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凤瑄如何猜测凤璎性情大变的原因,一切都未经证实,就不能妄自下结论。
此时,一身黑衣的木松出现在大厅里,低声禀告着,“世子妃上次您命属下去查黄泉阁,属下着人将黄泉阁查了个底朝天,来回查了好几次,终于查出了一条线索。”
“木松你不是本世子的人吗?怎么那么听世子妃的话?”凤瑄见自己的暗卫如此听命云袅,心里有点不高兴了,忍不住出声打岔。
云袅白了他一眼,继而看向木松,“你接着说,查出什么来了?”
“是,世子妃。”木松应着,“属下查到黄泉阁表面上的阁主叫秦湛,他是五皇子凤瑞的人,对了那个秦远是这一届的探花,定亲的对象就是皇商程家的程……颐。”他越说越顺,倏尔发觉程家好像是世子妃的……外祖家。
这话一出,前厅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云袅抚着下颌止不住的沉思着,秦湛秦远?秦远程颐?秦远凤璎?这个线索怎么越来越乱了呢?她得好好的捋一捋。
而凤瑄听了木松的说辞,一双眸子却逐渐的微微眯起,他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蝶妃的娘家就姓秦,按照阿绰所说,那日黄泉阁的人说过,就算是上京里的勋贵他们也得罪的起,也就是说他们背后的主子肯定跟皇室脱不开干系,然而那些勋贵也只有皇家得罪的起。
不知何时,木松已经离开了,余下云袅和凤瑄在前厅坐着,两两相望,她偏头看向凤瑄,“你有想到什么吗?”
“你先说说看。”凤瑄挑着眉道。
云袅拧着眉,将自己的推测缓缓道出,“先前我便推测黄泉阁的背后之人,跟上京的某些人有关系,而木松又查出黄泉阁表面上是个叫秦湛的人在管理,那么它真正的主子肯定来头不小,据我所知,几个月前兵部尚书府家的嫡女秦织嫁给了五皇子为正妃,而你出去两个多月才查清谁才是和北蛮人勾结的朝野中人,那么这个人肯定知晓你查到他了,所以才不惜花重金雇佣杀手在你回京的途中去刺杀你。”
“然我先前接你回京之时,和那些黄泉阁的杀手做了个交易,我出五万两金子雇佣那些人去反杀雇佣他们来杀你的人,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想来他们的任务应当没有完成,但黄泉阁向来童叟无欺,那么没有完成任务就只有两个原因,其一他们技不如人死了,显然不可能,那么第二个原因便是我和他们之间的交易被人强制性的取消了,能下达这个命令的人,除了黄泉阁真正的阁主能办到外,我想不到还有别的人有那个能力。”
“黄泉阁真正的阁主是五皇子凤瑞的话,然你查出朝中与北蛮人勾结的大臣是兵部尚书,那些雇佣黄泉阁的人便是他雇佣去的,那么身为五皇子的岳父,凤瑞强制取消刺杀他的任务也就说的通了,而八公主凤璎身为他的亲妹妹,知晓自己的哥哥有了诸多能力,自然行事也不像以往那般唯唯诺诺,当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算是强逼秦远退婚,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了。”
坐在轮椅上的凤瑄听着自家娘子一通的吩咐,震惊的都快合不拢嘴,望着面色淡然的云袅,嘴里止不住的道,“阿阿阿……绰,你怎么知道我去的地方是北疆?难道那天在厢房外你都听见了?”
云袅摇了摇头,“我并没有全部听到,只听见一句边疆布防图丢失,似有朝中之人与北蛮人勾结,你和阿珏瞒着我,只是不想我担心而已,以至于你和阿珏前后脚离开上京,前往北疆,我也并没有说些什么,只希望你一切顺利,谁知回程还是遭遇了刺杀。”
话落后,凤瑄久久无言,沉默半晌后,他抬眸看向云袅,“阿绰你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
“凤瑞身为黄泉阁阁主,敛财无数,那这么多的钱财,他究竟用到哪里去了呢?打造一支军队也绰绰有余了,看来隐部的人又要忙活了。”云袅缓声说着。
凤瑄赞同的点头,“这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不论事情真相如何,还是查清楚为好。”
“你先前去北疆调查朝中有人与北蛮人勾结的事情,查出来的真实情况没有告诉父王吗?”云袅如是说着。
凤瑄有些哭笑不得,“你光顾着让我待在翠竹院里的养伤,父王和母妃也希望我多多休养,哪里有时间告诉父王。”
“算了,你还是早点告诉父王吧!免得到时候都来不及了。”云袅翩然起身,就离开了前厅,回去库房继续盘点她的嫁妆了。
凤瑄觉得云袅说的甚是有道理,当即便去找了自家父王,前往书房叙话。
和儿子在书房里叙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话,出来后焱王便火急火燎的坐着轿子进宫去了,这孩子也太不知轻重了,回来那么些天也不知道上报,不然若是耽搁什么,想必皇兄也不会怪罪,毕竟除了布防图的事情,还有另一件事情也要告知皇兄。
皇宫御书房。
建翎帝如往常一般坐在御案后批阅奏折,余公公站在案边,正在磨墨,不多时一个小太监低垂着头进来了,余公公赶紧上前打了那小太监一下,低声道,“陛下批阅奏折烦心不已,你进来做什么?”
“公公,焱王殿下在外求见。”小太监瘪了瘪嘴,要不是王爷在外求见,我才不进来呢。
余公公听说是焱王求见,眼睛就亮了,赶紧踮着脚就出去了,脸上堆着笑意道,“王爷里边请。”
“王爷,陛下方才批阅奏折心情不佳,您可得多劝劝陛下,要多保重自己的身子啊!”余公公边带路边担忧的说着。
焱王默了默,本王来找皇兄也不是告诉他好消息的,估计待会儿皇兄听了,会气的更加狠,脸上面无表情,却是朝着余公公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余公公见焱王听见了自己的话,笑的脸上堆满了褶子,笑眯眯的出去了,他知晓陛下生气,除了太后娘娘能劝导陛下,就是焱王这个同胞弟弟了。
焱王进了御书房,便躬身行礼,“臣参见陛下。”
御案后的建翎帝听着脚步声,就知道是焱王来了,于是头也不抬道,“不用多礼,说吧!现在进宫来寻朕有何要事?”
焱王自宽大的衣袖里摸出了一本奏折,缓缓的递到了建翎帝的跟前,沉声道,“陛下,臣弟要说的话,尽在于此,还请陛下阅览。”
建翎帝抬眸看了一眼焱王,旋即便接过他手里的奏折,翻开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啪的一声脆响,建翎帝将奏折直接扔到了地上,怒怕御桌,“这些人简直是胆大包天,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才能犯下如此罪行。”
“陛下息怒。”焱王见建翎帝发飙了,赶紧跪下道。
建翎帝气的胸膛跌宕起伏,他努力平息心中的怒火,尽量不迁怒,缓了一会儿才道,“起来吧!。”
“谢皇兄。”焱王顺从的起身,敛眉道。
“这件事情是鹤儿办的。”建翎帝的语气里虽有疑惑,却满是肯定。
焱王低垂着眼眸接着道,“是的,正是鹤儿,只是这孩子受伤回来多时,都忘记告诉臣弟结果了,今日也是倏尔想起来,臣弟才会赶紧进宫来告知皇兄。”
“无事,无事。”建翎帝摆了摆手,“若不是他带人尽心尽力的查探,只怕朕还会被那些人给蒙在鼓里,遮住了耳目,若事到临头,只怕什么都来不及了。”
焱王面露些许犹豫之色,还是拱手道,“回皇兄,此次最先发现朝中有人与北蛮有所勾结的乃是镇北侯云天,是他派儿子云珏回京来告诉臣弟,臣弟才派鹤儿去北疆调查的。”
“哦?那么此事还是云爱卿居首功。”建翎帝打趣说着,“云珏是云爱卿的大儿子吧!此子小小年纪办事如此沉稳,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既然云爱卿还未请封世子,那么朕便遂他所愿。”
“臣弟替云候多谢皇兄。”焱王拱手行礼道,继而话题一转,“皇兄,那兵部尚书……”
“自是决不轻饶。”建翎帝满脸煞气,“胆敢勾结北蛮,置镇北侯和边疆的众位将士这十几年来于何地。”
翌日,陛下下了两道圣旨,一道是抄家,兵部尚书秦勤勾结北蛮,证据确凿,秦家一百二十九余人流徙五千里,其子孙三代皆不能入朝为官,而秦织身为五皇子妃,祸不及出嫁女,故而并没有一起流徙;另一道圣旨则是赐封五皇子凤瑞为安王,封地安怀,不日启程。
安王的母妃蝶妃收到消息,当即就晕了过去,醒后求见建翎帝,自是没有见成,后来被打入冷宫,直到建翎帝逝世,才被安王接到安怀,颐养天年。 云烟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