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稳稳的停在焱王府门前,车内的焱王妃迫不及待的掀开了车帘子,踩着下人搬来的凳子就下车了,压根顾不上还在车上的云袅,她提起裙摆火急火燎的就往翠竹院而去。
后她一步下车的云袅抱着盒子抬眼看了看头顶上焱王府三个大字,对着当归说着,“走吧!”说完,便抬脚迈入了王府的大门,当归立即跟了上去。
上次来焱王府参加花宴,云袅将王府的格局记了个七七八八,没有王府下人领路,她带着当归一路摸索着找到了翠竹院。
此时翠竹院主卧内,床上躺着眉眼虚弱,气息奄奄,清俊的脸惨白如纸的凤瑄,床榻边的一位年逾花甲的老大夫正在给他把脉,不时的捻着花白的胡须,沉思着。
少时,一脸面无表情的木柏端着一碗汤药进来了,他是凤瑄的贴身侍卫,和木松一明一暗保护他,疾步来到了床榻边低声问着,“张太医,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药材熬成了一碗,现在是不是该给世子服下?”
老大夫也就是张太医,他抬眸看了一眼冒着热气的汤碗,点了点头,“赶紧给世子喂下,老夫开的药也不知能不能压制寒毒,如今只能先试一试了。”话音一落,便让开来,好让木柏将汤药喂给凤瑄。
正当木柏给凤瑄喂药,焱王妃提着裙摆就跑进来了,眸中满是着急与担忧,她一眼就瞧见床上即便喂了药也毫无起色的儿子,心里霎时咯噔了一下,连忙看向张太医,眼眶瞬间就红了,“张太医,鹤儿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王妃请恕老夫无能,如今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按照先前的方子熬制汤药,喂下去试试,看能不能起到作用。”张太医老脸上满是愧色,这么些年来,一直都是他在负责治疗世子,可世子中的是极为难缠的寒毒,解药更是无从配制。
当年也是出此下策的将世子体内的寒毒逼到了双腿上,不然七岁那年他便会夭折,如今多活了十五年却过得非常痛苦,承受着寒毒复发的煎熬,每次都是他来帮忙压制。
也不知为何,可能那寒毒对他的方子有了抵抗还是怎么样,近来寒毒频频发作,他之前开的方子都不管用了。也不知上回世子落水到底是谁将寒毒压制下去了,难道是他的同僚?张太医摇了摇头,他身为太医院的院首,院里可没人的医术比他高超,念及此处,他忍不住眯起了苍老的眸子。
焱王妃听言,眸中蓄满的泪水刷的顺着眼角滑落在脸颊上,呜咽的声音忍不住的传出,她闷声哭了一会儿,好似想起来什么,满是泪痕的脸上划过懊恼之色,她把云姑娘扔在府外了,自己一个人先进来了,那云姑娘找不到地方怎么办?心中如是想着,便想转身出去接人,结果转眼就瞧见云袅和当归不急不缓的走进了翠竹院。
她顿时眼睛亮的吓人,嗖的从主卧里跑了出去,小跑步的来到云袅的跟前,拉着她的胳膊疾步走进了主卧,“云姑娘,你赶紧来瞧瞧,我儿还有救吗?”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很明显方才哭过。
云袅将怀中的盒子放在了圆桌上,旋即缓步来到床榻边落座,她抬眸看了一眼面色惨白如纸,昏迷中仍然皱着剑眉的凤瑄,想起了上回将他从水中捞起的情形,想来这人心中对驱除寒毒已经没什么期待了吧!不然也不会放弃求救了。
张太医瞧着焱王妃眼巴巴的祈求一位看来二八年华的姑娘,心中不禁升腾起怒气,他从医这么些年,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低声问着,“王妃,这位姑娘是?”
“哦,她就是上次压制鹤儿体内寒毒复发的姑娘。”焱王妃的眸子眨也不眨的望着床榻边的云袅,眸中满是希冀。
张太医苍老的眸子闪了闪,他倒是要看看这位姑娘到底有何办法压制连他这个太医院院首都束手无策的寒毒。
云袅自是没有注意到张太医的眼神,就算看见了她也不会放在心上,此时的她从腰包里摸出了一卷银针摊开,纤手掀开了锦被,露出了凤瑄瘦削的身体,她一把拉开了他的衣襟,露出大半个胸膛,手指捻起一根银针就扎在了雪白的胸膛之上,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嗖嗖嗖,银针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没一会儿凤瑄雪白的胸膛上,就扎满了银针,针尖还微微颤抖着,云袅略带薄茧的手掌覆在银针上,内力循着银针输送到他的体内,将四处乱窜的寒毒给压制了回去。
不远处的张太医瞧见云袅为凤瑄针灸,目瞪口呆,他以前听说过针灸可以治病,可具体如何操作,他从未见过,如今一个看来二八年华的小姑娘竟然会这个,看来他真的是老了。
一刻钟后,云袅停止了输送内力,她抬起衣袖擦了擦额上的虚汗,旋即就瞧见床榻上的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与她对视了个正着,她顿了顿,利落的起身离开了床榻。
下一刻,焱王妃就扑到了床边,抓住凤瑄修长的手,原本止住的泪水又忍不住的滑落,哽咽道,“鹤儿,你终于醒了,吓死母妃了,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母妃和你父王怎么办?白发人送黑发人吗?呜呜呜……”呜咽的哭声止不住的传来。
将将转醒的凤瑄听言,惨白的脸上努力浮现一抹淡笑,沙哑着道,“此次是鹤儿让母妃和父王担心了,是鹤儿的不是,母妃别再哭了,我这不是醒过来了吗?你应该高兴才是。”说完,极为激烈的喘了几口粗气。
“鹤儿,别激动别激动,要平稳心绪。”焱王妃见儿子一副喘不上气的模样,顿时又慌了,赶紧为他平复翻涌的气血,结果触碰到一手的银针,她嗖的收回了手,一脸为难的望着云袅,“云姑娘,既然鹤儿苏醒了,这银针可否拔了?”
“可以。”云袅见凤瑄因激动的心绪,惨白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红晕,她微微一笑,随之走上前去,伸手将扎在他胸膛上的银针一根根的拔了下来,收入了腰包里。
焱王妃这才为儿子穿好衣物,安抚着他的情绪,免得寒毒再度发作。
云袅见状,缓步走到了张太医的跟前,眼眸含笑道,“不知这位大夫如何称呼?”
“老夫姓张,乃是太医院的院首。”张太医见云袅用针灸之法就救醒了世子,他知晓这姑娘是个有能力的,便没有给人甩脸色。
“张太医好。”云袅笑眯眯的道,“晚辈近几日得了几株药材,想与张太医探讨一二。”说着,便示意张太医跟她出去。
两人来到了翠竹院的院子里,因着凤瑄不喜人多的缘故,故而整个翠竹院里几乎没有人。
云袅邀请张太医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落座,旋即便扬声唤着,“当归,将盒子拿过来。”
先前,云袅为凤瑄医治时,盒子便都给了当归,她并没有进主卧,闻言便缓步来到院子里,将两只盒子放在了石桌上,便退至云袅的身后。
云袅将两只盒子推到了张太医的跟前,后者苍老的眸子里满是疑惑,她微微点头,示意他打开盒子。
张太医带着狐疑,伸手打开了两只盒子,盒子里的东西瞬间映入他的眼帘,令他瞳孔微微缩了缩,眼眸瞪的比铜铃还大,嗖的抬眸看向对面笑吟吟的云袅,“云姑娘,这两株可否就是……”话未说完,但云袅都懂。
她点了点头,缓声道,“不知有了这两株药材,张太医可否有把握?”
张太医抚着胡须,压制内心的兴奋,抚着胡须沉吟了一会儿道,“若是有此良药相助,老夫有六成的把握。”
“若是我相助张太医呢?”云袅挑着眉道。
“有姑娘相助,当如有神助。”张太医眼睛一亮,高兴的胡须都快翘起来,“有七到八成的把握可以治好,只是过程却很是耗时。”
云袅不疾不徐的道,“我先前便将此事与王妃说过,她说她等得起,只要世子体内的寒毒能够彻底清除。”
“这是自然。”张太医面露沉思之色,随之道,“驱除寒毒需要一些药材,老夫这就拟个单子,让人去药铺买来,至于这两株药材就拜托云姑娘先处理了。”
“张太医请。”云袅微微颔首,示意张太医先行一步,他也不跟云袅客气,起身便进了主卧,拿起纸笔笔走龙蛇的写了一堆药材,随之将单子准备递给木柏,让他去跑腿。
张太医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由自己亲自去,以免买来的药材出错,若驱毒过程中因此出了什么问题,他恐怕担待不起,于是便带着木柏并王府的几个家丁,浩浩荡荡的朝着城内的药铺而去。
云袅见张太医兴致勃勃的出府了,随之抱起石桌上的两只盒子,缓步走进了主卧。 云烟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