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空候(3)
木鼓没好气道,“你来干嘛?”
“我们好歹相识一场,听说她病了来看看。”说完农鹏跨过门槛入内,他身后跟着一名高挑的女子,明清目秀,一双丹凤眼细细端详着我,神情有种道不清的敌意。
我客气道,“多谢农公子关心,我已无大碍了。”
他越过屏风进到内间,“咱们之间无需如此生分,你生病我来是很自然的,我可比某的人长情。”
经过三年,他已是铄国呼风唤雨的大人物,或许是官场应酬多,他脸圆了一圈,倒不影响他俊朗,只是脸依旧是当年那副吊儿郎当的痞样。
某人暗指谁,大家心知肚明,木鼓提醒他,“你是来探病的,少说那些无用的话。”
农鹏答道,“吴茗乃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早日认清才能回到我身边啊。”
“你害得她与王爷分离,造就今日局面,她会回到你身边,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木鼓挺了解我,帮我回绝农鹏。
“哎,这事可赖不到我头上,要怨就怨卢长远。在印山上他好心留七王爷一条生路,遂将他送到古韵那,不过你也别太怪卢长远,他的出发点是好的。”
农鹏的话解开七王爷未死之谜,卢长远有意放七王爷一马,我怎会怨恨他,用脚趾头都想得到,他送去古韵那是怕农鹏发现,在铄国七王爷只有在古韵那里才保得住性命。
至于之后他与古韵成亲,要么形势所迫,要么两情相悦,要么两者皆有,我不会纠结,因为无论哪一种,他变为别人的夫是铁一般的事实,我深究又能如何?
我淡淡道,“看来改日我见到卢长远,得好好谢谢他。”
“他一直念叨当年我们在盛都的时候,你若想感谢他不如回到盛都,遂了他心愿。”
“卢长远正守着宁州,我到盛都作甚。”他想诓骗我,也得用个更好的理由吧。
我识破他的谎话,他丝毫不觉窘迫,反而有点开心,“原来你有关注我们。”
我四两拨千斤道,“你们是风云人物,即便不关注别人也总谈论起你们。”
他难得谦逊道,“提起议论程度比不上你,如今我走到哪里,哪里都能耳闻你的消息,到了这里也不例外。”
他有意无意往我身上扯,想必是有原因的,我顺着他话道,“是么?在这听到关于我的什么了?”
他突然问他旁边的女子,“碧心,早上我们听到什么来着?”
“说吴茗吴大人短短一只舞时间便俘获小王子的心,小王子准备到莱国提亲呢。”
她的话我并不在意,我在意的是,她居然是碧心!那个我们在霞厝遇到的桑田岛岛主的女儿碧心,当初她胖如两人,如今苗条得不像话,若是农鹏没提及她的名字,我是万万不会将两人联系到一起的。
昔日三层下巴的她现在是轮廓清晰,瓜子脸上鼻梁挺直,丹凤眼盈盈有神,走在人群中是会让人侧目之容。
见我诧异看她,农鹏恍然道,“对了,你也认识碧心的,她的改变是不是翻天覆地。”
“嗯。”曾经在盛都我们相处过,三年不见感情变淡不足为奇,何况我们中间有一个农鹏,怪不得进门时她眼中是敌意。
她真是爱惨了农鹏,为了他狠心改变自己,这份勇气我实在佩服。
“几年不见,吴茗你魅力依旧那么大,能让望月国小王子为了世上只有你一张笑脸而要库拉王处置辰贵妃。”碧心语调怪异,听起来尤为刺耳,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她来者不善我何必顾念旧情,故作轻松道,“方才木鼓说男人不敢靠近我,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呢,如今小王子如此为我,我的心可算落地了,木鼓,以后别担心我无人问津了哦。”
“不止小王子,安国的黎岁为了你今早和古韵大打出手,以至她受伤,担心你的人恐怕是多虑了。”碧心又补充道,这回我有些吃惊,黎岁怎跑去找古韵的茬啊。
我正诧异,碧心自嘲道,“一只舞能让辰贵妃丧命,三言两语能让古韵胳膊错位,我等望尘莫及啊。”
辰贵妃是我暗中教唆,我认,古韵的伤与我可毫无半点关系,昨日宴席散去,在宫门口碰到黎岁,我心情不好只是与他随便寒暄几句便各走各的,他去找古韵纯属他的个人行为。
正要出言反驳她,外面传来喧闹声,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就在我房前。
“我家吴大人在身体抱恙,不便见客,大人您请回吧!”我们的护卫客气道。
“哼,你少糊弄我,她蛊惑男人为她除去眼中钉好得很,哪里来的抱恙,我要见她,你叫她出来!”听声音是个中年男子,他言辞间对我满是看轻。
护卫好脾气道,“我们吴大人真的身体欠安,大人你改日再来吧。”
“我一定要见到她,怎么有脸背后给我们家小姐使绊子没颜面出来?今儿她若不去向我们家小姐赔礼道歉,我就在这骂到她出来为止!”说到这我算明白怎么回事了,他是古韵身边的人,认为黎岁是我叫去为难他们家小姐,他咽不下这气找我讨公道的。
“大人,烦请你小声些,我们吴大人需要休养。”
“休养?休养如何媚惑男人,让他们替她做下三滥的事?不过啊她这些手腕对付肤浅的人尚可,稍有些脑子的绝不着她的道,我们家姑爷就是认清她的真面目,才娶了我们家小姐。我们家小姐行事光明磊落,决不像她阴险狡诈。”
他夹枪带棒嘲讽我,阿雄和木鼓欲出去制止他,我想劝他们凰栖抢先一步道,“别出去!”
木鼓愤愤道,“狗嘴吐不出象牙,我替他主人好好修理他。”
阿雄额变青筋现,“欺负到门前了,真当我们莱国没人吗?”
“对,这里岂容他放肆!”
“人家用嘴皮你们用拳头,变相承认我们理亏辨不过他吗?你们待着,我去!”凰栖缓慢推起我,在我身后垫了个软枕小心扶着我靠着床头,然后提起裙摆颇有气势地出了房门口。
凰栖出去后便道,“看你年纪不小,说出的话倒是如幼小孩童般未经大脑,你家小姐和人打斗受伤关我姐姐何事,若是技不如人就好好在家练,跑我们这撒哪门子野。”
中年男子理直气壮道,“你姐姐挑唆他人来找我们小姐,怎会和她无关?”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姐姐挑唆他了,无凭无据少血口喷人!我姐姐真要对付你家小姐,你家小姐岂止只受小伤?这点代价我姐姐看不上!”
“你口气倒挺大,我家小姐是元帅,你姐姐奈何不了她,遂只能用小伎俩吧。”
凰栖冷哼一声,“在我莱们国统领五万大军的仅能称为副将。”
她待在我身边,变得毒舌许多,这话真是一针见血直击对方要害。古韵如今被农鹏打压只掌管五万大军,元帅也就是个空名头。
中年男子气结,“你,你竟然敢羞辱我们家小姐!”
凰栖不客气道,“实话实说罢了。”
“好,你要听实话那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家小姐与姑爷好得很,你姐姐装病扮可怜,我家姑爷也不会回到她身边的,像她这样诡计多端心术不正之人,姑爷压根就看不上,我劝她趁早死心,别惦记我们姑爷。尽躲在背后搞小动作,有本事明着来!”
生死线上徘徊的病让他解读为博取同情,原来消散的怒气又一次凝聚在胸,隐忍不发。
凰栖反驳道,“自己小人就以为别人也是小人,是不是你家小姐装可怜多了就觉得其他人全是啊,我告诉你,你家姑爷那种狼心狗肺之人完全不值得我姐姐做戏,别太抬举自个!”
“哟,那昨夜是谁见到我们姑爷和小姐堕落到跳伤风败俗的舞啊?是biao子就别立牌坊,当大伙瞎吗?区区一个别人用过的妾怎比得上我们名门之后,别说是姑爷了,换了是我我也会弃之。做人得识相,拎清自己什么身份。”
他这话彻底激怒我,我快速掀开软绵绵的云被,大步走到门口,冷眼横对他,“很不凑巧,我就是个不识趣的人,最喜欢做出格之事。”
他没料到我会出现,愣了愣一副你能奈我何,“那又如何?”
“既然你念想我会加害你们家小姐,我就如你所愿,如今她最担心的便是丢了元帅头衔,无法保住全古家军,那我就让她的担心成为现实。”古韵是铄国的元帅,曾经的友人,她的情况我自然有关注,遂了解她的软处。
中年男子满是不屑,“你以为你是谁,动得了我家小姐,别自大了。”
“若加上我呢。”农鹏悠然出现在我身后,手搭在我肩膀上,表现出亲密无间的模样。
中年男子先是一惊,然后镇定道,“就算你们狼狈为奸,有我家姑爷在,绝不会让你们得逞!”
农鹏轻蔑道,“你们姑爷就个躲在女人背后之人,靠她完成使命,靠古韵存活,也就你们信他厉害。”
农鹏诋毁他,心中多半不爽,他绝非农鹏口中所言那般无能,否则道玄他们的水源寨陆运怎能在铄国混得风生水起,可以压制辰贵妃的水源陆运,定是他在后面支持。但外敌当前,我岂能胳膊肘往外拐,只得默不作声。
农鹏又道,“方才你不是说别在背后搞小动作吗?麻烦回去转告你的好姑爷和小姐,我们公然宣战,让他们有准备,别到时怨我们未提前告知。”
“不必转告,我听得见。”冷冽的声音与北风一道飘来,七王爷从外面走进来,他眸光带凌厉,周身围绕寒气,定定看着我们。“我和内人尽管不才,倒决非能让你们轻而易举弄死。”
曾几何时,我立于他身侧,而今掉转位置,站在了他的对立面,隔着两丈,却咫尺天涯,昔日紧密的我们,分割成我和你。
昨夜苦守一夜,其实我等的不是解释,而是一种可能,我们依旧如初的可能,直到他此时带着隔阂的目光对视,我幡然顿悟,原来是没可能了。
失去他我是怎样痛彻心扉,他岂能不明白,醒来后那么多个日夜,但凡心底有一点我,便该奋不顾身来找我,而不是张开羽翼,保护另一人,像现在这般,全身戒备敌视威胁那人的势力,哪怕是我。
刚才的话多半带着气,古韵不惜释兵权维护他,我岂会真的伤害她,这中年男子说话难听,我怼他泄泄愤罢了。
即使知道他与古韵结为夫妻,我悲痛绝望还是没有舍得期盼他死于印山,如果他真死在印山,至少在我心里他永远伴着我,我难过伤心万不会如此刻他认为我要置他于死地般无望,厌世、轻生,原来在他心目中,是这样想我的。
即使我无法回现代,失掉骨肉,失去曾经的他,生活仍是有一丝盼头和希望,现在他生生掐断了光,我的世界暗无天日。
农鹏手臂用力,使我挨得他更近些,“那便各凭本事,一决高下吧。”
“奉陪到底!”言罢,他拂袖绝尘而去,中年男子朝我们露出个得意眼神,随着他一道出了我们东院。
“你我两人双剑合璧,定能一举歼灭他们。这感觉好似回到几年前,我们齐心对付辅政王的时候,当时我们,”没等他话说完,我就绕开他的胳膊,离他几尺远。
“我累了,需要休息,你先回去吧。”
他抱着胸,眉峰高挑,“一如既往地过河拆桥啊!不过你气色差确是需要静养,待你调理好身子,我再来。”
我点头,“不远送。”
他笑了笑,和碧心离开。
我将目光转向房中的边桥等三人,他们意会我想独处,一并出了我的房,和上门只有我一人之时,再也无法压抑苦楚,一头倒在床上,嘤嘤哭泣,挤压心中的酸苦如洪流爆发,泪稀里哗啦流出,我的他是别人的了,他不会回来了!
永远不会了! 谋妃狠绝色:王爷,站住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