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俺老孙回来了。”唐僧正与高员外谈论古今,忽然听得孙猴子声音,抬头看去,发现他收了铁棒,已站在客厅之中。
高员外与几位庄中老者连忙拱手:“小长老受累,受累了!”唐僧知几人心中所想,便问向猴头:“悟空,你去这一夜,可曾将那妖怪擒拿?”
孙猴子坐了个位置,嬉笑道:“师父有所不知,那妖怪不是凡间邪物,乃是天蓬元帅下凡,因错投了猪胎,唤作朱刚鬣,长相虽丑,却是个有道行之辈。老孙与他交手一个多时辰,被他怯战而逃,躲入自家洞门,我见天色不早,恐师父挂念,便回来报个消息。”
“长老......”高员外闻此跪了下来,“你虽说将他赶了去,但日后回来,没了长老,老夫又该如何是好哇?”
孙猴子也不傻,他虽说打跑了朱刚鬣,但手段确实不太光彩,不然断断不会空手而归。“你这老儿忒不知趣,那妖怪也与我说了,他虽吃了你家东西,却也没有白拿。这几年为你高家赚了许多家资,欠你怎的?他也是天神下凡,与你家女儿又是郎情妾意,这等身份,也是你高家高攀,何不就留他做个女婿?”
“长老啊。”高员外一脸为难,“虽说不曾害我高家,但毕竟不太好听,庄子里动不动就说,高家招了一个妖怪女婿,这叫人怎当?”
“悟空,即是已答应员外,那边做个始终,也好让村民安心。”唐僧开口,孙猴子却不得不听。“那好罢,高老儿,好生照料我师父,俺老孙这便将其擒来!”
说着,孙猴子驾云而起,瞬息之间飞出村庄。
却说此时的朱刚鬣,正在云栈洞收拾东西。他知道一会孙猴子就要来烧了他的洞府,因此重要东西就得随身携带。
约过了个把时辰,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云栈洞门被砸了个粉碎!
朱刚鬣飞身出去,正看孙猴子威风凛凛,气势夺人,立于云栈洞前。“好你个弼马温,比斗输于俺老朱便罢,还毁我门府,这是何道理?”
“你个夯货,俺老孙何曾输于你了?五百年前,俺老孙大闹天宫之时,偷吃金丹御酒,被二郎神擒住,压在斗牛宫前,任斧剁锤敲、刀砍剑刺、火烧雷打,也不曾伤俺老孙分毫,岂会败于你手中?看打!”孙猴子有些气急败坏,奈何朱刚鬣知道现在不是逞强之时,连忙叫停:“且慢。”
“我记得你这猴子不是住在东胜神州傲来国花果山?为何今日会找上门来欺我?”孙猴子将铁棒撑在地上,插腰道:“你哪里知道,俺老孙已改邪归正,如今保护东土大唐驾下御弟,去往西天拜佛求经,路过高老庄借宿,这才前来降你!”
朱刚鬣“大吃一惊”,连忙将九齿钉耙一扔,双掌合十道:“误会误会,俺老朱本是观世音菩萨劝善,受了她的指引,在此等候取经人。”
“此话当真?”孙猴子有些不信。朱刚鬣一拍胸脯,“俺老朱愿意指天发誓!”
哪知孙猴子还是不信:“既如此,你烧了洞府,没了住处,俺老孙才带你去见师父。”闻着这话,朱刚鬣毫不犹豫的点了云栈洞,反正洞里该带的东西都带完了,没什么留恋的物件。
孙猴子见识过朱刚鬣的本事,还是怕他伤人,便拔下毫毛,吹了一口仙气,叫一声“变”!
这毫毛就变做三股麻绳,将朱刚鬣绑了个结结实实,掐着他的耳朵,才飞向了高老庄。等到庄子时,天已快亮。
“呆子,那厅前坐的就是师父。”孙猴子下了云,将朱刚鬣揪了过来。“长老长老,这正是我家女婿!”
高员外大喜,忙对唐僧叩头。
朱刚鬣还是第一次见到唐僧,只见这和尚方面阔额,眉目清秀,真是个佛缘深厚的美男子。“师父,受俺老朱一拜!”
唐僧被朱刚鬣猪头人身的模样吓了一跳,忙问孙猴子:“悟空,这妖为何拜我?”
孙猴子嘿嘿一笑,道:“师父不知,这妖怪也是受菩萨点化,特在此地等候,保师父西去取经的!”
朱刚鬣也将菩萨点化自己的事说了,唐僧大喜,连忙向高员外借了香炉,朝南方礼拜:“多谢观音菩萨圣恩。”高员外与村中几位老者也连忙添香礼拜。
随后唐僧入厅高坐,朱刚鬣向其拜礼,称孙猴子为师兄。
“即是入我沙门,今日我便为你取个法号,便叫做八戒吧。”朱刚鬣虽然不是很喜欢多了个名号,但猪八戒总比猪悟能好听吧?“谨遵师命。”
高家上下见到朱刚鬣要离去,纷纷喜悦,款待一番之后,就要上路西行了。
高员外想要赠些金银布匹,唐僧拒不接受,只得送了一些干粮给师徒三人。眼看三人上路在即,朱刚鬣眼尖,看到躲在门后恋恋不舍的高小姐,临行前大吼了一声:“老丈人,烦请你好生看待小姐,俺老朱若是取经不成时,还要回来的!”
这一嗓子,让高小姐破涕为笑,更将高员外吓得瘫倒在地,白眼直翻。
朱刚鬣早就知道会有今日,与高小姐谈过,更将三十六变修行之法传授于她,两年间还备了不少丹药,这才安心离开。
“你个夯货,就知道胡说。”孙猴子打骂了一声,将行礼给朱刚鬣担上,自己在前面引路去了。
三位师徒仅靠步行,月余时间才过了乌斯藏国地界。
正行进时,抬头猛地见到了一座高山。“此山唤作浮屠山,山中有一人,叫乌巢禅师,俺老朱听说过他。”
朱刚鬣神念能够覆盖整个福陵山,这乌斯藏国附近的浮屠山自然也是知道的。
三人上了山,一位苦行僧般的老者迎了上来,正是那乌巢禅师。
“圣僧前来,失迎,失迎了。”客套了一番,乌巢禅师道:“此去路途虽远,终有到达之日,只是魔障难消。我这有《多心经》一卷,赠予圣僧,可保圣僧无害。”
赠完心经,乌巢禅师化作金光去了,看得朱刚鬣目瞪口呆,敢情这禅师来的快,去的也快,连朱刚鬣都把握不住其手段,只怕道行非凡。
唐僧拿在手中一看,上书《摩诃般若波罗密多心经》,连忙对禅师拜了拜。
“这禅师,装模作样,若不是走的快了,俺老孙定要打的他一跌!”孙猴子持着铁棒,跃跃欲试,看得朱刚鬣冷汗直冒。别瞧这猴子个头不大,却是个实打实的暴力狂,惹恼了他,天都能给你捅个窟窿来。
幸好朱刚鬣这一个月来溜须拍马,和猴子关系还算不错。
穿过浮屠山,又走了一些时日。
唐僧每日间常念《多心经》,一点灵光透彻,仿佛是通了灵异一般。再看孙猴子,经朱刚鬣一番吹嘘、哄骗,孙猴子总算是从四尺来高的矮小模样,化为了一六尺高的猴头,较为接近朱刚鬣心中“猴哥”的霸气模样,更让孙猴子得意。
路经一村庄,唐僧领着两人前去化斋,却将一家人唬得颤颤栗栗,直喊妖怪。
孙猴子正要发火,朱刚鬣连忙上去:“几位切莫误会,我等乃是东土大唐来的和尚,去往西方拜佛求经的。路过此地,想化些斋饭,顺便借宿一宿。”
看着朱刚鬣颇懂礼仪,唐僧暗自点点头,很是满意。
“原来是这样,不过若想西去取经,却是难啊......”唐僧双手合十,疑问道:“施主,这是为何?”
中间一老者说道:“经非难取,只是此地向西三十里处,有一座山,唤作八百里黄风岭,那山中有许多妖怪,故去不得。”
“嘿嘿......”孙猴子一笑,将几人惊退了两步。“甚么妖怪,是没撞上我!有俺老孙与这位师弟在,任他什么妖怪,都叫他有来无回!”
“雷......雷公!”一人指着孙猴子大叫,气得猴头毛发乍起,朱刚鬣连忙拦上,安抚了几句。“悟空不得无礼。”唐僧开口,才压住了猴子,与眼前几人商议一番,便去了老者家中,享用了一些斋饭。
次日天刚刚亮,师徒三人便启程了。
不到半日,三人就来到了那黄风岭,果是山势险峻,妖气冲天,豺狼虎豹遍地而行。三人进入山中,忽然一阵狂风吹过,山坡下,一只斑斓猛虎跳了出来,吓得唐僧直摔下白马,倒在路旁,几乎是魂飞魄散!
八戒眼角抽了抽,被猴哥毁了一把童年之后,又被唐三藏坑了!不就是一只老虎吗,看把唐僧吓的,就差屁滚尿流了。
“孽畜,哪里走!”朱刚鬣知道这是自己在师父面前表现的机会,举起九齿钉耙就朝着猛虎砸了过去。以朱刚鬣的手段,别说眼前的是一头虎,就是一条龙,朱刚鬣也能将它脑袋耙穿!
却在这千钧一发之时,那猛虎竟然用爪子在胸前一抓,将一身虎皮揪了下来,被朱刚鬣盖在耙下,竟是扑了个空。
但见一浑身赤红,如无皮恶鬼的妖怪,獠牙外突,冲着朱刚鬣叫喊:“且慢,我乃黄风大王麾下前路先锋,你等是哪里来的和尚,竟敢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