白,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要跌落下去似的,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看着很是心疼。
“母亲病了,我可曾说过不准任何人进去探视?”洛长安只当没有看见,他抿了一口清甜喷香的茉莉花茶,抬眼看着泫然欲泣的陆贞姝,柔声问道。
“不、不曾……”陆贞姝说话都有些磕巴了,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原本以为只是训斥一顿的事情,虽然自己才刚刚重拾洛长安的宠爱不久,但是根据自己以前掌握的老爷的性子,他顶多也就是随口骂自己几句,或者像之前那样装模作样的把自己关起来几天,过去之后,自己撒撒娇求求情,也就没事了。
可是……
可是……陆贞姝惶惶然的看着神色没有任何变化,甚至称得上温柔的洛长安,只觉得内心一阵惊慌。
她从来没有见过洛长安这个样子,以前她认识的洛长安,都是温柔懦弱,从来都是对她百依百顺,就从来没有狠的下心真正的惩罚她。
可是以前洛长安都是冷着脸没有说话,现在洛长安的神色依旧柔和的像是两人之前想吃的时候那样深情款款,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让陆贞姝,莫名其妙的惊慌失措起来。
“老、老爷,妾身……”陆贞姝张了张嘴,原本还在打转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妾身真的是无意的,妾身知错了。”
“我问你,我可曾严令禁止,你们不许去看母亲,不许打听母亲的身体状况?”洛长安抬起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继续温柔的问道。
“没有、没……”陆贞姝忍不住哽咽起来,有一种莫名的压力堆积在她的身上,就像是独自在荒野上的时候被野兽盯上,面对未知的恐惧让她完全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所以,在我的母亲生病的时候,你没有前去探望,没有打听过母亲的身体情况,甚至今天知道有太医来家里,连面都没有露一下。”
“然后等到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却告诉我,你觉得今天的花开的很好,正在赏花。”洛长安的声音越来越轻,轻的简直像是梦呓似的:“是也不是?”
“……是。”陆贞姝一下子从凳子上滑落到地上,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呜咽着,瑟瑟发抖。
“你简直放肆!”
洛长安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一脚朝陆贞姝踢去。
他这一脚在愤怒之下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尽管因为愤怒而没有拿捏住准头,但是这一脚踢在陆贞姝身上,就好像一把巨大的锤子砸在身上,哪里是陆贞姝能够抗衡的。
她当即被踹的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亭子的柱子上,哇的吐出一口血,疼痛之下,眼眶里的眼泪又刷的掉了下来,和血水混合在一起,糊了一脸都是。
“贱人!”额角迸出青筋,洛长安厉声骂着陆贞姝,声线冷的像是能凝结成冰碴一样,“这种时候你竟然敢赏花!是觉得母亲已经死了,没有人能够再管你了吗!”
“妾身没有、妾身不敢……”陆贞姝只觉得一阵一阵的疼痛顺着五脏六腑涌上来,但是仍然努力为自己辩解着,她知道这一回如果拿捏不好,恐怕是真的再也没有起复的余地了。
可是洛长安却没有再看她一眼,甩袖转身走了。 重生之嫡女光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