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躺了不到一个小时,莫肖林就急匆匆回来了,于末听到脚步声后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
他走进来,沉稳敦厚的脚步声顿在床侧,于末抬眸伸手环抱住他的腰身,脸颊贴着有力温热的胸膛,从未有过如此心安的时刻。
莫肖林被她亲昵的举动吓愣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脸颊微醺红,弯弯眼眸眯合着幸福的弧度,伸手轻轻扣着怀中女人的后脑勺,将她抱得更紧一些。
许久的沉寂后,她从他怀里钻出来,好看的眼睛闪烁着满足的光泽,“现在好多了,感觉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类似于情人之间的爱语,让莫肖林涨红了脸,以前她给他的感觉,固执冷傲,不是让他滚就是让他离自己远点,像现在这种粘腻的情话,他还真有点不敢相信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只是他还没从羞涩的状态中分离出来,于末就已经收回了胳膊坐直了身子,换了个话题,“医院那边你都处理好了吗?”
莫肖林心有余悸地荡漾了会儿后,点点头在旁边坐下,“你放心,你也是我的病人,在你还没痊愈之前,我都可以不用去医院。”
听他的话后,于末恍惚觉得愧疚,感觉自己就是个累赘,总是给莫肖林添麻烦,“对不起,因为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只是她不知道,她觉得麻烦,可对莫肖林而言,不仅不麻烦,反而乐此不疲。
“唉呀,你看你又跟我客气,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以后不要跟我客气,你再这样我真生气了啊!”
莫肖林不满的嘟囔两句,无论他强调多少遍,于末总是会跟他客气,这让他有时候会觉得超级不爽。
于末抿了抿干涩的唇瓣,垂下眼眸,乖巧安静,不否认,莫肖林救了她,同时也改变了她。
“那你现在感觉好多了吧?”他将于末的脸色看了又看,最后还是问出口,刚刚经历过极致的恐惧,这个时候做心里咨询,就是趁热打铁,效果会更嘉。
她点了点头,“已经没事了。”
他凝眉迟疑,虽然说这个时候咨询最好,但对于末的心理伤害会很大,他不知道于末是否能承受的住那种压力,再者,他也不忍心在她刚刚划破伤口上撒盐。
他是个医生,向来都是寻求最简单最有效的治病方法对病人药到病除,这还是他第一次会顾虑这么多,甚至会不忍心看她遭受一点点难受。
看来他真的是着魔了,为她着魔了。
于末看他面色沉重又为难问道:“怎么了?”
莫肖林深吸一口气,敛眉微蹙,语重心长的反问道:“如果我现在做心里咨询,你能接受吗?”
她瞳孔暗沉了一下,在听到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脑海里迅速浮现出过往的画面,紧紧咬着下唇,表情痛苦,似是在苦苦挣扎着。
向人袒露自己的伤疤,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阴影对于自己本身就带有强大的冲击力,即使不说出来,单单在脑海里回忆,也足够让她战栗不止。
她恐惧那刻骨铭心的阴影,但她更恐惧这种阴影会陪伴她一生,她很想将这种如同毒瘤一样的东西从自己身体里抽走,抛得远远的。
“能。”清冷低弱的声线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显得异常冷硬,她那双如黑漆一般的眸子透着坚定和毅然。
她对自己,一直都很狠。
莫肖林被她那股强烈的决然果断的气势震的一愣,他以为她会拒绝,因为他刚刚才目睹过她面对恐惧时的绝望和惊魂未定。
“小末,要不今晚我们就算了,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等过两天我们再做咨询。”
看着于末那张已经毫无血色的面容,他目光犀利一眯,决定放弃,他是想去治好她的心理疾病,可他不想看她痛苦难忍的表情,更不想去强迫她非得揭露自己的伤疤。
他起身要走,于末坐在床上看着莫肖林的背影,咬了咬牙还是喊住,“肖林。”
那份痛苦,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所以想要摆脱那份恐惧,也没有人比她更迫切。
莫肖林顿下脚步,鹰俐俊朗的眉宇间腾起层层沉重,扭身看着端坐在床上的女人,身材娇弱,眼神却异常凛冽坚决。
“帮我咨询吧,那份恐惧在我身体里已经存活了十三年,早就变成个毒瘤,再不消掉的话,它迟早会杀了我。”
十三年?
莫肖林心头一凉,他没想到于末会背负着这份恐惧过了十三年这么久,不由为她的遭遇而感到难过。
那她这十三年来,是怎么过来的?
“可是,我怕会出事。”他温暖如阳的目光轻轻的落在于末的身上,那般柔软温和。
于末明媚一笑,“有你在,我不会有事的。”
这句话确实让莫肖林心跳了好久,同时也给了他坚定的力量,她信他,他便不能辜负了这份信赖。
“你不用顾及我,帮我杀死这个毒瘤,就是在救我。”
她的一字一句,都在莫肖林心底生根发芽出破釜沉舟的决心,他一直都在救她,既然她愿意将自己完全托付给他,那他就一定不会让她失望。
“好,我一定会帮你杀了这个毒瘤!” 他比骄阳更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