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保持着这个动作顿在那里,凤栖山的手前进不了半分,叶庭柯的手也完全无法放松.他们都这么相互的凝视对方,眸光缠绕,火花四溅.许久,凤栖山哈哈哈一笑,从叶庭柯的双指之间抽回自己的手:“早就听说安平王爷武功高强,十分了不得,今日一见果然非凡,真是让本府主大开眼见啊!”
叶庭柯微微勾唇,一双眸子幽深而晦暗,笑容渺远:“早就听闻镇天府府主的功夫诡异多变防不胜防,今日一见的确让本王眼前一亮呢!”
两人明明都是说着夸耀对方的话语,可是穆清却仿佛看到空中噼里啪啦闪耀着的火花,忍不住瘪瘪嘴:“这些人就是装X!”
“娘,什么是装X?”边上的小宝儿一脸不解的转头,眨着小眼睛,求知欲很是强的模样.
呃……
穆清尴尬的眨巴眨巴嘴,假装没有听到宝儿的问话,眯缝着眼睛,继续享受今日的好天气,还轻声感叹一句:“宝儿,今天天气真好啊!”
宝儿:……
镇天府府主笑着看了一眼叶庭柯,对着身后的人摆摆手,沉声吩咐道:“来人,将本王给郡主送的拜年大礼抬上来!”
副官满脸了然,认真点头,缓步转身,吩咐几人将外面的一口包装精美的大箱子抬过来,然后才一脸笑意的对着镇天府府主行礼:“府主,东西抬进来了!”
“嗯,放下吧!”凤栖山微微一笑,满意的点点头.
果然是训练有序的铁戟军,只见众人动作整齐的弯腰,耳边传来厚重的“咚”的一声重物与地面的撞击响音,那口大箱子终于落到了地上.穆清和宝儿忍不住好奇的眨眨眼,看那盒子包装精美,又十分沉重,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穆清和宝儿清楚:这镇天府府主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绝对没安好心!
穆清佯装不解的笑着说道:“这镇天府府主还真是够懂规矩的呢,来就来嘛,还带什么礼物呀,反正……”大家以后不会怎么走动的!后面的话穆清并没有说出来,而是用一个别有深意的微笑代替.
镇天府府主对着穆清微微一笑,沉声道:“郡主还真是跟本府主见外呢!来人啊,把这个东西拆开,搬到那里去放着!”
“是!”副官幸灾乐祸的瞥了一眼穆清,上前三下五除二的将箱子拆开,便见里面的东西展露在众人之下.
石钟!红杏几人倒抽一口凉气:这石钟在星火大陆之上简直就是珍惜之物,只有机关术家族之人才能做得出来.他们根据时辰的变化,用一种简单易计算的刻度标记出来,配以机关之术,能够显示出十二个时辰.因为外壳是用石头做成,里面空心,敲击起来犹如钟声鸣响,且与钟声记录时间的作用相同,故而叫石钟.
别人不知道,可是叶庭柯和穆清自然知道这人什么意思.千方百计整了这么一大出,不就是大年初一来给郡主府触霉头么?送钟就是送终,这镇天府府主玩的还真是有点文雅和艺术呢.不过这钟还真是一把好钟.
眼看着那副官已经叫铁戟军的人将石钟摆放在郡主府正厅边上最显眼的位置,叶庭柯连忙笑着出声了:“府主对于我们的心意……郡主心领了,可是这礼物嘛……”
“礼物就放着吧!正好我没有手机看时间不习惯.”穆清微微一笑,认真说道,眸子里闪过一抹淡淡的天真,似乎真的不知道镇天府府主送礼的意思一般.可是穆清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巨大的石钟啊,看时间好方便.至于什么送终不送终的,她又不是迷性主义,怕那玩意儿做什么?这石钟刻度标注的是什么辰啊,午啊,未啊什么的,可是穆清已经能将其换算成二十四小时无障碍了!
“娘,你疯了?”小宝儿转脸白了一眼穆清小声说道,“这什么镇天府府主的分明就是故意的,你怎么还收下,是想要成为所有人的笑话不成?这雪国上下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了!”小宝儿虽然眼神稚嫩,逻辑分析却十分认真,她忍不住提醒穆清.
叶庭柯和任飞花均是诧异的瞥了一眼穆清,目光不解.可是叶庭柯知道穆清虽然平时很喜欢玩闹,大事儿面前却还是拧的清清楚楚的.叶庭柯嘴角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探究,许久才徐徐熄灭:“既然我家娘子说喜欢,那就收下吧!”
“王爷……”任飞花淡然出声,似乎觉得叶庭柯太过纵容穆清了.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本府主就告辞了.今日就用送终祝福郡主和安平王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啊!”凤栖山微微一笑,眸子里闪过一抹淡淡的嘲讽,手轻轻一摆,叫回了自己的铁戟军,转身,“走,回府!”
“是,府主!”副官领着铁戟军整齐一致的走出门,留下一口巨大的石钟摆在院子里,嘲笑一般的看着众人.
叶庭柯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望着镇天府府主的背影,杀意四溅.他叶庭柯这辈子护着的女人,谁敢动?不管是这个镇天府府主,还是雪国的国王,都打哪里来,回哪里去,不然就别怪他叶庭柯心狠手辣了.叶庭柯的可怕之处不仅仅是他的武功,还有他的城府.
铁戟军最后一人脚步迈出郡主府的时候,叶庭柯手中的棋子缓缓落下,放在和任飞花对弈的棋盘之上,眸子里闪耀过浓烈的深意:“看来这一局本王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了,任阁主以为如何?”
“王爷的棋艺向来高潮,哪里容得了本阁主置喙?”任飞花缓缓低头,不再问叶庭柯为什么支持穆清,也不再问穆清为什么留下那口石钟,只是拿起棋子,犹豫着准备落下,“其实本阁主一向崇拜王爷……居然能够在郎月明的眼皮子底下安插进飞花阁重要眼线,真是叫人望尘莫及啊!”
叶庭柯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嘴角的笑意微微加深:他以为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暴露,却没有想到任飞花还是知道了.那是和蝶面一样的一个杀手,性子却截然相反,都是叶庭柯曾经那个庞大谋反组织内的头目.
“阁主是何时知道本王在飞花阁放置有眼线的?”叶庭柯端起手边的茶,轻轻碗盖拨开浮沫,勾唇问道,“他可是藏得很深!”
叶庭柯本来不愿意动飞花阁,毕竟自己的母妃和飞花阁真正的阁主,也就是任飞花的养母,郎月明,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渊源.可是当初错信了皇室预言以为:得玄罗勾魂玉者能够一统江山,便计将那人埋在了飞花阁做眼线.叶庭柯那个时候一直以为传说中的玄罗勾魂玉就在飞花阁,却没想到……不是!
“王爷第一次来飞花阁,能够拉着您的‘未来王妃’旁若无人的晃悠,还能够让那人潜入我飞花阁重地,试探你要的东西是不是在飞花阁——没有本阁主的暗中帮助怎么行?”任飞花无奈一笑,眸子里闪过淡淡的温和,终究将手中棋子落下,“郎月明虽然是我的养母,却一直将我作为复仇的棋子.不管是为了报复夜雨山庄前任庄主(也就是任飞花的养父,郎月明的相公和杀父仇人),还是为了报复夜雨山庄的现任庄主(也就是任飞花的弟弟,月覆霜的相公),都不过是是一场阴谋.我感激她将我养大,却并不能对她做的所有事情都原谅.所以那个时候,我选择了暗中帮你……”
任飞花自然没有告诉叶庭柯是因为他听了穆清嘴里那一套所谓的“站队”理论,才决定暗中帮助叶庭柯,让他欠下他任飞花一个恩情,待到叶庭柯登基之时,能够让飞花阁众人安然屹立于江湖之中.
叶庭柯放在飞花阁的那枚棋子在他将令牌放弃的时候,就已经遣散了,如今他在哪里,是不是还在飞花阁,已经与自己没有关系了.他只希望那些因他而聚集起来的人能够过自己正常的人生:“那本王是不是应该感谢你?”
叶庭柯笑着放下茶杯,落子,举棋无悔.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无论对错,只要选择了一条路就会一直走下去,杀下去,哪怕前方是荆棘,他也绝对不会后退,更加不会倒下,因为后方是他为她撑起的一片万里晴空.
任飞花无奈摇头:“我输了……”明明刚才还全然是赢局的样子,却因为叶庭柯的一子落下,翻转了全局,让他破无可破,避无可避,也退无可退.
“呵呵,任阁主是分心了!”叶庭柯笑着收回刚才的那一子,再次选了个中庸的地方落下,然后颇为意味深长的说道,“为了感激飞花阁阁主那个时候的穆清和本王的‘照顾’,这一步本王让了……”
任飞花诧异的抬头,看着叶庭柯,一双淡漠的眼睛里闪过丝丝情绪,忽而垂眸,举棋落下:“既然如此,那就是和棋……”
“不,这叫共赢!”叶庭柯微微一笑小声说道,然后放下手中的子,起身走到边上的穆清和小宝儿那里,接过穆清手中的小刀,替她削水果,“吃这么多,以后长肥了,很难看!”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留下石钟,只是在关心她的身体,顺便揶揄一下穆清的吃相.
小宝儿对于这两人秀恩爱的状态翻翻白眼,转身一溜烟就跑到了任飞花的怀里,憋着嘴说道:“人家也要义父给我削水果嘛……”
任飞花:……
红杏和几个人又开始玩色子了,一个个便玩边交换眼神,也不知道到底是在交流什么.终于,红杏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对着众人点点头,满眼认真的说道:“如此,我们就跟着她好了,相信我们哥几个可以功成名就,堂堂正正做个男人的!” 误惹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