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的话让王夏渝的脸色沉了沉,就算雪晴说的是实话也被她当成了挑衅之词,她嘴角挑起一个笑容,道:“确实好巧,只是不知道钟姑娘这一次会不会有好运气了!”
“运气这种东西太飘渺,我更相信实力!”雪晴笑笑,语气淡淡的却很自信,当众作画却被人恶意质疑,还恶意满满的把钟珥牵连进去……这一切是真的把雪晴惹恼了。
是,质疑她的是严浅忆,将钟珥牵扯进来的也是严浅忆,王夏渝看起来只不过是像刘疏影一样,输得不甘心,在严浅忆蹦哒的时候站在严浅忆那一边附和了几句……但那只是表象。
严浅忆是和王俪一起来的,看起来像是王俪照顾朋友,特意带她过来的。但就雪晴重生之后的观察,脸上总是带着笑,在青舍也因为自己的出身不显对谁都谦让三分的王俪和严浅忆是一路人,都是那种为了利益可以舍弃很多东西的。
这样的一个人,或许会看在昔日的情分上给严浅忆一张银色请柬,但如果没有足够的好处,绝对不会将人带上三楼。她们两个关系不错是事实,但真没好到愿不顾一切的为对方的地步。那么,这个好处是谁给的呢?
还有严浅忆……再有半年她就会进东宫,这个时候她最明智的做法是像钟初晴一样,安静的等待佳期到来而不是跳出来蹦跶。她就不怕节外生枝,影响了她的将来?
可是她不但来了,还在毫无凭据的情况下否定雪晴,甚至污蔑雪晴……如果不是因为自以为有人在背后当靠山,她能这样?而这个靠山,极有可能是王夏渝,为的不仅仅是拉拢严浅忆这个未来的太子侧妃,也是为了找一个愿意为她打头阵的。
当然,雪晴心里也清楚,无论是王夏渝还是严浅忆,她们最初的目标都不是自己而是邢晓琳,自己与她们而言无足轻重,被针对也是因为自己挡了她们的路。
同时雪晴也明白,无论是严浅忆也好,王夏渝也罢,如今心里说不得最恨的反而是自己,既然这样,那么就这样下去吧,没有必要粉饰太平,做出一副你好我好的样子。
“实力?钟姑娘是觉得自己可以在琴艺上赢过我了?”王夏渝的脸色阴沉得难看,雪晴自觉得自己不过是说了实话,但落在王夏渝耳中却又成了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挑衅。
“我没听过王姑娘的弹奏,怎么敢说那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话?”雪晴微微笑着,道:“听说琴棋书画之中,王姑娘最善琴艺……说来还真的是好巧,我也一样独钟琴艺。”
雪晴一句“独钟琴艺”让王夏渝的眼皮微微一跳,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而嬴依诺也一样。
之前在青舍,雪晴与王夏渝比书法的时候,她说她不善书法,然后不善书法的她写了一手极为出色的飞白,赢了王夏渝一局。刚刚在三楼,确定第一场比试写意画的时候,她虽没有说自己不善绘画,却也说自己更善工笔……然后,她一幅月下昙花图不仅赢了王夏渝,就连以绘画见长的刘疏影也输在她手上,被人质疑之后,更用连贯起来的十幅画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两样不擅长的赢了王夏渝,那么她钟爱的呢?
“钟姑娘独钟琴艺?”刘疏影笑着看着雪晴,道:“钟爱的往往都是学的最好的,毕竟只有真心喜爱了,才会勤学苦练。不知道钟姑娘是不是也这样?”
“刘姑娘说的是,真心喜爱的,往往都是下功夫最深,花时间最多钻研的。”雪晴笑着点点头,道:“我只觉得琴棋书画之中,琴艺才是我学的最好的。”
雪晴的话让王夏渝的眼中闪着厉色,嬴依诺轻咳一声提醒之后,她才收敛了几分,却仍旧语气不好的道:“听钟姑娘这么一说,我倒真的是非常期待姑娘接下来的表演了!”
“我也一样很期待!”刘疏影接过话来,又半是开玩笑半是为自己开解的道:“我最擅长的是绘画,琵琶也就勉强弹得还可以,这一局我估计得垫底。我知道钟姑娘不乐意当那个抛砖引玉的,这一局我就先来吧!”
她开场?王夏渝眼中再次闪过厉色,琴艺是她最擅长也最引以为傲的,她原本的打算是这一局自己开场,先声夺人的将人镇住,顺理成章的成为最出色的那一个。哪知道,却被从来没有当成对手的刘疏影给抢了先。
但是,她却不适合自己出言反对,只能朝着嬴依诺使了一个眼色,哪知道嬴依诺却佯作未见一般,笑盈盈的答应道:“刘姑娘都这么说了,这一局就由刘姑娘来开场吧!不知道刘姑娘的琵琶可取来了!”
“取来了!”回答嬴依诺的并不是刘疏影,而是未上四楼之前被刘疏影使唤着去刘家马车里取琵琶的丫鬟雁落,她站在三口通往四楼的楼梯上,一边往上走一边笑着道:“奴婢奉我家姑娘之命去取琵琶,紧赶慢赶总算是没有迟到。”
雁落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抱着琵琶上到四楼,跟在她身后的是小心的捧着雪晴的凤尾琴的明秀也上了楼,就在明秀刚刚上到四楼的那一瞬间,她身后跟着的丫鬟一声哎呀,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扑倒过来……
“小心~”好几个因为雁落的声音将视线转向楼梯口的姑娘都破口而出的叫了起来,但是她们都叫迟了,猝不及防的明秀还是被人给扑倒了,发出砰地一声重响。
不过,纵使整个人就那么摔倒在四楼的楼板上,发出听着都觉得很疼的重响,她也没有撒手,让手上的凤尾琴飞出去。
就在众人微微舒一口气的时候,却听到铮的一声响,距离明秀近的一位姑娘情不自禁的轻呼一声:“呀,琴弦断了!”
琴弦断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明秀手上的凤尾琴……果然,她手上的凤尾琴仅剩六根弦,最边上最细的那一根弦断了。
明秀显然摔得不轻,但挣扎着爬了起来,跪在原地,手里紧紧的抱着凤尾琴,满心愧疚的道:“姑娘,奴婢……”
“这不是你的错!”雪晴深吸一口气,凤尾琴是她学琴的时候钟珥和沈月绮精心为她挑选的,她一直以来都极为珍视,保养从不假手他人,如今却在她的眼面前就这么绷断了一根弦……好在只是崩断了一根弦,要不然的话她真不敢肯定自己还能这般冷静。她脸色淡淡的看着晚明秀几步上楼的丫鬟,冷冷的道:“你不解释一下吗?” 郎君,入瓮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