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牵一发就会动全身,有些时候错一步就是错一生。
清晨,林岩坐着002号汽车离开家门。因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依然有些闷闷不乐。任凭司机随意开车,自己却一直看着窗外默默想着心事。
司机似乎觉得气氛太沉闷了,忽然问道:“大小姐,你有没有看今天的报纸啊?”
林岩一愣:“没有啊……怎么了?”
司机当即把一份《快闻日报》递给林岩:“您……自己看看吧……”
林岩接过报纸,刚看了封面便愣住了。今天的头版头条赫然印了一张我的照片,文章的标题则是《金少向林岩诚心道歉,尽释前嫌再续前缘》。林岩心中扑扑乱跳,草草看了一遍内容,就像丢垃圾一般将报纸丢在一旁。但很快就控制不住,又拿起报纸仔细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林岩仔细想了好一会,忽然说道:“老黄,掉头回家!”
这回轮到司机愣了:“是要回家吗小姐!”
林岩点了点头:“对!回去!”她已经猜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定要好好理论理论!
当林岩推门而入的时候,父亲正坐在办公桌前,一边喝咖啡一边读着今天的报纸。
林岩将手里的报纸一抖,怒斥道:“这是你逼他做的,对不对?”
林哲翰皱起眉头,明知故问道:“我逼谁?说清楚。”林岩快步上前,一把夺走林哲翰手里的报纸,指着报纸上的头版头条《道歉信》大声质问道:“这都是你干的,对不对?你有什么权利决定我的婚姻?”
林哲翰点了点头,说道:“第一,我承认,这些东西是我让他登的。但是,我没有逼他。他是自愿的。第二,不管你再怎么掩饰,你也忘不了他。你总归要出嫁,与其让你嫁给一个你不喜欢的人,耽误人家一辈子,我不如再给那混小子一个机会。所以,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有人逼他金少登报道歉,这个人也不是我,而是你。”
林岩知道自己讲道理怎么也讲不过父亲,但她就是无法理解父亲的那些大道理。让一切都简简单单、自然而然的不好吗?干嘛非要玩弄那些手段,不累吗?
不知如何,林岩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吼道:“你只顾及自己的面子,却不顾及我的感受,这怎么会是他自愿的?你一定是拿签字威逼他的,对不对?”
林哲翰微笑道:“我确实是有威逼他,但决定权在他个人。不怕让你知道,其实昨晚我就已经签好了字,让老李一早送到总工会去了。所以,其实他登不登报,我都是会签字的。但他自己,终究没能过得了这一关。”
林岩冷笑道:“这件婚事,我是绝不会答应的!我现在就去找金少,我会让他收回所有的话!”直到此刻她还是宁愿相信,她的幸福,决定权永远在她。父亲和金少都没有决定她归属的权利。
林哲翰见纸包不住火,连忙劝道:“岩儿,不要冲动。爹希望你能摸着自己的心去做事,你既然忘不了他,就要把他追回来。幸福有时候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
林岩用强硬的语气道:“如果我的幸福是要以拆散别人的幸福为基础,那我宁可不要!爹,我希望您也能摸着自己的心去做事,这样为我做决定到底该不该!”一边说,一边摔门而去。
……
中午,李管家来到总工会,说明来意之后,一位工友带他来到会长办公室,敲门而入。
仇凌见来了一个陌生人,忙放下手头文件,起身问道:“您好,您找我?”一旁工作的李军也抬起头来。
李管家走进办公室,仔细打量两人半晌,这才问仇凌道:“您是仇凌?”
仇凌呵呵一笑:“我是。”
李管家拿出信封:“我是林哲翰林老板府上的管家,我们老爷让我把这封信务必亲自转交在您手上。”交给仇凌。
“好!多谢。”
李管家拱手拜道:“那我告辞了。”说完转身而去。
仇凌不知他来意,待要细问的时候,李管家已经关门去得远了。他坐回原位,拆看信件看时,却是又惊又喜。信封里的信件赫然是停止罢工条约,条约上清清楚楚地签着约翰逊、雷诺阿和林哲翰的三国文字签名。
李军上前问道:“这是什么?”
仇凌激动得全身颤抖,他兴奋的差点喊了出来:“是林哲翰签过字的停罢协议!李军同志,我们胜利了!”
……
几家欢喜几家愁。
工会那边众劳工正在为罢工结束而欢喜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的家里却已经闹翻了天。徐牧看了早上的报纸之后,连饭都没吃就上楼来找我。然而无论他怎么敲门,我就是不肯应声。
徐牧急了,轮起拳头狠狠砸门,喊道:“金少,我不打你,你先出来……听见没有?我不打你、不骂你,我只想和你好好聊聊。快!出来!”房间里没有半点声息。
徐牧发疯似地锤着房门,吼道:“你给我滚出来!听到没有!滚出来!”这时,贾六、那五、冯金榜三人正怒气冲冲地冲进大杂院,看到徐牧砸门的一幕,纷纷冲上二楼。
徐牧又累又气,气喘吁吁蹲在墙边,对众人说道:“来得正好,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吧?人还在屋里!”
贾六咬着后槽牙低吼道:“这都不跑,算他有种!那五,咱把门给踹开!”话音一落,三人一起抬脚,轮番踹向房门。这三人下脚的力气不可谓不大,几下就把木门踹得变了形。但眼看门栓已断,却还是推不开门,通过缝隙看时,门内竟然还有一座橱柜挡着。
贾六吼道:“金少,你最好给我出来!不然我进去之日,就是你金少归土之时!”正争吵间,只听得秦素秋的吼声从背后传来:“都给我让开!”众人扭头一看,只见秦素秋拎着一把斧子,正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众人一见秦素秋那副架势,都吓得退避三舍。
秦素秋来到门前大吼道:“金少,现在你的结拜弟兄们都在,出来吧,给大家一个交代!”
贾六也道:“你拐跑我雪姐,现在又私自决定和什么林岩结婚,你怎么对得起我雪姐啊,滚出来!”回答众人的,仍旧只有一片静默。
秦素秋抬起斧子,气急败坏的喊道:“金少,你不出来是吧?你以为一扇门就能挡得住我?好,你试试!”忽然大吼一声,将斧子高举过顶,狠狠劈了下来。
就在斧子即将劈在门上的时候,我的房门却猛然打开。秦素秋眼见我的面孔出现在黑暗中,连忙将砍到一半的斧子收住。那把闪着寒光的斧子正好悬停在我眉心,几乎就要贴在额头上。
我一身白衣,神情落寞。他似有若无的眼光悄然扫过在场众人,轻声道:“既然都到了,进来吧。”说完,扭头进屋。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隐隐都察觉出了情况的诡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跟着一起进了屋。我的房间内绕满了白色的幔帐,仿如灵堂一般,到处弥漫着呛人的香火气息。
透过重重白纱,众人赫然在缭绕的烟雾后看到一个黑底白字的牌位,牌位上书:“爱妻张雪之位”。
石破天惊!
这一下众人全都傻了眼,只听我用一种近乎生无可恋的声音缓缓说道:“事到如今,我想瞒也瞒不住了。正如你们所见,你们的……已经不在了。”最前面的那五闻言一愣,贾六却已经推开那五庞大的身躯,一把冲到我面前,吼道:“放屁!你在这里演什么戏?我要见雪姐,快带我去见她!”
冯金榜也凑了上来,嘶吼道:“你说雪小姐死了?你放屁!当时要是不是他收留了我,我还在街头卖混沌呢?”
我摇了摇头,说道:“你们觉得我会拿这种事儿开玩笑吗?师姐她确实已经走了。”转身面对灵位,默默躬身一拜:“今天弟兄们来兴师问罪啦……唉,事情闹成这样,我都不好意思跟你说话了。要是你还在,肯定还得拽着我的耳朵,在我脸上狠狠扇上几巴掌……只可惜你走啦,我就算出了天大的事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商量。就在昨晚还梦见你,我问你该怎么办,你让我自己选,我好像是让石头塞住了嗓子眼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说着,强忍泪意,脸上却挤出一个勉勉强强的笑容,说道:“你也就看在咱们夫妻一场的面子上,原谅我这一回,只要这场罢工能停止,我金少荒唐一世也算做了一件好事!”我垂下头去,向着灵位再次一拜,这才转身面相贾六等人:“几位兄弟,你们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不管怎么说,我都要给你们一个交待……”
秦素秋失神半晌,忽然跺脚骂道:“我可怜的女儿啊,这么久没见到面,你就告诉我她不在了。你,你这个千刀万剐的畜生。”
贾六见秦素秋要动手,连忙将其拉住,问我道:“雪姐怎么死的?” 穿越之烽火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