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寒冬悄然而逝,初春的阳光清爽细腻,零零散散的晨曦光芒,柔和的像一束盛开的花朵,揉着清香,带着温柔,悄无声息的穿过薄纱,落在床上人的脸上。
长长的羽睫微微颤动,似是感受到阳光的温暖,她缓缓睁开双眼,像是初生的鹰雏,漂亮的瞳孔里带着朦胧和无知。
这里是天堂吗?
泱入眼睑的,是一片飘渺而又干净的纯白,空气中揉和着沁人心脾的淡香,被温风扶起的白色窗纱,不时投来几束温暖。
于末望着眼前的一切,双眼露出了释然和舒心,仿佛抛弃了尘世的一切杂念,放下了心底沉重的包袱,无念无想,纯粹如雪。
她从未想过,她死了会来到天堂,她以为她所背负的那些罪孽会将她扯入无边的深渊地狱,饱受折磨,不允轮回。
不过,一切都结束了,她再也不用痛苦绝望的活着了。
她闭上眼,舒口气,准备放空自己,可耳畔却响起了一声惊悦的声音,她蹙眉睁眼。
就看到了一张因为喜悦而笑的满脸通红的男人,他穿着白色单衣,样貌俊美如阳,敛眉浓黑,鼻梁高挺,因为笑着,露出了一行好看而又洁白的牙齿,于末脑回路慢了点,盯着男人看了许久才突然瞪大眼睛一副吃惊表情。
“你终于醒了?”
莫肖林宛若看见自己辛辛苦苦种了一冬季的大白菜终于丰收了喜悦。
于末有点不相信她所看到,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在这?
她恍然一惊,接着十分抱歉的看着他,内心满满的愧疚感,一定是他因为帮自己,也被高焱浚杀了,所以才会出现在天堂。
莫肖林伸手就要扶于末起来,躺了几乎整整一个冬季,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还是把她给救活了。
于末抓过莫肖林伸来的手,紧紧攥在手中,越发俊俏漂亮的脸上尽是盈盈可人的感激之情,莫肖林被于末这么一个动作给整懵了,笑容也凝固在脸上。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让你跟我一起做了天使。”于末扁着嘴眨巴双眼,作势就要哭出来似的,模样完全逼真,根本不像是演戏的套路。
不过,等等?她说了个啥?
天使?
他不会上错化肥了吧?这姑娘怎么胡言乱语的?
“你没事吧?”莫肖林咧了咧嘴,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眉头紧锁,很是不解女人大病初愈时的反常。
于末摇了摇头,苦着个脸那叫一个忏悔纠结,“你的家人一定很难过吧?像你这么好的青年才俊,年纪轻轻就殒命,他们一定难以接受吧?”
莫肖林听她越说越扯,忙抽回手怪异的看着她:“什么殒命?说啥呢?你这人怎么刚一醒就咒我死?”
于末看着莫肖林一副埋怨不满的神色,低低哀叹一声,满是看破红尘似的怅然:“真是难为你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一样,能看淡生死。”
说着说着,她轻轻扭身卧回了被窝,只是刚背过身去,肚子就急促一股难以忍受的膨胀气体,随着“噗”一声,一个响亮的屁放了出来。
于末愣了回神,空气中还能嗅到臭屁的味道,她眨巴着眼看向一旁捂着鼻子满脸嫌弃的莫肖林,“天使还会放臭屁?”
莫肖林回视着于末的眼神,就像看个神经一样,“还天使?我看你该拉屎了。”
于末呆滞一瞬,忙从被窝里钻了出来,甩手就给了莫肖林一个巴掌。
“你搞什么?”
莫肖林赫然起身,捂着脸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模样,怒视着眼前愣住的女人,那叫一个哀怨。
而一下子蹲坐在床上的于末,目光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手心,瞳孔毫无焦距,疼痛让她整个人都惊悚起来,“会疼?”
“当然会疼,你这家伙到底懂不懂知恩图报?咒我死也就算了,现在还打我?我长这么大,我老爸都没打过我呢!”被突如其来甩了一巴掌的莫肖林,幽怨无比,差点没冲上来把这颗白菜活埋了。
为什么会疼?而且疼得这么真实?
不是说,天使都是没有痛觉的吗?
于末难以置信的抬头,目光探寻真相般扫过整个房间,直到落到莫肖林身上,她的表情从期待变成了哀寂。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天堂!
莫肖林看到她失神暗淡下去的眸子,蹙了眉表情也凝重起来,小心翼翼的靠近了些许,轻声问:“怎么了?”
似是被他温柔的声音所牵引,她抬头望着他,表情复杂又痛苦,莫肖林心底也跟着拧出一丝难受。
为什么要这副表情?在危旦之际生来,不应该是无比的庆幸和喜悦吗?
“我还活着?”低沉的声音颤抖中还带着一丝嘶哑,语气中也透着绵延不断的绝望和悲凉,似是活着,对她而言,宛若死了。
莫肖林看着她那双眼睛,心口沉闷,他辛苦救赎回来的生命,似乎早就对生,失去了渴望。
“是,你还活着。”他回应着,目睹着女人眼里如同死灰一般的沉重,心头不知是何感受,总而言之,很不好受。
她失了魂魄般的瘫坐在床上,清晨窗外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仿佛就是洒在了一个会呼吸的木偶身上,精致漂亮,却又毫无生机。
“我为什么还要活着?”
莫肖林看着她抿唇不语,他不知道她经历过怎样痛苦的过去,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抚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只是,他不忍心看她那副绝望无力的模样,觉得可惜,心疼。
“因为你还有活下去的意义。” 他比骄阳更耀眼