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段时间大家都很忙,伍佩仪和徐凯锋在跑案子的事,做心理评估,定辩护策略,还要提交新的证据和申请被告人答辩,到了晚上还要去医院看望福伯。
曾柔点出辩护方向后就没再参与案子的事情,不过这些日子她也没闲着除了日常整理文件,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韩域端着切好的水果在她身边坐下,瞥了一眼曾柔腿上的笔记本电脑,她已经在这儿敲敲打打了一晚上。
看清上面的内容,韩域几不可察的挑了下眉,“你要开调查公司?你不是律师嘛?”
“嗯!”曾柔手上的动作未停,“我可以开一个专门服务于律师行业的调查公司。你知道每个律所包括法援署都有自己长期合作的调查公司,不要小看这一块的市场。”
曾柔敲下一个回车键,伸手拿了块苹果放进嘴里,“这才是我进法援署的目的,拓展人脉。”
韩域深邃的瞳眸凝着眼前这个慧黠灵动的女孩儿,她身上仿佛有一种会发光的东西吸引着他,不停带给他惊奇,在他以为足够了解她的时候,她一个转身又展示出全新的一面。
不过,调查公司嘛,会不会有危险?
韩域低头摆弄着她的手指,“棱锐集团也有这方面的合作,你要不要试试商业调查?”
曾柔抬眸看了看他,“商业调查我有兴趣,但不要你送合作给我。我会自己打响名气,让江奕主动来找我的。”
韩域看着女孩坚定又自信的目光,那双琉璃般漂亮的眼晴里仿佛藏着整道银河,光彩夺目。
他唇角勾起无奈的笑弧,“那好吧。不过,有什么需要你记得要告诉我。资金需不需要?我可以投资你。”
曾柔坐直,正色道:“可以,不过要等你看过我的商业计划书,觉得可行,再投资。”
韩域揉揉她的头,“那好吧!”
曾柔抬着食指提醒道:“你不许徇私,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一定要指出来!”
“好!”韩域将她搂进怀里,“那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讨论一下其他问题啦?”
“什么问题?”曾柔扬起头不解的问,水盈盈的瞳仁里透着一丝迷茫。
看起来象只乖巧的小奶猫,萌萌的可爱极了,和那个要和他谈商业计划的女孩完全象两个人。
韩域情不自禁的吻住她的眼,她的唇……好一会儿才放开她道:“曾小姐,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给我转正?”
他的声音比平时要低哑一些,听起来更富于磁性,简单的问句中透着点委屈的控诉。
曾柔双颊绯红,眨了眨迷离的眼睛,“在感情上我可不用临时工。”
韩域抱着她,下巴枕在她的左肩上,唇瓣翕动,温热的气息吹在她的脖颈上,有种被电打后发麻的感觉。
“你见过在临时办公室办公的正式工吗?”
曾柔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他在说自己一直住在客卧的室。
逐渐清明的眼睛闪了闪,笑道:“怎么没有?将来我的调查公司就打算这样,根本不设正式办公地点。”
韩域看着女孩儿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知道她有意岔开话题,在她的肩头咬了一下,“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曾柔闪了闪,把他推远一点儿,“我知道你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不健康的东西,所以不打算成全你。”
韩域俯身压下来,“不健康?你倒说说到底哪里不健康了?”
两个人笑闹着,渐渐地房间里氤氲起暧昧的春色。
不过在最后关头韩域还是停了下来,咬牙道:“我早晚让你折磨得不健康了!”
他狠狠吻了下她的唇,起身去浴室洗凉水澡。
曾柔躺在沙发上想,刚刚如果他真的坚持,她应该也就顺水推舟,从了吧?
……
早上曾柔去法援署上班,在电梯口碰到康景秋,两个人虽然同在一个部门工作,但这段时间各忙各的,感觉已经好久没有碰上面了。
康景秋看起来精神不大好,头垂得低低的,若有所思的样子。
曾柔跑过去拍拍她的肩,“早啊!康律师!听说你那单子官司赢了,还没来及恭喜你呢。”
康景秋嘴角溢出一个苦笑,“案情很简单,也没什么好恭喜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赢了就是赢了,总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曾柔垂眸看着一点儿提不起兴趣的康景秋,“你怎么了?”
“赢了,就真的会开心吗?”康景秋喃喃道,象是问曾柔,又象是自言自语。
“你到底怎么了嘛?”
电梯来了,曾柔没有上,拉着康景秋进了旁边楼梯间。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曾柔盯着康景秋有些削瘦的脸,“官司的事儿?还是有人欺负你啦?”
康景秋抿紧嘴唇,半天象是下了很大决心道:“我觉得我当事人真的非礼那位女士。”
曾柔眉头跳了一下,“你不是替他打掉非礼这条罪了吗?”
康景秋咬着嘴唇道:“就因为这样,我才觉得自己好象做了帮凶。曾柔怎么办?我帮助了一个罪犯脱罪。”
“别着急,慢慢说。你是怎么发现的?”
这件案子因为和伍佩仪负责的伤人案基本同期,曾柔为了不想抢伍佩仪的风头没接,最后郑言派给了康景秋,但曾柔多少还是了解过一些案情。
必竟一单非礼案交给康景秋,她也不是太放心。
案情其实很简单,原告和被告在同一个商业大厦的不同楼层上班,之前因为一些阴差阳错的小误会发生过口角。之后,有一天两人搭同一架电梯上班,因为是上班的高峰时间,电梯里的人很多,中途原告感觉自己的屁股被人摸了一下,回过头正好同电梯的被告,就直觉的认为肯定是被告所为,闹上法庭告他非礼。
没有其他的人证,电梯监控也没有拍到相关的境头,仅有原告非常主观的口供。想帮被告洗脱罪名基本没难度。
所以,后期曾柔也没再关注这个案子,后来听说康景秋果然打赢了官司,曾柔也觉得十分合理。
可现在康景秋竟然有被告有罪,这对一个代表律师来说,是大忌。
曾柔道:“这个案子当时并没有人证,你是怎么判断出是被告所为?”
“好多地方。”康景秋又摇摇头,“我没有实质的证据,就是一种直觉。但是,曾柔,你相信我,我很肯定就是他做的。”
“那你说的好多地方是指?”
康景秋脸色苍白,咬着的下嘴唇全无血色,半晌嗫嚅道:“他看我的眼神。”
曾柔隆起眉头,“你老实说,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康景秋摇了摇头,“有一次他夸我的腿长得好看,说我不应该总穿长裤,可惜了这么漂亮的腿。他说那话的时候,那种表情,还有那种眼神……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令人很不舒服。”
“感觉被冒犯了?”
“是。”康景秋抓着曾柔的胳膊,“你说我该不该去举报他?”
“先不说,你身为一个律师举报自己的当事人严重违反职业操守,会被取消律师资格。就单说你刚刚说的这些内容,和这个案件的原告一样纯属个人直觉,上到法庭一样无法给被告定罪。就算你能证明被告的确是个好色之徒,甚至他就是对你做出了什么实质性的冒犯行为,都不能因此证明他在这单案子里有罪。”
曾柔拉着她在台阶上坐下,声音温和的缓缓说道:“法庭外,正义女神忒弥斯左手持天秤,代表公平、公正,无妄无纵,右手握宝剑惩恶扬善,可她的眼睛呢,注意她的眼睛了吗?束以黑布,代表着一种自我约束的态度。不让外界主观的声响扰乱理智的独立运行,因控辩双方倾向性的影响,导致正义无法彰显。”
“是,我知道。”康景秋低眉垂眼,小声嘀咕道:“可我就是觉得良心不安,好象自己成了他的共犯。”
“景秋,你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吗?我相信!”
说这话时,曾柔眸色沉沉,一双漆黑的瞳仁带着某种信念的坚定。
“相信我,如果被告真的有罪,他一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韩先生蜜谋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