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英雄悲歌(2)
金秋十一月,正值桂花最茂盛之际,桂花挂满枝头,偶尔跌落一些,铺满地上,花香四溢。
春婶的儿子满子站在树林仰头凝视,我经过旁边,好奇问他“满子,看什么呢?”
“我想摘桂花,可树太高。”满子不过五六岁,爬树对他是件难事。
“为何要采桂花啊?”
“有了桂花让我娘做桂花糕,古爷爷最喜欢吃桂花糕了,我让我娘做了给他吃。”
我摸摸他的头,“姐姐帮你。”
打小我便调皮,爬树什么的手到擒来,这颗桂花树生得不高,三下五除二我上了树。我是个爱花的人,强行折干不出来,就一面拨落花,一面用手帕在下面接。
“吴茗,你在树上干嘛呢?”古韵在下边问我。
“采花。”
“你采花的方式倒是特别。”
“爱护树木人人有责。”
手酸痛得很,接了一手帕的桂花,也不知够不够,
古韵说道,“你先下来吧,介绍一人给你认识。”
她说要介绍人给我,我才把手放下,转头向下望去,身子不由踉跄,险些掉落,好在反应快一手巴着另一边的树枝。
古韵慌忙道,“哎,你小心点。”
“没事。”我定了定心神,下了树。
把手帕给满子,“拿去给你娘吧。”
满子接过手帕,一溜烟地跑了。
古韵为我引荐道,“这位是我的患难之交吴茗,这是我峰大哥。”
我正面对他,跟随古韵唤,“峰大哥。”
他神色怅然,思绪百转千回,深眸紧锁住我,“你叫吴茗?为何叫吴茗呢?”
“峰大哥,瞧你说的,她姓吴名茗,自然叫吴茗啊!”古韵说道,我点点头,避过他的目光,不再和他对视。
能令我心砰砰直跳慌乱的,二十多年来只得七王爷,虽说上次有面对面,可是在夜里且时间短,与此时大大不同,他的眼神犀利得要看穿我似的。
古韵的话令他觉察所言欠妥,“是我失言。”
“灵堂在前方,我带你过去。”古韵给七王爷带路,他们往灵堂那边而去,我没跟着,留在了原地。
古韵竟然认得他?方才言语神情判断,两人应该相识多年了,一个是铄国元帅的孙女,一个是平国皇子,什么缘由能扯到一块?
糟了,不能让他见到道玄和无垠,否则我的身边就易猜到,我借着舞乐坊有事赶回去。
霞厝大丧,根本没人看戏,演员们在排练,道玄和无垠在台上喝酒吃花生。
“你们俩别吃了,收拾东西回浦下。”我一进去着急说道。
道玄皱眉问道,“出什么事了,我们得走。”
“对啊,好歹有个理由。”
避免隔墙有耳,我隐晦道,“我的死对头来了,若是在舞乐坊见到你们俩,肯定能认出我来。”
“那好办,我们杀了他以除后患!”
“不行!”我下意识道,他们皆望我,“他现在不能死,有别的作用,你们别废话了,赶快走吧。”
“杀了他你也不必躲了啊?”
“要不要杀他我自己看着办,对了,以后没事别去盛都,认出你们来我跟着曝光的。”
我脸色严肃,他们瞧我这样没多说什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地离开了霞厝。
“吴姑娘,老板他们走了?”他们走后,李姐问我。
“嗯。”
“那我们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
李姐唉声叹气,“您瞧瞧,这几天一个人没有,生意没法做了呀!”
吓我一跳,原来是这事,我宽慰她,“古元帅的事谁能有心情来看戏,老板也没责怪你吧。”
“话虽如此,可一个人没有我心里荒啊,吴姑娘,要不你给支支招,头七马上要过了呀。”
我们毕竟是生意人,怀缅固然要,饭也要吃啊,“那我们排一场纪念古元帅的戏。”
李姐听了拍手,连连称好,“好主意,吴姑娘,你说怎么排?”
“就是把古元帅生前的辉煌事迹编排下,”我告诉李姐如何编,敲定了戏之后,让演员们马上试演,向古元帅致敬的戏,我坚信霞浦人们会接受的。
小正太的主意未定,古元帅刚刚入土,古韵尚未召集大家替古元帅报仇,海匪们先来挑衅。他们仗着古元帅一死无人挂帅,先后劫了沿海十几个村庄,不单掠夺财务,还伤心病狂杀人抓女人,其行为人人得而诛之!
古元帅的三位副元帅相聚在元帅府,古韵真把我视为生死之交,连我也叫了去。
“海匪实在太嚣张,不灭灭他们的气焰,真以为我们军中没人了?!”其中一个副元帅重重拍桌子,很是气愤道。
另一人附和,“对!正好将古元帅的仇一块报了!”
“两位老弟莫激动,元帅的仇我们是要报,但得看如何报。”一个年轮稍大他们的副元帅说道,看着古韵,“大小姐,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彭叔叔您认为呢?”
最年轻的副元帅接话,“用得着说吗,当然是为元帅为被害的村民讨回公道,否则怎么对得起他们的家人!”
“这次他们血洗了几个村子,如若我们不出兵,恐难以平息民怒,也会让他们以为我们怕了他们,到时他们更肆无忌惮。”
“兵一定会出,关键是怎么出。”古韵道,“相信各位叔叔清楚,海匪的点分散,我们剿了一个两个根本无用,这也是为何我们多年来清不掉他们的原因。”
“依你之见要如何办?”
“我被抓的这些天打探到,他们海匪并不是一个老大统领的,而是由五支队伍构成的,五支队伍之中人最多最大的是疯老大带领的海匪,其次是独眼,最后是粗老,上次我们是让粗老抓住的。”
年纪最大的彭副元帅说道,“我一直以为他们的头是疯老大,没想到会是由五支队伍组成。”
“多年来我们的人一直深入不到他们内部,对他们的情况了解有限,若不是被他们抓了去,现在也不会知道。”
古韵话锋一转问我,“吴茗,你记得我们被他们抓上岛时,他们喝醉后提起的专门堆积财宝的岛?”
“记得,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你说的话能不能重复一遍?”
“我说了什么?”昨天说什么我都不记得,何况是几天前了。
古韵重复一次我当时所说,“私吞财宝,制造内讧。”
我说过?即便是说过,会更侧重于前面吧。
“这给我很大的启发,海匪分散,不利于一网打尽,我们可用财宝诱之,然后再一锅端。”
彭副元帅问道,“你有了计划?”
“我们先偷一部分他们的财宝,然后围剿一个分支,散布收缴了什么财宝,如此可以令其他分支产生怀疑,从而引发内讧。”
吴茗将她的想法说出,三个副元帅点头赞同,“大小姐此计甚好,待他们分裂后我们逐个拿下,那沿海一带便能安宁了。”
“是啊,大小姐足智多谋,我赞同你的。”
见他们同意,古韵把目光转向我,“吴茗,你怎么看?”
“表面看你的计划可行,往深处了想有点不对劲。”
我就事论事,古韵面色一僵,“哪里不对劲?”
“海匪皆是些背信弃义之人,他们合作多年里我不相信没人起歹念要私吞财宝,可却一直团结着,不是很奇怪吗?”
我将疑点提出,大家思索片刻默默点头,年轻的副将夸我道,“吴姑娘心思细密,竟想到我们没想到的东西。”
我谦虚道,“我随便猜的,也不一定对。”
最年轻的副将打趣我,“吴姑娘,你随便说说就是计,随便猜就是大疑点,不如你随便定个办法吧。”
“你们太看得起我了,办法还得峰大哥和古韵定,我不行的。”七王爷在不愁想不出对策,我老老实实当个旁听者,省得费脑细胞。
“峰大哥曾有了计策?”古韵把希望寄托在七王爷身上,他扫了一圈众人,盯着桌上的地图思考。
大家识趣地闭嘴,留他耳根清净。
地图不是早研究透了么,有什么可再看的,脚站累了就近找了张椅子坐下。打了一个盹,他仍没相处什么法子,其他三个副元帅困得坐在一边小憩,古韵此时端了茶点和粥来,“峰大哥,晚饭我见你食得少,特地让春婶给你熬了粥,填点肚子吧。”
七王爷收回思绪,看了她拿来的东西,径自取了桂花糕。
“峰大哥,你以前不喜甜食的,何时改了口味?”
七王爷尝了一口,“现在仍不喜,只是每次见到忍不住想吃。”
古韵何等细心,猜出原由,“是因为嫂子?”
七王爷兀自吃桂花糕,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古韵轻叹一声,余光瞥见我醒来,问我,“你醒了?”
七王爷的目光移到我身上,我装作没事一样,打哈欠,“什么时辰了?”
“已经子时了。”古韵回答,“可要喝粥?”
我摇摇头,“你了解我的,晚饭后一律不进食。”恢复苗条身材后,我严格要求自己,晚饭后谢绝一切食物,不想再返微胖界。
“若是困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七王爷发话,他又把目光投向地图,古韵见他如此,对我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再陪峰大哥一会。”
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其实我们何须费脑想,直接抓个人回来不就得了。”
“抓谁?”
“最好色的那个。”
古韵眼睛一亮,“亏你记起。”
“怎么回事?”彭副元帅也醒了,问道。
“抓我们去的海匪中有一个尤其好色,每月的二十九他便想方设法上岸找花姑娘。吴茗你提醒得对,与其我们乱猜,不如把他抓来。”那绿豆眼猥琐男上次是跟粗老出海了,中毒的人之中没有他,亏得他没有中毒,否则我们现在就无人可抓了。
“那明天便是十五了,霞厝那么多花姑娘,我们怎么知道他会找哪一个?”
七王爷脑子转得飞快,马上有了计策道,“蜜蜂向来是围着最香的花转,我们只要将花放在园中,他自会来。”
大家纷纷点头表同意,彭副元帅道,“大小姐的朋友甚是聪明,棘手的事马上有了办法。”
大叔,他的心智远比你清楚得要深,我心里补充道。
“好!既然办法想出,大家早点休息,一切明天再计。”我拍手道,总算能睡觉了。
见我一说,古韵道,“今日辛苦各位了,具体的我们明日再商谈。”
古韵开口,大家也就散了,出来时没了之前的愁容,可稍安心睡觉了。
翌日,古韵他们在城中放出消息,望江楼来了位绝色佳人,晚上竞初夜,一时间霞浦人奔走相告,好色之徒听了个个皆跃跃欲试。
他们将佳人的容貌有多美传多美,除非猥琐男不知,否则按他的性子必定会出现。望江楼上下安排了人,晚上只能猥琐男现身了。
见过猥琐男的只有古韵和我,古韵是大小姐不方便来此,于是重任便落到了我肩上,我在望江楼里,她盯着外面。
晚上等了两个时辰依旧不见猥琐男,一个副将打扮成伙计,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问,“吴姑娘,彭副元帅问你可有见到那人?”
“没有,有的话我会抛出暗示的。”我左手撑着脸,目不转睛盯着门口,无奈道。我比他们急好么,早点抓到猥琐男,我好早收工呢。
“佳人没出场,等她出来了,我想他会出现的。”坐在我对面的七王爷说道,那副将点头去复彭副元帅。
“佳人尚有一段时间才出来,你先放松让眼睛休息会吧。”七王爷对我说道。
“嗯。”虽应了他,却没有收回目光,其实我是不知把眼光放哪里,他就在我对面,我不可能一直看他吧。
他随意说道,“在烟花之地,你似乎一点不拘谨。”
“在我们盛都女子去烟花之地很平常。”
“你是盛都人?”
我并不正面回答他,“我在盛都待的时间长,习惯了那的生活习性。”
“你是哪里人?”
他显然在套我话,我将目光移到他脸上,“我是个孤儿,跟着舞团四海为家,也不知故乡是哪里。”无论我说我是哪里人,他会派人去打探,索性告诉他我居无定所,令他无从查起。“峰大哥可是在寻人?”
“哦?为何如此一问?”
我直白道,“你每次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另一人。”
他神情变得落寞,“抱歉,是我唐突了。”
“我们长得像?”
我正视他,他反而避开了我的眸光,“不,她相貌平庸,论姿色比不上你。”
“既然她平平无奇,以峰大哥你的风采何须记挂一个平常人,我不是更好吗?”我露出爱慕之意,手搭在他的手上,若有若无地摩挲。 谋妃狠绝色:王爷,站住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