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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八 守乞(10)

寻物集 荔枝呀美人 2886 2021-04-06 13:10

  当阿凝闭上眼睛,只凭一阵劲儿冲过去抱住人偶娃娃的时候,她嗅到了一股清淡的药香。

  而由煤油灯四溅出来的火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灼热。甚至可以说只是一场幻觉。

  此时,怀里的人偶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似乎是因为这样的姿势很不舒服。正当阿凝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不妥而想要放手的时候,却反被对方抱住。

  “别动。”

  在人偶用少年嗓音压低着说话的时候,阿凝蓦然听到外面暴风暴雪的声响更大了,像是一只不知疲惫的怪物不断地拍打着这座残破的小屋。

  紧接着,不知何处一块儿木板竟然被暴风雪给压断。霎时,寒意刺骨的风雪便立刻顺着这处残破冲了进来,如同残暴野兽尖利的牙齿刺入着脆弱的肌肤。

  同时,也将倒下的煤油灯火瞬间冻灭。

  没了火源,在冰天雪地之中便显得更冷了。

  阿凝打了个冷颤,随即顶着凛冽寒风缓慢睁眼,透过损坏的缺口,看向外界的白茫一片。

  似乎是错觉,她竟然瞧见小屋后方的一处由绿色装点的园子。

  然而在眨了眨眼睛之后,那抹绿色仍是没有消失。更有甚者,变得越发清晰起来——在高高围起的铁栏杆和结满腐败果子的枯枝灌木后,盘踞在青色冰凉石板上的绿色藤蔓在一片雪白之中显得青翠欲滴。而大大小小的黑色盒子,先是以整整齐齐的姿态排列在藤蔓中,后又被厚重的大雪覆盖,只在偏隅之处,露出了点坚硬的角落,样子森冷而诡异。

  少女阿凝失神又如着迷一般地遥望那处,呢喃自语着,“那里是什么地方?”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少年人冷淡的嗓音来自于身后。犹如一记响钟,立即敲响了正沉迷于新鲜园子景色中的阿凝。

  她猛然回神,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破损口处,正伸长了脖子好奇地朝外界看去。

  基本是出于警惕性,她又猛然扭过头回看身后,随后便发现人偶娃娃居然变了一个模样!

  先是样貌。不再是和阿凝一模一样的脸,而是另外一种英朗俊美又极为年轻的少年人模样的脸。薄唇紧抿,眸色深沉有如万丈星河。左眼眼角下一颗泪痣则是衬得他气质优雅而又精致。只不过再怎么变化,仍旧还是人偶的样子,那些若隐若现的节点和分割线依旧给人一种森冷的感觉。

  不仅如此,人偶的衣着也换了。是一身从未见过的奇怪服饰,有点像欧式宫廷的风格。穿着显得他身材挺拔,精神状态很棒。

  最主要的还是人偶的身量。此刻,竟然与阿凝差不多高。

  不,甚至比她还要高上半个头。

  然而,阿凝最初的关注点并不在此。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对方的那张脸上。

  而几乎是在看清对方一张脸的那一刻,阿凝的瞳孔便是猛然一阵收缩。同时,另外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在脑海中浮现,并且逐渐与眼前的这张脸慢慢重合。

  就在完全重合一起且愈发清晰的时刻,阿凝忽而眨了一下眼睛。

  霎时,一切竟是恢复原点。

  当她再去看的时候,对面的人偶娃娃又成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怎么回事?只是幻觉?

  阿凝搞不懂了。而这时,她终于注意到了人偶娃娃已经变得和自己一样高的事情。

  并且,她的第一反应是,“你变大了?”

  人偶似笑非笑道,“不,是你变小了。”

  阿凝一听立马环视四周,结果发现周围景色并无异样。如果只是自己变小的话,那么周围的东西对于她来说应该是过于庞大的,但是很显然并没有这样的现象出现。

  人偶看得出阿凝的不信。它也不解释,而是指着外面那处说道,“不出去看看么?现在这个盒子已经被你打开了。”

  阿凝顺着人偶指的方向看去,一下子忽略了对方言语中的奇怪用词。

  “你应该出去看看了。束缚你的从来都不是一扇打不开的门。”

  身后少年人的话已经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了,但是却蕴含着一种致命的,蛊惑人心的力量,引诱少女阿凝无条件地去执行。

  接着,她从破损的屋子里重新走到了外面。

  暴风雪依旧是那么的残忍又无情。孤独的少女阿凝站在雪地之中瑟瑟发抖,显得异常的清冷可怜。

  只不过,她也顾不得这些了。在身后人偶娃娃再次鼓励之下,仿佛遥远之处的一切真的对她产生了一种致命的吸引力。缓慢地走了两步之后,阿凝便忽然像是发了疯似的,一个劲儿地朝着那个方向狂奔而去。

  可在厚厚的雪地中奔跑并非易事。几次整个人摔进雪层之中,她裸l露出来的皮肤早已经冻得通红。

  摔倒了,便再爬起来,继续朝前跑去。阿凝一人奔跑,却根本不会得知自己的身后是何等异像——原本的灰色小屋变成了黑色的铁皮盒子,大片大片的雪地在随着少女义无反顾朝前走去的同时,竟是慢慢地坍塌了下来。

  很快地,黑色的盒子便随着瘫陷的大地一同堕入慢慢扩延的深渊,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深坑。仿佛整片天地之中,除了少女阿凝前方的雪地之外,其余之处尽是坍塌的地表。

  但她什么都不知道。

  阿凝还在往前跑。其实,她离那处已经很近了。甚至在跨出最后一步,在从破旧的铁栏杆外面跨进栏杆内的时候,便彻底地到达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而和在外面粗略看见的景象是差不多的——高高架起的铁丝栏杆,郁郁葱葱的繁茂藤蔓攀缠在一起。在绕过一圈儿立在最外围的青色冰冷石板之后,便是以一种像是突然枯萎的姿态在另外一片全新的空地边上被切断。

  少女阿凝魔怔一般地走过藤木来到了这里。看到在这片雪白的空地上有一座座破旧的,并且布满铁锈的笼子。

  笼子被暴雪遮掩,又因为寒风冰冻。而那里头仿佛关着些可怕的东西,在扭曲的空间里成为“异类”。 寻物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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