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域在电话另一端怔了一下,但并没有反对。
“好,我帮你安排。”语气是一贯的沉稳,象一座山让人莫名安心。
记者会安排在第二天的早上,到场的媒体经过棱锐公关部精心挑选,全部是态度中肯,具有公信力的主流媒体。
休息室。
曾柔一身黑色西装,端庄清肃,精致的脸庞上凝着一抹凝重。
她双手握着咖啡杯,透过薄薄的雾气望着窗外,象是看着远处的海景,又想是透过眼前的景物思考着什么。
目光深刻而复杂。
伍佩仪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几次停下脚步望向曾柔,欲言又止,可最后还是喟叹一转抹头出去。
休息室外,徐凯峰肩膀斜靠着墙,看到伍佩仪出来站直身,迎了过去。
他向休息室里扬了扬下巴,低声问道:“什么情况?”
伍佩仪无声的摇了摇头,向前走了两步,停下脚步,向门口回望了一眼,压低声音道:“要了杯咖啡,之后什么也不肯说。”
“韩域呢?”
徐凯峰四下望了眼,自他过来就一直没看到韩域人,这很不符合他爱妻号的人设。
伍佩仪再次摇头,“一直没过来,是不是去应付媒体了?”
徐凯峰又看了一眼休息室的方向,“你说她是怎么打算的?”
大家都知道有些事情很难澄清,相信你的人始终相信,不信你的人怎么解释也不会相信。最好的方法就是保持沉默,等事情一点点过去。
徐凯峰有些搞不懂曾柔,按说连他都能看透的事情,曾柔没理由不知道,那她为什么还要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给记者当箭靶呢?
有同样疑问的还有江奕,棱锐的股价才刚刚趋于稳定,没再一路狂跌,这两位就又要开记招,是怕大伙儿记性不好,把这事儿忘了吗?
虽然心理这么想,可他不敢问,默默的按要求准备记者会的事情。记者们收到消息知道曾柔要开记者会,受邀的没受邀的全部涌了过来,酒店门外,差不多聚集了全城的媒体,吵闹着要求进去。
“赁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我们有采访的自由!”
“选定媒体,你们是不是又想利用影响力,引导舆论方向?”
“公众有知情权!”
“你们这是妨碍新闻自由!”
安保队在不断增加人数的记者面前也渐渐显得力不从心。
江奕被记者吵得头疼,抬头嗓门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报告厅的人员承载数量有限,出于安全理由,仅请收到邀请卡的媒体在安保人员的指引下从西门进入。没有收到邀请的媒体记者,不要聚集在这里,请回吧!”
“我们不走!”
“小报记者就没有采访权吗?反明是搞特殊化,果然是特权阶级。”
韩域寒着一张脸从酒店大堂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排工作人员。
记者看到韩域更加疯狂的向前冲,保安的人肉防线几乎被冲破。
“韩总,这次记者会限定人数、限定媒体的用意是什么?是否打算引导舆论,瞒天过海?”
“是啊!”
“韩总,回应一下。”
韩域睥睨着最先提问的记者,也算是老朋友,几次为难曾柔,并几次被曾柔怒怼过的爆周刊记者。
这本周刊一向以出位的报道,揭露名人生活丑闻博取公众眼球,为了销量可以毫无底线,在业界是出了名的老鼠屎。
韩域冷冷的勾了勾唇,深暗的眸中透着几分冷冽,只薄薄几分足以让在场的人胆寒,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爆周刊是吧?”韩域望着那名记者直接点名,“知道环球酒店的新闻报告厅可以容纳多少人吗?你回头看看在场有多少人,如果不加控制全部放进去,大家的人身安全怎么保障?”
爆周的记者抿了抿唇,明显有些心虚,旋即他梗了梗脖子道:“那你可以选择抽签决定入场人员,为什么要指定媒体?还不是想筛选对自己有利的媒体!”
韩域冷笑道:“知道收到邀请的都是哪些媒体吗?”
跟着他随口说出几个媒体的名字,全部是公信力排号前十位的新闻机构,和爆周相比要高出十个档次有多。
在场的多是小报记者、网络新媒体,此时都缩了缩脖子,抿着嘴不出声。
爆周的记者咽了口唾沫,小声咕哝道:“你这分明是歧视!”
没办法啊!没办法!有个只认钱不认人的老总,收了人家钱,他就只能刚到底了。
韩域淡淡的斜了他一眼,狂傲地道:“是又如何?爆周就是整个新闻界的一颗老鼠屎,你回去告诉肥波,一直没收拾他,不是不能,只是懒得碰脏了手。让他好自为知吧!”
爆周的记者A都不敢A一声,连他老板的外号都直接叫出来了,再闹下去,只怕连爆周都不复存在了,老板或许无所谓,反正赚够钱了,他可是一个小打工仔,失业靠什么糊口?
韩域说完要说的话,漫不经心的收回视线,扫视着会场外聚集的大批记者,扬声道:“各位新闻界的朋友,感谢大家的到来,因为场地问题,以及对大家安全的考虑,不能请各位一一入场。但是我们在广场那边搭设临时休息区,并且准备了大屏幕,各位可以移步过去,看现场直播,并且可以直接与场内连线提问,每家媒体都有一次提问权。”
众记者随着韩域手指的方向回头望去,不远处的广场上搭建起可以容纳千人以上的露天棚式休息区,前方一个落地的大屏幕直接连接记者会现场。
“各位记者朋友,这边请!”
江奕和几个工作人员,带领在场的记者有秩序的转移到棚区,这次倒没有人再提出不同意见,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的确是最好的安排。
爆周的记者讪讪地跟在队伍中间,眉目低垂生怕再引人注意。
没办法,谁让他没本事,只能进爆周这样不入流的媒体呢,听说跟着周祥走的几个记者,现在都在曾柔的公司混得不错,不过他现在把人得罪得死死的,怕是没机会了。
记者哀怨的想着,早没有心情继续兴风作浪。
上午十点整,记者会正式开始。
近百家受邀媒体悉数到场,新闻报告厅里人满为患。
主讲台上,铺着紫红色桌布的长桌间隔整齐的放置三只话筒,桌后是三把皮椅座椅,简单又不失隆重。
曾柔一身黑色西装快步走上台,在长桌后落座,郑言坐在她的左边,周祥在右。
一个代表了法援署,一个代表了调查公司,而韩域就在台下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入座,目光瞬也不瞬的落在曾柔身上。
现场,座无虚席,头排座椅的后方,是无数记者的镜头,镁光灯频闪。
曾柔目光坦然的面对着台下的记者,视线在坐在正中间的韩域身上顿了顿,她环顾四周后,清脆的开口:“感谢各位新闻界的朋友出席这次的记者会,近期网上流传的一些关于我本人的质疑与指控,兼于事件的严重性,同时牵扯到多名公职人员的清誉,我已于昨天下午提请廉署介入调查。”
一时间,全场哗然。
倒抽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什么叫闷声不响干大事?一直不发声,不回应的曾柔,谁能想到她会选择直接移交官方处理?她就不怕真查出什么吗?
她不怕,君睿也不怕,郑夫人也不怕吗?
本来以后会听到一些言而无物的澄清与解释,记者也早就想好质问的问题,谁能想到曾柔会这么刚!
真是一点儿余地也不留啊!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都是如此。
这还让他们怎么问,说错了,等调查结果出来,不用想肯定告他们一个诽谤啊!
曾柔静默了几秒接着说道:“另外,借这次的机会,我想对幕后操作这件事情的人说几句话,无论你是谁,出于什么目的掀起这场风波,冲我曾柔一个人来,再敢动我朋友一下,我曾柔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
现场又是一片震惊。
曾柔的话到底什么意思,她借机到底在向谁喊话,难道他们都被人利用当枪使了?
现场的每名记者心中都充满了疑问,嘈杂声蔓延在整个报告厅。
过了好一阵,才有场外的记者通过连线问道:“就算这些都是有人精心策划,那你打众殴打记者,总是事实吧?对此,你又做何解释?” 韩先生蜜谋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