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谓后悔的人,往往经常后悔。
我、韩江南、贾六、徐牧四人快步走进大杂院,冲进张雪的房间。所有人都在,除了张雪。
秦素秋失魂落魄地坐在床边,张明义陪坐一旁,不断安慰。榜爷、那五各自皱起眉头,脸上表情极为沉重。
秦素秋见我进来,忙迎上前:“你可算回来了,看看,就留下这么张字条,人……”说着,把一张纸条递给我。那字条上只写了四个字:“不要找我”,除此而外,再无其他。
我打开张雪的衣橱:“衣服行李呢?”
秦素秋道:“一件也没带走。”
我扭头问其他人:“你们一直跟着师姐,她在上海还有其他去处吗?亲戚朋友什么的?”众人互相看了看,纷纷摇了摇头。
秦素秋道:“我们在上海没有其他什么熟人。”
我问道:“那你们觉得她会去哪里呢?”语气显得颇为急切。
张明义摇头道:“不知道。”张立成也都摇了摇头。
我一跺脚:“你们真够糊涂的,前晚到现在已经快两天了,现在才发现人不见?前晚谁最后一个见到她?”徐牧道:“我们去雷先生家吃饭,她说不舒服没有去,那以后就没见过她……”韩江南忽然插话道:“应该是我,我前晚回来拿行李,在天台见到雪姐了。”
我问道:“她有没有说要去哪里?”
韩江南道:“没有啊……”
我道:“那她有没有什么反常呢?”
“没有啊……”韩江南想了想。
张明义劝道:“雪儿能文能武,一般人不是她的对手,再说她连一件换洗衣服也没带,就说明她不会走太远,晚上应该会回来的。大家都先回去吧哈……”说着,把众人送出房门。
秦素秋转而问我:“你一会要去哪?”
我道:“我答应陪岩儿去试衣服……”说起来,佳人相伴,花前月下,本应是人生最得意的事情。但我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却殊无欢喜之色,反而一脸的烦恼和躁郁,好像自己要做的是一件非常不情愿的事情似的。
秦素秋当然看出我的心事,忙劝道:“那就快去吧,别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雪儿没事的,你可是个要当新郎的人啦!别让岩儿不开心……”
我勉强挤出个笑容:“知道了。”
下午,韩江南开着001号豪车,载着心事重重的我和天使般欣喜的林岩一同来到服装店。林岩拿了两件新衣服,在镜子前来回比量着。我心不在焉地看着她,脑子里所想的却是另外一个女子。
林岩道:“你觉得哪件好看?……”扭头一看,见我似已陷入沉思,忍不住提高音量:“问你呢!”
我忙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啊?我觉得都挺好看的,”扭头问韩江南道:“小个儿你说呢?”
齐林憨笑道:“是都好看……”
林岩点头道:“那就两件都要吧!”
“好啊。”我虽然说的是“好”,表情却没有半点“好”的意思。
林岩凑上来,轻声问道:“你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还在担心雪姐吗?”之前在车上韩江南跟她说过张雪失踪的事情,以她的聪慧,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心事。
我长长叹了口气,皱眉道:“她这个人的个性,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任性耍赖撒泼打滚,就算把房顶都弄塌了我都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惊讶。可这次她特别反常的只留了张字条,同平日最亲的那些兄弟也一声招呼都没打,连夜出走,不声不响的……我就是感觉不太对。”
林岩道:“女孩子都爱干净,她没带换洗衣服就说明她晚上一定会回来的,你不用太大惊小怪的。”
韩江南附和道:“林小姐说得对,一会你回去也许她已经在院子里了呢。”虽然听起来似有道理,我仍然满脸忧虑,点头道:“好吧,希望如此吧……”
晚上,我匆匆走进大杂院,见榜爷、张立成正在院子里扇风纳凉,劈头问道:“师姐回来了吗?”两人同时摇头。
我急道:“这么晚了还没回来?你们看我就说不对吧,我就说不对!”
榜爷安慰道:“也许办事耽误了呢?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
我缓缓坐下,也不知道跟谁赌气,认真地看着大门口说道:“好吧,我就在这院子里等她,我看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榜爷和张立成闻言连忙劝说我,我却不听,一心想等张雪回家。苦劝无果后,两人只得各自回房睡觉,留我一个人在院子里傻等。
我搬了一个长凳摆在大杂院中心,自己就坐在长凳上,一双滴溜溜的眼珠死死盯着大门。没多久,就躺在板凳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门口忽然闪过一个人影。我一激灵,从板凳上惊醒过来。急匆匆跑到门前查看时,却连半个人影都寻觅不到,只得怅怅而归,躺回板凳上再次入睡。
整个晚上,我也不知道睡睡醒醒多少次,更不知道做了多少碎梦。然而,每次满怀期盼的“梦游”到门前时,都不得不望着空荡荡的街道长叹一声,然后无力地蹭回院中。渐渐的,我有点分不清自己是在梦境还是现实里。
不知如何,我忽然看到林岩的脸。那灿烂的笑容越来越近,银铃般的笑声萦绕耳畔,使我有如沐春风的感受。她悄然走向我,我忍不住伸手想将她揽在怀里。然而,出乎我预料的是,林岩竟似没瞧见我一样,与他擦肩而过。
我还没来得及回头,张雪忽又在面前出现,脸上露出甚为得意的微笑。今天她竟穿着女装。
我隐隐觉得,穿着女装的张雪同林岩的美貌其实也不相伯仲。她们之间唯一的区别是,林岩被我用种种小伎俩征服,而张雪却用武力征服了我。在我心里,她们两个都是很好很好的女孩。只是在心里的分量到底孰重孰轻,我却有点搞不清楚了。
张雪走到我身畔,我生怕她这次再不辞而别,连忙说一些道歉服软的话,只是他说话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到。张雪目不斜视,连瞟都没瞟我一眼,也与之擦肩而过。
我惊得张大了嘴巴,连忙转过身去,只见两个女子一左一右靠在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身上,你来我去地打情骂俏。我愤怒的走到三人面前,发现林岩和张雪所簇拥的男子赫然便是雷凡,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气急败坏道:“你们在干什么?”
林岩、张雪还是像看不见我那般,继续和雷凡纠缠。雷凡得意地看着我,目光里充满胜利者般的挑衅,以及嘲讽似的蔑视。
我忽然崩溃似地跪倒在地,仰天喊道:“不要!”
我又是一激灵,这一下却从凳子摔倒地上,“噗通……”
茫然爬起来时,我发现自己依然置身于大杂院中央,身上不知何时被盖了一个软毛毯。抬头看时,天已经亮了,原来刚才看到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秦素秋忽然推开房门,睡眼惺忪地嚷道:“大早晨的怎么还开上嗓啦?”我没理睬秦素秋,只是快步走向张雪房间,忽地推开门……
然而,殷切的期盼终究只能换回无奈和失望。屋子里依旧空空如也,甚至衣柜门还像昨天那般留着一道缝隙,没有半点变化。我站在门口愣了半晌,忽然大喊道:“召集所有人,马上开会!”
不多时,秦素秋和我就把所有人都喊了起来。大伙团坐在大杂院里,表情都有些沉重。说起张雪可能的去向时,却依然没有半点头绪。商议了一会无果后,林岩也来到了大杂院,她本来是想找我商议有关婚礼的事情,却鬼使神差地参加了大杂院里的会议。
我越说越是着急,像没头苍蝇般满院子晃悠,嘟嘟囔囔道:“不对,不对,不对……一定是出什么事了,三天了,已经三天了!我感觉特别灵敏,这次感觉特别不好,你们都说师姐毕竟是个女孩子对吧?一个女孩子三天没回家,不带一件换洗衣服,她怎么办呢?她能去哪里呢?我们不能就这么等下去,我们必须要去找她。” 穿越之烽火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