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倒是没有听说这件事儿,还请禁卫军统领好好跟本王解释解释.”叶庭柯是真的没有听过老国王祭祀典礼一事儿.那个时候,他正在来雪国的路上颠簸呢.
禁卫军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却被阳童国王制止了.
“这件事儿其实是我们的不对!”阳童国王颇为自责的低头,不敢看叶庭柯的眼睛.他记得这个男人,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贪玩溜出宫,遇到坏人,准备被卖到玄月关,却被叶庭柯给救了下来.
所以,阳童国王很是敬畏喜欢叶庭柯,在跟他相处的那段时间里,他放下了一个储君所有的枷锁,尽情玩闹,尽情欢笑,尽情孩子气.
他知道,父皇祭祀这件事情,有很多疑点……尽管这件事儿就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可是到现在为止阳童王国都想不明白.
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给国师下那样一个祭祀命令.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封穆清为雪国郡主.他想不明白自己最近为什么老是会迷迷糊糊的忘记很多事情.最近这段时间,他总感觉自己身体软绵绵的,似乎要病倒了.
“怎么了,小屁孩?”叶庭柯嘴角含笑,漫不经心的问道.他早就看出来阳童国王身体有问题了,可是并没有点破.
阳童垂眸,有些暗暗的无奈和疑惑,像是一个做错事不敢面对家长的可怜虫:“国师说雪国即将迎来前所未有的灾祸,父皇去世就是一个开端.所以要进行前所未有的祭祀……在雪国,每一届国王去世都会举行祭祀,用一些婢女和妃嫔的鲜血做引子,配上猪牛羊的鲜血,祈祷风调雨顺.可是,这一次,和以往每一次都不一样,国师说她需要很多很多的鲜血和人命来护住整个雪国的平安.”
阳童说完以后浑身难受,罪恶感让他整个人都要发疯,却似乎被什么东西隐隐压制疏通着,他内心深处渐渐有了安慰:那些人为了雪国黎民而死,死得其所.那些人是英雄,他们死的时候是笑着的……这么想的时候,阳童的心里渐渐舒服了不少,那种奇怪的感觉也一点点的消散开去.
叶庭柯挑眉,将阳童的反应一点不落的看在眼中.他早就知道雪国当年的七皇子天赋异禀,一面阳光万丈,一面阴冷恐怖.合二为一,阴阳交替,生生不息,相互制约,相互促进,让他可以做好一个君王.可现在,情况似乎不容乐观呢……
“禁卫军统领,我看国王似乎有些身体不适,不如由你来跟我说说这件事情吧?”叶庭柯敏锐的扑捉到了禁卫军统领眼中一闪而过的异常光芒.他笃定这件事情,其实禁卫军是知情的.
“本统领是雪国的统领,就算要下命令也轮不到越朝的安平王爷.”禁卫军统领冷哼一声,瞥了一眼叶庭柯,带着淡淡的不屑,扬扬下巴.忽而,他眼神一顿,盯着走过来的那个陌生男人,眸光惊恐.
此时,红杏的手中正拿着一张古老的乌龟壳,上面刻着闵文,晦涩难懂.龟壳似乎已经年代久远了,上面被人用刀刻上了奇怪的文路,隐隐可以看出一个不明显的奇怪图案.
“国王,大人,这个是奴家刚刚在国师大人的屋子里翻找出来的,想着可能对国师大人的死有用,所以就擅作主张……”
“谁让你擅自做主的?!该死的,你一个伶人而已,居然敢擅闯国师大人的房间,简直罪该万死,来人啊,把这个目无王法的卑贱男官给本统领拿下!即刻关入大牢,听候本大人发落!”禁卫军统领无比急切的说道,脑门上全是汗珠,完全失去了最初的自傲和冷静.
周边的禁卫军看了一眼国王,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统领,有些许犹豫.毕竟,他们是听命雪国国王,并不是听命禁卫军统领的.
“统领大人,谁给你的胆子?”叶庭柯挑眉一笑,妖娆的目光如同蛇蝎一样看向禁卫军统领,不怒自威,他朱唇轻启,声音阮媚,“国王都没有发话,你就全权代劳了?难道说,现在的雪国已经由你禁卫军统领说了算了吗?”
叶庭柯舌绽莲花,几句话出口,就给禁卫军统领扣上了一个以下犯上的乱臣贼子大帽子,惹得禁卫军统领脸色一变,“噗通”一声跪在国王面前,忠诚垂首,一个劲的告罪.叶庭柯挑眉,漫不经心,仿佛刚才就是随口那么一说罢了,反到显得禁卫军统领反应过激,欲盖弥彰了.
“国王,您听臣下说,这件事儿国师和臣下都是为您好.我们不过是想让您变强一些,领导雪国创下一个旷古盛世.”禁卫军统领见自己越描越黑,终于不再解释,一个劲的对着国王磕头,忠诚日月可鉴.
国王微微凝眉,思量许久,对着禁卫军统领轻轻摆手,制止了他继续自残般的叩首,认真的看了一眼叶庭柯,才道:“这件事,本国王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他,终究显示出了作为阳童国王应有的气魄与胸襟,目光坚定,声音清越.
叶庭柯微微笑着点头,看着这个半大的孩子,生出一种疏离感.他不再是当初那个无权无势的苦命皇子,而他也不再是当初那个穿开裆裤的小奶娃,当友情横在国仇家恨民族大义之前时,就不再显得那么纯粹了.
“统领大人,本国王要你老老实实告诉我真相!”阳童国王看向禁卫军统领,目光执着而认真,他是一国之王,虽然年起轻轻,却有着看透人心的本事.只是这段时间他的睡眠不大好,身体欠佳,越来越无法使用自己本来可以得心应手运用的能力了.
禁卫军统领微微抬头,忠诚的看着阳童国王,犹豫着刚要张嘴,就见听见边上传来一声惊呼,替他引走了众人的视线.
“宝儿,别闹!”任飞花手中提着药,一脸严肃的对着溜到红心面前的小宝儿告诫道,隐隐还带着几分紧张与担心.
毕竟这里是雪国,对方人多势众,若是真要拉着宝儿做替罪羔羊,必然会是一场硬仗.
宝儿瘪瘪嘴,抬起自己软糯糯的手指,死死的对着红杏手上拿着的那乌龟壳,一副惊恐不已的模样,讶然说道:“你……们怎……么怎……么……怎么会用这……么邪恶的东西?难道你们就不怕遭天谴么?”
宝儿说完,小脸有些发白,后怕的往后退了几步,颇为紧张.
红杏微微凝眉,疑惑的看着手中的乌龟壳,颇为不解的眨眨眼:难道被乐琴给说中了,这个奇奇怪怪的乌龟壳真的另有玄机?红杏心里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暗骂自己太过鲁莽了,不应该听了乐琴那小子的一句分析,就拿着东西跑过来,险些人没救着,还把命搭上.
还好!还好!国王是一个正义的君王!红杏刚刚在心里为自己的小命深深的捏了一把汗,昨日领医者进屋的时候已经见过宝儿了,今日再见她,觉得更加可爱,就像是一个救人性命的小天使.
红杏充满希冀的看了一眼宝儿,忍不住问道:“小丫头,难道你知道这东西是做什么的?”
问完以后,红杏才微微凝眉,暗骂自己紧张疯了,他一个成年人都不知道的东西,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女娃怎么可能知道?
“这个是用来血祭的一种阴暗阵法,吞噬别人的灵魂从而延长自己的寿命.”小宝儿紧张的看了一眼上面的纹理,隐隐觉得似乎还有别的作用,但她实在瞧不出.
统领瞪大眼睛,怒视宝儿:“你这个不知道哪里跑来的野丫头,胡说八道什么?这东西哪里是用来血祭延长寿命的,这分明是……”
统领说到一半,忽而紧张的看了一眼国王,生生咬住唇,不让自己将后面的话继续说完.
小宝儿不悦的叉腰,一副泼妇的小模样,瞪着那个跪在地上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禁卫军统领,气势磅礴的冷哼一声,不屑的扬扬自己的小下巴:“分明是什么啊?你那么知道,你倒是说啊,怎么,说不出来了?我小宝儿纵横江湖这么许久,还从来没有判断错过一件事情,你丫丫敢质疑我?有种找几个阵法高手来看看啊!”
叶庭柯至始至终都看着这场戏剧性的“审讯”,眼中一片玩味,时不时的端起杯子轻轻的喝一口茶水,半晌又慢条斯理的放下.周围的雪花隐隐飘落,可是叶庭柯武功高强,能够用内力抵御严寒,所以他一点都感觉不到冷.
国王见过小宝儿一次,也知道这丫头聪慧万分,却不大相信她口中所谓的血祭言语.关系江山社稷的事情,在国王眼里都不是小事,他那张稚嫩的脸上闪过一丝凝重和疲惫:“既然如此,就让人去请阵法高手过来,好好看看这乌龟壳上画着的阵法,然后与前段时间举行的国王祭祀一一对照,找出端倪,也好进一步找到国师大人被杀的进一步线索.”
其实,阳童国王也想要知道那一场血祭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当然,作为一国之君,他自然是要查清楚国师的死的.
血债血偿是一个好君王唯一能够为自己下属做的事情了.
阳童微微垂眸,有些舍不得的看了一眼叶庭柯,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想要再次见到叶庭柯.他装着傲娇老成的模样,却总是偷偷去听他的消息.他第一次听到安平王侧王妃的时候,就忍不住好奇想要接见,却故意端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国王姿态.天知道,他想到要见穆清的时候,有多激动.
尽管,他伪装的十分完美.
可是,眼前这个妖娆无双,美丽倾城,眸光清冽的男子,是他多年来一直追逐的偶像.没想到再见面的时候,却要和他站在对立面…… 误惹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