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凤瑄离开上京后,便带着几个懂得药毒的属下前去苗疆一探宸贵妃和元丞相的底细。
由金银匠从那支血玉石榴簪上翻译出来的内容大意说清楚了,当年假宸贵妃和假元丞相是从苗疆来到了大焱,后来遇上了真正的宸贵妃,他们临起歹意,便起了李代桃僵的心思。
因着他俩是逃出苗疆,相当于叛徒,故而族里会派人出来追杀他们,为了隐藏身份,便只有出此下策,继而就隐藏了十五年之久。
凤瑄的猜测也没错,岑柔正是假宸贵妃和假元丞相的女儿,他们当时已经顶替了真正的宸贵妃和真正的元丞相,岑柔便没了去处,于是只得抱回岑府寄养。
假宸贵妃心急,回到宫后便想着杀了建翎帝,好改朝换代,结果凤瑄被无辜波及,假元丞相只得安排真丞相留在宫里的内应,将一切都推到殷皇后的身上,这才逃过一劫。
苗疆的人一般都是住在深山老林,毒雾密林里,这样的坏境利于他们养蛊,种蛊,因着这般坏境,苗疆算是与世隔绝,只有需要一些生活必需品的时候,才会出门采购。
因着苗疆地处隐蔽,故而凤瑄花费了许久的时间,才找到苗疆的所在地,潜入苗疆内部时,也折损了不少的人,凤瑄这时身边并没有多少人了,谁知进去后不久就被发现了,然后就被人给关了起来。
苗疆的人最讨厌的就是外族人来到他们族里,故而凤瑄一行人才会被关起来。
凤瑄多次要求见他们的族长,但每次都被拒绝了,不过每日的膳食不曾断过,好好的养着他们。
直到有一天,一个浑身带着银饰,走动间叮当作响,看来二三十来岁,模样妖娆的女子来到了关着凤瑄的小屋前,透过窗户冷眼望着他们,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来到我族?来到我族想干什么?”
凤瑄即使被关着,也是一身清贵的气质,他挑了挑眉,“你能做主?”
不待那妖娆女子说话,旁边的随从倒是怒瞪着凤瑄,“尔等胆敢对我族圣女不敬,你们是不想活了吗?”
圣女?凤瑄瞥了一眼那女子,他看过有关苗疆的记载,知道圣女在苗疆族里,权利地位都很高,于是便道,“我等前来,只是为了向其求证两人的来历与身份而已,并无恶意。”
“哪两人?”圣女挑了挑眉,双手抱于胸前,饶有兴致的问着。
“一人唤红菱,一人唤折幽,请问这二人是否是苗疆之人?”凤瑄顿了顿,沉声说着。
听凤瑄说出这两个名字,圣女讶异的挑了挑眉,随侍的随从更是满眼不可置信,那两人族里不是早就将他们的骨灰带回来安葬了吗?
不待他们回答,凤瑄接着道,“我乃大焱焱王世子,几个月前,在一支簪子上发现了这两人的真实身份,他们李代桃僵,在我大焱兴风作浪,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证明那二人的假身份,这件事情,圣女不打算管一管吗?”
圣女拧着眉,抿了抿唇道,“此事的真实性,我会查明,若发现你在说谎,可别怪本圣女心狠手辣了。”说完,便昂首阔步的离开了。
凤瑄继续被关着,时间越来越长,他却越发焦躁不已,特别是算着云袅快要生产的日子,他就越发着急,想要快点从苗疆回去上京见云袅。
随后没多久,那圣女又来了,“本圣女已经查明了尔等所说的属实,故而我等会派人到大焱去核实,若当真是两人,自会将二人捉拿回族,还请尔等耐心等待。”说完,就又走了。
凤瑄无奈之下,只得先飞鸽传书给云袅,告诉她自己不能回京的原因,让她安心待在家里,等他回家。
云袅收到凤瑄的飞鸽传书,知道他去了苗疆,整个人都不好了,苗疆并不是什么好地方,当年那个游医师父知晓她的医术天赋后,就自表身份说她是苗疆的人,想要带云袅回苗疆好好的栽培她。
她那时也没细想,苗疆的人不都是养蛊的吗?为何她的师父却专注于医术,而不是蛊术,且当时北疆比较繁忙,阿爹压根离不开她,只得拒绝了师父的邀请。
如今凤瑄去了苗疆,云袅便想着让海东青带路,当年师父离开后,就回到了苗疆隐居,如今却不得不去麻烦师父了。
苗疆距离上京还是很远的,云袅骑马赶了近一个月的路程,在海东青的带路下,才找到苗疆的所在地,外围都是茂密的树林,绿油油的毒瘴,她皱着眉从药包里摸出瓷瓶,倒出一粒药丸给自己喂下,方才小心翼翼的穿过毒瘴,找到苗疆真正的入口。
寨子里,一只海东青不停的长啸着,盘旋在上空,寨子里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那是他们大祭司养的鹰,谁都没那个胆子去招惹。
云袅知晓苗疆里的人,都不喜外族的人进入到他们的寨子里,于是偷偷潜入寨子里后,便迅速躲闪着,到处找掩体,隐藏自己的身形,生怕被人给发现了。
海东青一路带着云袅来到一处很是僻静,用木头搭建的屋子,海东青停留在木屋顶上,一动不动,云袅疑惑的目光瞅着它,它轻轻垂下头,啄了啄,示意就是这里。
“师父,师父你在吗?”云袅见周围没有别的屋子,便扬声唤着。
木屋吱呀一声,被一个满身银饰,模样稚嫩,看来五六岁的小女孩打开了,云袅顿时就愣了愣,女孩睁着乌黑的眸子望着她,清脆的嗓音响起,“大姐姐,你找谁啊?”
“我找我……师父。”云袅有些迟疑的道,她有些怀疑眼前这个小丫头就是她师父,可这又实在不可能,但是总有那么一种感觉。
女孩正准备说点什么,从木屋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阿萝,外面是谁来了呀?”继而,一道步履蹒跚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女孩的身后,云袅抬眼望去,正与那老妇人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云袅打量了老妇人半晌,才面露犹疑,不确定的问着,“师……父?”
那老妇人瞅了云袅好一会儿,微微眯起了眸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是你啊!小袅儿。”
云袅听着这个称呼,嘴角抽了抽,“师父,徒儿此次前来,是有要事找师父帮忙的。”
“进来吧!”老妇人缓声说了一句,便转身进去了,那女孩却盯着云袅看了好一会儿,稚嫩的小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意,蹦蹦跳跳的下了楼梯,拽着她的胳膊就往木屋里拉着。
小木屋从外面看着虽小,但里边却是五脏俱全,尤其是瓶瓶罐罐居多,阿萝拉着云袅在桌子旁落座,便撑着下巴望着她,甜甜的说着,“大姐姐是大祭司的徒弟,阿萝是下任祭司的接班人,算来,阿萝该唤大姐姐一声师姐,师姐显得太过疏远,阿萝还是唤姐姐吧!”
不待云袅说话,老妇人便端着一碗茶水出来了,搁在了她的跟前,苍老的眸子瞥了阿萝一眼,“小袅儿,你可别上这丫头的当,坑起人来,一点都不手软。”
阿萝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谁让他们都不跟我玩,还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阿萝妹妹很可爱的。”云袅性子直爽,却看得出阿萝是个心思清明的小丫头。
“说吧!你突然来寨子里寻我,有什么要事?”老妇人知晓云袅当年镇守北疆,不愿意跟她回苗疆,她也没有强求,故而独身回到寨子里,寻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建了一座木屋,后来又收养了阿萝,拿她当下一任祭司培养,才度过了这么些年。
“师父,事情是这样的……”云袅喝了一口茶水,便娓娓道来凤瑄来苗疆调查一事。
老妇人却注意到了重点,苍老的眸子满是惊讶之色,“你成亲了,什么时候?怎么不给师父来一封信呢?师父也好给你准备贺礼啊!”
云袅摸了摸鼻子,“这不是来不及吗?而且当时婚期有所变动,自是不敢劳烦师父前来。”
“那现在有孩子了吗?”老妇人苍老的眸子亮晶晶的问着,她想要个小徒孙。
云袅面露无奈,“孩子三个多月了,连他阿爹的面都没见过,师父您可得帮帮徒儿。”
“没问题。”老妇人非常爽快的应下了,为了小徒孙不能没有阿爹,怎么着也得走一趟,让清妩放了她的徒婿。
“阿萝进来帮师父。”老妇人麻溜的起身,唤着小丫头阿萝,转身就进了里间。
阿萝嗖的起身,吧嗒吧嗒的跟着进去了。
余下云袅托着腮,想着她师父进去里间,到底干嘛去了?难道这时候不该是立即出门去要人吗?
两刻钟后,里间的帘子比掀开了,老妇人先前是一身粗布衣袍,此时却换了一身隆重的祭司服,行走间,叮当作响,手里还拄着一根奇特的拐杖,阿萝搀扶着师父,笑眯眯的对着云袅道,“姐姐,咱们走吧!”说着,一老一少便相携着出了门,云袅只得跟了上去。 云烟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