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所料不差,很快曾柔拿着几页打印纸回来。
她站在张斌旁边,一页一页的放到他面前,“这是你上周二带女伴在帝豪入住总统套房的监控画面,那天你们一共消息9万8千7百,这是你当日的刷卡消费单;这是两天前你带女伴到D&G珠宝购买首饰的画面,当日你们购买了一条价值120万的钻石项链,这是店内的消费记录,另外这是你这个月的信用卡消费月结单,显示这一个月你一共消费……”
“够了!”张斌猛的一拍桌子,站起身,原本文质彬彬的脸变得面目狰狞。
他和曾柔之间站得很近,冷冽危险的气息瞬间逼近。
曾柔笔直的站在原处,勾着唇角淡然的看着张斌,“张先生,这是恼羞成怒决定动粗吗?容我提醒一句,这里是法援署,不是你可以随意胡来的地方。”
张斌脸色沉了又沉,胸脯因气愤不停起伏着,大手将桌上的资料攥紧拧成团,“你这是非法取证,就算上到法庭也不予以采纳。”
曾柔扯了下唇,走回自己的坐位将手上没有用上文件丢在桌上。
张斌实在是有点儿飘,带着小情人四处逍遥的证据一抓一大把,她刚刚随便一查就找到不少。
她这才拿出来一半,张斌就恼羞成怒了,实在可惜。
“你说得很对,法律知识掌握的不错。”曾柔抬着头,眼神轻慢的看着张斌,“我只是在告诉你,你的慌话漏洞百出,有多么的可笑。”
她的眼神陡然一冷,“到了现在你还想利用张若兮的善良,也要问问我答不答应!”
张若兮双眼此刻是无法抑制的通红,整个人气的发抖。
伸手拿过曾柔丢在桌上的文件,每一页都在告诉她,她是多么的可笑。
她竟然为自己要分张斌五百万财产一直感到良心不安,可看看这男人一个月花在那个女人身上的钱,都不止五百万!
她发现自己一点儿也不了解张斌,她一直以为张斌没什么钱,就是个小老板,有个不大的贸易公司,就是他们现在住的房子也是结婚第三年才付清全款的二百平复式公寓。
她一直不知道张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钱,还是从一开始就在骗她。
要不是曾柔一再坚持,她都不敢咬着牙大着胆子说出五百万这个数。
现在想想,简直就是个笑话!
她刚刚居然还相信了张斌的鬼话,她甚至已经想好要与他共度难关。
“……无耻!”
她开口说,声音刚刚发出,眼眶里的泪便滴了下来,拿着文件的手剧烈的颤抖着。
康景秋一边抽出纸巾一边轻拍着她的背予以安慰。
张斌全身紧绷,胀满了积怒,身侧拳头攥得卡卡直响,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
被曾柔一再的要胁,打脸,他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如果这不是法援署的地方,这一拳早就照呼过去。
管她是不是小姑娘,就是欠凑。
张斌身上杀气腾腾的骇人气场,让康景秋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直愣愣的僵坐在那里,整个人都麻木了。
曾柔轻慢的笑开,一双清亮的眸子平静的看向刘义,“刘律师,你是不是应该提醒你的当事人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在我们三个弱女子面前摆出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毕竟有失风度。您说呢!”
刘义可一点儿没看出她哪一点儿象个弱女子,分明是顶着一张仙女的脸,怀揣着硬汉子的心。
不过有一点她说得对张斌的情绪是该好好控制一下了,刚开始他没有管,是想用张斌来试探曾柔手上到底还有什么牌,可到现在,他不仅没看出曾柔的底牌,张斌这边倒暴露得越来越多了。
刘义淡淡的看向张斌,示意他坐下,张斌紧了紧拳头,终于还是坐下了。
对外,刘义是他的代表律师,对内,刘义可是张斌的上线,张斌的一切活动都得听刘义安排,这次因为女人的事儿,搞得张若兮闹着与他离婚,牵扯出公司财务问题,已经让刘义大为恼火,狠批了张斌一顿后,又不得不出来帮他善后,所以,张斌就算再生气,也必须听刘义的。
张斌靠坐在座椅上,眼睛一直狠狠的睥着曾柔,象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看得人头皮直发麻。
可曾柔就象感觉不到似的,只看着刘义,目光平静如水,“刘律师,还是我们两个文明人好好谈谈吧!”
刘义轻笑,“曾律师是从哪儿看出我是个文明人?”
他不相信曾柔到现在还不清楚他是干什么的,说他是文明人,简直是在骂人。
曾柔眨了眨眼睛,清澄的眸子里闪着慧黠的灵光,“就凭这里是法援署啊!”
这不是普通的律师楼,而是政府下设的法律援助机构,它的存在足以让刘义忌惮。一个黑暗势力的人,唯有披上文明的外衣才能够站在阳光下。
曾柔脸上的笑容甜美,象个无知的乖宝宝,可刘义却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如无必要,他不愿意与这样的人为敌。
他勾勾唇,拿起之前的离婚协议书翻了一下,“这些条件,我们答应了。”
刘义翻到最后一页推到张斌面前,“签了吧!既然她的心已经不在你身上,你也大度点儿,放她自由!”
到现在还要给自己扯块遮羞布,曾柔也是呵呵呵了。
“慢着!”她纤细的手盖在协议书上,勾了勾唇,“不好意思,我们改主意了!”
所有人都望向她。
张斌额头青筋暴露,咬着后槽牙道:“你别过分啊!”
康景秋都快被吓死了,对方说签字的那一刻,她真是在心里长长的舒了口气,一点儿不想再多生事端。
张若兮除了伤心还是伤心,只想快一点儿签字,离开这里,再也不要看到张斌。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
“曾柔……”
“曾律行……”
曾柔抬手,要她们少安毋躁,一双琉璃般漂亮的眼睛始终盯着刘义,这里只有他才是起决定作用的那个人。
刘义不紧不慢的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随手把打火机丢在桌上,似笑非笑道:“曾律师又有什么高见?”
唇瓣张合间烟雾溢出,氤氲的白雾下,那张平庸苍白的脸显得极常阴森诡异。
“高见到是没有,只是在看过张先生的月结单后,突然觉得五百万的财产分配对我当事人来讲简直就是一种侮辱。”曾柔无邪的笑着,“刘律师,没有这样的感觉吗?”
“你……”张斌气得不行,双眼向外凸起,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双手撑着桌子身体前倾,眼看就要站起来。
康景秋和张若兮下意识的向后瑟缩了一下。
刘义扣住他的胳膊按着他坐下。
“曾律师有什么条件只管提,这件事是我当事人理亏在先,作出适当的补偿是应该的。只是不知道曾律师觉得多少钱合适呢?”
曾柔手指轻敲着桌子,她也没想一口咬出血来,把张斌逼得太狠,日后难免会令他对张若兮不利,这样算起来反而不划算。
她伸手抽出那份月结单,“不如刘律师看看这张单子,和你当事人商量一个有诚意的金额出来。”
刘义只淡淡的扫了一眼,“现在的住房加二千万现金,这样可以吗?”
曾柔看向张若兮寻问她的意见。
张若兮想到那间卧室曾被别的女人睡过,就觉得恶心的不行,咬着唇道:“那房子我不要了。”
曾柔想了想道:“二千五百万现金。另外刚刚的限制令希望你当事人能遵守。”
张斌本就阴沉的脸色此刻已经沉到了极限,下颚紧绷一言不发。
“那就二千五百万。”
刘义答应得很快,张斌的贸易公司是地下金钱往来中很重要的一环,相比区区二千五百万,他们马上就要开始的底下交易更为重要,不能让张斌这点儿感情上的破事儿坏了集团的大计。
曾柔从文件夹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那麻烦在最后一页签字吧!”
刘义狭长的眸子陡然眯起,脸色微凛。
原来一切早就在曾柔的计算之中,张斌的反应,自己的让步,包括张若兮肯定不会要房,金额最终卡在二千五百万上,一切的一切她早就算好了!
刘义庆幸他与曾柔对垒的不过是桩离婚案,如果她想要的不止这些……刘义的眼中闪过阴狠的暗芒。
张斌气哼哼的拿起笔签上自己的名字,将文件用力拍在张若兮面前,“满意啦!”
张若兮被他眸子里的积怒和狠厉惊到,下意识地晃了晃眸子,人也朝后缩了缩。
曾柔视线冰冷的扫向张斌,安抚的拍了拍张若兮的肩,“看看,没问题,也在后面签个字。”
张若兮拿起笔,指尖发紧,她抬起头望向张斌,这个男人象仇人一样盯着自己,如此陌生,从出事后她一直问自己他是不是爱过自己,自己这些年的生活到底意味着什么,这些问题,她曾经特别想当面问问张斌,而这一刻,突然觉得没有必要了。
她低下头,工整的写下自己的名字,一滴泪不期然的砸在纸页上。
张斌抓起其中一份协议愤愤然转身大步离开。
康景秋扶着张若兮站起身却她办公室处理后续的手续。
刘义缓缓的站起身,低头慢慢的系上西装的第一颗纽扣,走在后面。
临出门口的时候,他顿住脚步,回过头眸子半眯觑着曾柔,缓缓的开口,“你一开始拿出来的那份帐目……” 韩先生蜜谋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