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节外生枝(1)
远离集市跑到沥江旁才停下,我靠着柳树气喘吁吁道,“我们干嘛要跑啊?”
“怎么,你想他一直跟着我们?”
“他跟着也没什么吧?”我的话惹来他的一记斜眼,我补充道,“我们就这么抛下他,他肯定生气!万一他放心上了,以后见面多尴尬啊!”
他拨开乱舞的柳带,目光沉沉,“你似乎在意他感受多过本王。”他板着脸,略微不悦,他有扔下我一人在荒郊的前科,我解释道,“大家都是朋友嘛.”
“朋友不会为了这点小事闹翻的。”
“难说,他和你心眼一样小。”我嘀咕道,他眯眼,“你说什么?”
我没出息地改口,“没什么,不会的,他生谁的气都不会生你的。”
他没在追究,“匕首你收好,它可是把难得的好匕首。”
“真的?”我拿出来仔细端详,剑身剑鞘光滑没有半点花纹,样子着实普通。
“它虽其貌不扬,却是黑玄铁淬炼而成,”他从我手里拿过匕首,抽出,手腕灵活一转,斩落雪花,分成了几瓣,我伸出手,跌落于我掌心上,雪花尚能轻易削开,可见其锋利无比。
“若不是看它是个宝物,本王费不着投镖。”剑入鞘,嘤嘤作响,他又将它塞回我手中。
七王爷眼光好,他说好一定差不到哪去,我收好后纳闷道,“既然一开始你没打算投镖,那何必遂了恩海。”
“不去玩飞镖怎么甩掉他啊。”七王爷低声呢喃,全被我听进了耳里,敢情他是抱着目的同意恩海的建议的啊!他太腹黑了,恩海太可怜了吧。
面前的浅江无风水面琉璃滑,夕阳斜照,倒影里的柳树染上一层暖橘色,不见萧条之姿,因利益牵扯的两人私处反常没有争锋相对。
眼见日头落下,余晖渐暗,我问他,“怎么回去啊?”
七王爷淡然道,“沥江湾不大,护卫会寻来的。”
“你不是有信号烟么?”
“招惹不必要的人来吗?”
他至于如此躲避恩海么,我需仰仗他回城不能逼迫他,“咱们就干等着?”
风雪渐渐转密,发沾上一层晶莹,肩头泛白,马上会降大雪了。
若一直待在户外,非冻成雪人不可。
眼下周围没有蔽身之所,余光中河边泊着一艘船,我提议到,“不如到船上躲避躲避?”
七王爷弹了弹我头上的雪,顺势摸了摸我额头,“走,去看看。”执着我的手,朝船方向去。
“船上主人可在?”我们靠近船,七王爷高声询问。
帘子卷起,一个身着绿色棉袍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探出身来,“来者何人?”
七王爷抱拳道,“姑娘,我们来西山赶圩,不小心走到此处,无奈飘起雪阻去前路,能否行个方便让我们上船避避风雪。”
小姑娘细细打量我们,而后柔声道,“因我家主人身份特殊,忌讳与男子同船,遂不能让公子上来,这位姑娘倒可以进来躲雪。”
她的话令我和七王爷皆诧异,船的主人莫非得了厌男症,容不得和男子同一空间?虽然旁边得人十分讨人厌,但也不算是个十足的坏人,我们一同来自然不能我一人上船,留他在外面。
我低声道,“算了吧,说不定待会护卫就寻来了。”
七王爷把我的斗篷捂紧些,“恩海跟着他们,他们未必能很快找到我们,你人瘦经不起寒,脸都发青了,你上船躲一躲吧?”
“那怎么能行,留你一人在外冻。”大家目前是合作关系,我需讲道义,否则以后怎么外面混。
“本王有内功抵得了寒,你挨不起的,进去暖和暖和。”
我嘴硬道,“也不是很冷,我陪你在外边候吧。”
“胡言,你手冰凉得厉害,再待下去非病了不可!去,上去吧。”他说完推着我上船,我回首他示意我赶紧进去。今日为了好看,穿得不是很厚,白日艳阳尚好,太阳落山风雪一吹,整个背脊凉飕飕地,既然他发话了,我就顺势进了船内。
船舱内摆设精致,红木凳椅色泽暗红富有光泽,材质绝对一流,用材如此讲究可见船的主人非富即贵,“姑娘,喝杯热茶暖暖身子。”我打量船舱内部之时,方才的小姑娘端给我一杯热茶。
“多谢,”我双手接过茶杯,靠着杯子汲取些热气,“小姑娘,能否给外面的人也送杯热茶?”
小姑娘顺从点点头,“姑娘暂且在此处休息,我给外面的公子送去。”
“劳烦姑娘了。”小姑娘退出去,我边走到船边,撩起帘子欲看看外面,帘子上的鱼海刺绣令我顿住,帘子的花纹乃铄国特色,难道船的主人是铄国人?
疑虑间有一人从后边抱住了我,我吓得低呼一声,而后一个欠扁的声音响起,“昭州好玩吗?”
我莞尔,“挺好玩的。”然后挣脱开他的怀抱,转过身,农鹏痞帅的脸映入我眼眸,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问他,“你怎么来了?”
卢长远和路遥进来,卢长远抱着胸调侃道,“听说你负债累累,被限制在昭州城内,落魄得很,他能不来吗?”
我没好气道,“哪里落魄了,我是暗度陈仓好么,之前不是写信告诉你们了。”
路遥回道,“阿鹏紧张你,光收到信他不安心。”
“我可是吴茗,向来我欺负别人,断然没有别人欺负我。”
“少逞能了,”农鹏点了点我的额头,“你几斤几两我们清楚得很。”
如今扭转了局势,哪里逞能了,我摸了摸额头,不服气瞪他,他手指抬起我的下巴,“区区一个宁涛看把你瘦得,两颊骨都突出来了。”
我打开他的手,退了两步,双手揉揉脸,“明明还有好多肉好么。”
路长远说道,“哟,刚重逢就开始打情骂俏了?”
他一说,路遥抿嘴笑,搞得我们好似真的有什么奸情,我扔了个白眼给他,故作生气道,“你来要是为了说这些,那我走了。”
说完往外边去,卢长远修长的手臂横在门口,“别啊,刚来就走,正事没谈呢!”
“麻利地进入主题好么?”护卫随时会到,哪有闲情逸致和他们斗嘴啊。
卢长远瞥了眼外面,打趣道,“你着什么急,莫非惦记外面那人?”
我莫名心虚,连忙解释道,“待会他的护卫寻来,我便要走了。”他们三个就是不愿与七王爷碰面,才找出个不留男子的借口隔绝他,待护卫一到,我若不出去,七王爷肯定怀疑。
“这好办,让他们开船。”农鹏在我背后悠哉道,我用你疯了的眼神回望他。
卢长远附和,“对,等他们找到船追上我们,事情也就谈完了。”
这两公子以为在铄国啊如此乱来,在七王爷的底盘上依旧不知收敛,我反问,“那之后我该如何作解?”
卢长远眼珠转了一圈,露出白牙,“船上主人看中你,要强占你。”
我懒得搭理他,直接撩开他的手走人,路遥制止道,“行了,你们就别逗她了,我们来是有要事与你商讨的。”
总算有个正常人了,我折回里面,“何事需兴师动众啊?”
三人的到来实在隆重,我预感接下来商谈的是大事。
路遥望了望他们,正经道,“我们准备联手阳城六王爷、安国齐齐封锁昭州宁州买卖贸易。”
若三方达成一致联合,便断了七王爷所管范围的北面、东面、南面,至于西面是三哥,他早就封锁昭州宁州了,如此一来,七王爷是四面受敌,比打战还惨的,得知如此重磅消息,我愣住,然后问道,“为什么?”
路遥回道,“这个是阳城六王爷的提议,我们考虑接受。”
六王爷是七王爷的友好同盟,为何背地里要置七王爷死地?
转念一想,世上没有永远的盟友仅有永远的利益,能捞到利益这些确算不上什么。
农鹏犀利的目光紧紧锁住我,“你的样子,似乎不想我们对付七王爷?”
“如今昭州百姓刚过几天安稳的日子,封锁了这里,百姓就遭殃了。”
农鹏冷笑,“你何时变得忧国忧民了?”
“我是昭州人,自然心系父老乡亲。”
“我看不是吧,你别忘了,他是个功利之人,如今你尚有利用价值才对你好,他日解决了宁涛,你就什么都不是。”农鹏他们是我最亲密的伙伴,我的计谋他们通通清楚,包括与七王爷演戏。他敏锐察觉到,我对七王爷特别些。
“大家有共同的敌人,我和他相互利用罢了。”平心而论,我不愿见到昭州经济萧条,多方势力经济围剿,昭州必死无疑。
“既然如此,往后如何你就不要插手!”大半年不见农鹏,他比以前强势许多,毋庸置疑地说道。
“看来你们已经决定了,今日只是通知我。也是,我人微言轻,有什么资格左右你们,不过是个平民罢了。”
“吴茗,我们来见你足以证明我们多重视你。”我和农鹏的火药味越来越重,卢长远打圆场道。
“重视我就对我的家乡下手?还要我不管不顾,换了你们,你们肯吗?”
农鹏强硬道,“我们已经决定了,若你一定要帮他,那就是与我们作对!”
“阿鹏,冷静点!”路遥劝他,转过来和我说,“联手对铄国百利无一害,皇上会答应,即使我们反对亦无济于事,你要知晓,撕破与安国的停战协议,国内引起多大波澜,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摆平,如今这个提议大家如论如何拒绝不了。”
路遥细细分析,其实我能理解,站着他们的角度没有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懂,但是站在我的立场,我不愿昭州萧败。我穿越之地就是昭州,与它共存亡过,曾穿梭昭州城内大街小巷,对城内的一砖一瓦已然有了感情,我真的不想它落破。
卢长远真诚道,“是啊,我们知道你未必愿意见到家乡如此,但目前大势所趋,如果你非得维护这里,我们可就分道扬镳了,我们不愿与你桥归桥路归路,才特地跑一趟昭州的。”
我深呼一口气,“以你们对吴茗的了解,会选择视而不见吗?”三人缄默,我又道,“其实你们没有错,为了自己的国家,维护自身利益,同样,我也有国家,也有想维护的东西。”
农鹏现实道,“若是敌人,目前你拥有的商会资源会不复存在,我们的后援也会通通收回。”
“我清楚,这是理所应当的。”商会全力支持我,沾的是他们的光,否则商会会员怎会听我调遣,衷心跟随。
“那样,你还要为敌吗?”
我故作轻松道,“试试吧,其实我挺想体验一把与所有人为敌的感觉。”
路遥不死心苦劝道,“吴茗,不妨考虑考虑。”
我笑了笑,“你们大老远跑一趟我很感激,本以为能携手共济多走一段的,遗憾的是得到这里分开了。”
“吴茗。”卢长远欲言又止,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到船舱外,心情无比沉重地下了船。
四人一起经历桑田岛,扳倒辅政王,交情匪浅,早已认定是至交,原以为大家一辈子做朋友互相支持,如今各为其主分开不免有些失落,见我面色不佳,七王爷问道,“怎么出来了?里面的人欺负你了?”
我若无其事道,“没有,打扰主人太久不好。”
“反正扰了,多一阵又何妨,外面风大雪大。”七王爷略微责备,解开他的斗篷要给我披上。
我阻止他道,“不用,我能顶得住。”
他拿开我的手,我行我素地解开长长细带,强制给我披上,“这雪越来越大,别冻着。”
斗篷有他的体温,令我觉得温暖异常,想起他即将面对所有势力的封锁,不由替他担忧,惴惴不安望着他,我该如何告知他呢?
正思量间,方才的小姑娘下了船,近到我们身边,手里提着一盏暖炉,“我家主人吩咐将这个给您。”
铁链上坠着的百鸟朝凤暖炉里炭火正旺,主人有心地添了许多炭,它的出现登时让周围的气温升高,散发丝丝暖意。
“多谢。”他们的好意我又何必冷酷拒绝,上前接过暖炉,小姑娘完成任务回到船上,不久后,船在我们面前缓缓行驶远去。
目的地不同,大家终要分开,会惋惜但绝不后悔,只是以后大家会各凭本事,维护自己的利益。
他们走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护卫找到了我们,连夜赶回昭州城。 谋妃狠绝色:王爷,站住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