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崖底满是碎屑,淡蓝色火焰在爆炸声中湮灭不见,十八具棺材瞬间化为灰烬。穆和铃在棺椁里,将九具童男和九具童女尸体的怨气占为了己有。
穆和铃破棺而出,准备和简晟去找叶小旭,身后的棺椁却传出了鬼婴的哭喊声。
在凄惨的哭喊声中,简晟和穆和铃明显感觉出来周身温度的下降。
穆和铃心里暗叫不妙,锁眉问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东西?”
简晟目不转睛地盯着棺椁的动静,面不改色回道,“我怎么知道里面有什么,我又没进去过。”
“……”
好像没什么不对劲。
但穆和铃怎么听怎么想和简晟动手,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气,“你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就随便把我扔进棺椁?万一我出不来呢?”
“出不来?”穆和铃的假设性问题,成功将简晟的注意力从棺椁上拉回到她身上。
简晟别有深意地笑了,“你要是出不来,叶小旭也就不用那么难做了。”
“龙旻!你!”穆和铃一下子被简晟怼得无言以对,脑海中一片空白,气急败坏喊道。
她还是不习惯叫他简晟,就像是不习惯将龙旂喊作叶小旭一般,都不是她记忆中的名字,可如今却不得接受。
穆和铃正欲回嘴,简晟猛然抬手,一颗菩提子飞快划过,直直袭向她身后。
“呵呵呵呵。”
穆和铃身后的棺椁上趴着一道被黑雾包裹着不起眼的影子,手里抛玩着简晟射出去的菩提子。
黑影身上雾气慢慢褪去,依稀显露出身体形态。
一个全身黝黑干煸,脑袋畸形犹如外星人的鬼婴,双目如同鸡蛋般大小,鼻子紧贴在脸上,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尖锐锋利的牙齿,带着诡异笑容,歪头看着简晟和穆和铃。
鬼婴眨眼,舌头舔过锐利的牙齿,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爸爸?”他叫道。
“嗯?”穆和铃震惊了,“你什么有的儿子?”她上下打量了一翻棺椁上的鬼婴,“你别说,这种样子的孩子也只有你能够整得出来。”
简晟无语地瞥了一眼穆和铃,并未打算理会她的调侃。
这个鬼婴出现地突然,若不是他自己现身,简晟都不一定能够察觉到他的存在。
“六芒锁魂阵法将九男九女的魂魄连带怨气一起锁住,系数灌注于棺椁中,以幼育母,以此来达到往生咒的目的。”薄劫在他脑海中解释道。
简晟恍然,好心解释给穆和铃听,“这个鬼婴就是往生咒以幼育母,为了复活柔然才孕育出来的幼体。”
他卖了个关子,似笑非笑地看着穆和铃问道,“你知道他妈是谁吗?”
看着简晟皮笑肉不笑的渗人笑容,穆和铃心里渐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根据简晟每次打准她死穴的做法,她主动问道,“你别我,告诉他妈是叶小旭?”
“嗯哼。”简晟满意地点头,肯定穆和铃突然开窍的智商,却在下一秒猛然敛住神情。
“那个东西呢?去哪里了?”
简晟发现在他同穆和铃交谈的时间里,趴在棺椁上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消失不见了!
“呵呵,爸爸。”
黑影在简晟和穆和铃中间飞快穿过,嘴里一直重复喊着爸爸爸爸,语调因他快速移动而走了音,渐渐变得有些古怪,让人听得不寒而栗。
“爸爸,我饿了!”
一张血盆大口猛地冲向简晟面部,行动迅速猛虎,即使简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急忙后退,也还是被他尖牙划伤了脸。
“我去。”这速度和攻击力让简晟震惊,他心有余悸地慢慢和穆和铃朝崖底的另一边隧道退去,忍不住皱眉道,“什么鬼东西?”
“什么什么鬼东西,那不是你和叶小旭的儿子吗?”穆和铃轻声回应,深怕惊动还在注视着他们一举一动的鬼婴,“为什么我在他面前一点力量都用不出来?刚刚从棺椁里出来的时候,我不是挺厉害的吗?”
简晟抿嘴,“那九个童男和九个童女本来就是为了生出这个东西才存在于崖底,他们上千年的怨气集聚成了这个鬼婴,你不过是后来者,为了逃出棺椁才吸取他们残存的力量。”
他突然笑了,“从力量源头说起来,这个鬼婴还算是你的祖宗。你说他叫我和叶小旭爸爸,你应该叫什么我们?”
“……”
穆和铃秀眉一皱,“滚!”
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情拿她来涮,是嫌脸上的伤口不够疼还是怎么?穆和铃给简晟甩了一记白眼,心里默默盘算着怎么从鬼婴的纠缠里逃出。
鬼婴听不懂他们在交流,只知道他们距离他越来越远,当下便不高兴地再次放声大哭,“哇哇哇。”
鲜红鲜血从眼珠里涌出,顺着鬼婴黝黑干瘪的脸庞滑下,血口大张,牙齿闪着森森寒光,四肢踏着猫步朝着简晟和穆和铃慢慢逼近。
“怎么,怕了?”简晟看着穆和铃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禁问道。
“废话!”穆和铃气闷回道,“你都被他突然袭击伤了脸,我跟他正面刚还不是被虐得死死的?”
简晟摸着脸上微微刺痛血口子,若有所思道,“伤我脸的可不是面前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他目光斗转,直直看向鬼婴血口深处。
一个沾满血水的小人头藏在鬼婴的血口深处,豆粒般大小的眸子和简晟对视了一眼,便再次藏身于鬼婴体内。
“那是什么?”
穆和铃眼尖也看到了那个小人头,拇指般大小的头颅由血肉组成,没有皮的包裹,仿佛与鬼婴同为一体。
简晟沉声道,“那是旱魃!”
“《诗大雅云汉》:'旱魃为虐,如惔如焚。’”穆和铃喃喃念道,昔日的画面一瞬间划入她脑海,“当年……当年的那把火!是不是就是由它烧起来的?!”
他们原本不过死的啊,即使最后与聂语嫣同归于尽,他们也还有一息尚存。
“如果没有那把焚烧一切的火,我们都可以活下来的啊!”
“对。”简晟声音轻轻响起,像是从天际飘来,“它亡而自燃,我们避无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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